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
一个大于想象的存在
生存的反转颜色和空白绝域
中国版图里一个极端宿命
無论是否抵达,生命
都被它的体量和面积限定
假如未曾被这生命的高度测试
就永远不会知道,它的存在
是生命的寓言,寓言的物语
一
地域与地域的界限
往往都是无形并且看不见差别
所以,有楚河汉界,有界碑
有人为的国境、口岸、边界
你的地域之门在无形中有形
地打开,虽然没有任何标识刻记
移动的活体都天然知道什么时候
进入到了你的时空和被你狩猎的范围
一脚踏入 一眼看见
一旦接触而且每一次
都是一道闪电雷击
躯体在木然呆立
灵魂已然匍匐倒地
山体巨大 壁立千仞
玻璃幕墙一样矗立着登峰造极
圣洁的触须必须最大面积贴紧
否则,虔诚之外就是万丈绝壁
蓝天,是透明的海洋
飘在空中,白云描绘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抽象
雪峰的体量和它们的
单纯 洁白
让视觉饥渴,也像一场雪崩
坍塌了低海拔的
物理学思想
比天空还瓦蓝的湖泊
是羚羊的眼眸 看透清澈
看不见人间的俗气
阻隔在想象之外的世界
突然打开,倒置的现实主义
溢满直视和余光 仿佛
来到只有视觉的世界
目睹着远古地质的造山
崇高 壮丽耸立
二
惊叹地球之巅
源泉和终点,居然
共同隆起。起源的高度和
隆起的高度 握手高原
祖先已然失去模样和谱系
却把云端的智慧
楔入思想的头骨 洞察地球
语言的声韵,镜像一般辐射
一路演变,涟漪着弥漫到这里
文心的形色,像眼波流韵
一路传说,斗拱一样结构在这里
以血肉为亲情的姻缘
一路跋涉,似文成公主身心融入这里
海拔,拾级而上的高度
绝顶,回望垂直的深度
只有突破平庸和蜗居的壁垒
穿越侏儒的门楣和等高的封锁线
才能抵达 才能在高处心领神会
三
冰原和封冻才是江河源始
海拔的高点和海面的低点
在这里开始升起或者降低的落差
冰与水,遥远而神秘的轮回
蓝天与大海,海天一色就是因为
海天同体。信仰挂满经幡
飘在风中,却
坚固如寺庙的石础
精神登顶的风景,是
江河而下的一次倾泻
在历史的冰川 或者河床上
汁液哗哗千年流淌
就是诗歌在这里也深藏妙谛
圣僧吟唱的恋歌
找到了世俗情结的隐喻秘钥
打开了无数锈锁的心扉
四
当世荷马 到处行呤
一遍遍地唱赞 伟大的格萨尔
他的战绩像佛陀的圣迹
常颂常新 口耳传递
高原艺人的说唱比荷马的绝唱
更幸运,神奇的授受秘而不宣
或者是神灵天降的神圣赋予
或者是梦游灌输的面授机宜
或者是口传心授的师徒传习
神授 梦授 师授,都是
荷马丢失了的史诗的遗传秘密
因此,唱不完的史诗
在这里流传了整整10个世纪
艺人说唱传奇也把自己唱成传奇
戴面具的历史依然上演活剧
像人生被遮蔽。
只属于神圣的皈依之地
人神如此切近 人类
要么使肉身获得神性
要么,赞颂神灵或隐去肉身
五
宫殿像铸造的模范
伟大的布达拉,铸造高山
外观层峦叠嶂,是
历史、帝王、佛祖、信徒、工匠
众手共砌丰碑
内设金碧辉煌,是
偶像、壁画、燃灯、唐卡、钟鼓
众星拱卫神坛
佛寺信众云集
精神的宴席永久不散
林卡歌舞升平
心手相牵的善意锦簇花团
似旋转的童话乐园
八廓街释放生命的喧哗
经幡招展的节日
欢娱地升腾信仰的虹霓
法号响彻云霄
似生命醒来向着未来呼唤
晒佛 开卷盛大
大地热情阅读奥秘天书
叩拜 五体投地
一次次向着神圣仪式献身
天堂一样脱俗的境界
陌生而不遥远的彼岸
六
失意的旅人 精神返乡
逆着时光,面向
高山、雪峰、圣湖、蓝天
返回远古原生的梦幻之地
一尘不染的风情,把
生命推向原始,裸露童心
时间的始终 直立或者展开成
空间的高低,血脉和文脉
双双至高无上
神谕醍醐灌顶 倾盆而下
圣洁的道理 雨丝般满身披挂
七
当信仰出现真伪和远近
狐疑就是信仰的死敌
在这里,信仰始终是
天体一样纯净和触手可及
当恐惧占据信任,
自危和构陷的双影加身
在这里,人与人只有
原始的直视和以物易物的取予
当背叛攻克了爱情
忠贞失守和失去
在这里,情诗咏诵着
永恒爱恋的天籁之音
死亡撕毁生命的约定和憧憬
在这里,死亡是通向
永生的秘径和
心归静谧的秘境
当快乐纠结于生的
繁杂和烦恼,并且乐极生悲
在这里,痛苦使生命丰富深刻
生与死互相再生
当你陷落在纸醉金迷,
并且沉沦在物欲的深井
在这里,物欲是魔鬼妖媚的画皮
骷髅是生命枯井的残羹
时间和空间的可逆性
在这里,是思想逆光的铁流
阳光虽然如此灿烂
冰雪却更加坚固,突破了
宇宙的常识和定律
跋 句
一座硕大无朋的高原
从最古老时间里上升
在最年轻的世纪挺立
阳光在世界的头顶
是切割机,让冰坂的棱角
像世界屋脊
你是微尘攀援地质的纪元刻度
你是浪花憧憬冰坂的海拔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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