冷暖自知
老爷子生前总觉得冷
即使他早在青年时
就开始在身体存储白酒
即使火塘里的火焰已经裹住铜壶
即便过冬的柴火已经堆齐楼堑
他总是感觉寒冷
只在正午时才准人推着轮椅
到院坝里坐上一会儿
他总觉得很冷
除了他死的那个下午
儿女们都从远方赶回
伸手递给他一簇苍白的火苗
克制往往是最恰当的阐述
数那些闪耀的斑点
五颜六色的灯光
柔顺的毛发
用牙齿撕咬自己
直到骨头生锈 身体
如断电的城市
克制往往是最恰当的阐述
你在调动神经元
将铺满灰尘的事件取出
将关押豹子的牢门打开时
用暗劲将豹头死死按住
只将冰山最锐利的一角托出
手指和衣角 像门口那个
趁着夜色盗取铃铛的人
一株梅花的幻想
梅花的孤独穿过生死抵达于我
我在穿过这片山林时
穿过了时間 穿过了爱情
我多么渴望 从此退着走
能在瞳孔里重新升起柴火
能再次将铸造温习一遍
在坚硬的生活里将骨头铸成合金
把爱情存进幼小的梅树
便可以避免被惦记和偷换
可事实是他们偷换了颜色
并引以为荣
大喊:太阳(或历史)
殷红就从梅花的内部流出
大喊:月亮(或爱情)
雪白就渗进女人的头发
美人迟暮 迟暮的是关于爱情的
幻想 我幻想爱情 幻想重塑
我把烟蒂熟练地弹出又低头前行
大 喊
一个发烫的影子在我的身上反复地烙着
一只鸟明明白白地凸显在毁灭之中
形状是一支牙刷和一条毛巾
它们都是抽象派的大师
我推开窗子大喊:春天(或者春天的存储地)
我的眼睛就申请了眼泪
它们先斩后奏 它们知书达理
我脱下衣裤大喊:粮食(或者土豆)
我的爱情就走出了历史
它们知难而退 它们举步维艰
我掀开被子大喊:幸福(或者香草园)
我的脚掌就在两座城市间摩擦
它们进退维谷
而我就在一道电流间如鱼得水地爱着
我如此贫穷而富有感染力
你的名字
你身份证上的名字
你被乡亲喊出的乳名
你白日所忙碌的一切
均与他人别无二致
只有,在夜里
你才有了一个独特的姓氏
无数个达旦通宵
你将神经紧紧地绷在
月亮 你的另一颗心脏上
等待一个匿名者
将一条河流全程的恨意
以及少女怀春的心思
挽成满弓向你射出
由此才得你名字的下半部分
责任编辑 孙 卓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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