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故事需要诠释中国精神,同样,中国文学要攀向世界之巅,须有中国气派作支撑。
然,检视当下之中国文学,多有迷失于物欲横流之中,咀嚼自己那点小感情、小风月、小世界、小情调,陷落迷失于岁月深谷。
站在一个时代的看台之上,遥望百年中国,一场以新文化运动为浪潮的“五四”运动,以弑父般的剑戟,冲向中国古汉语、古文学之天空,此皆因了西学东渐,以夷为师。硝烟过尽,皆成一抔冷灰。于是乎,五千年长河之文化之魂的脐带被一刀剪断。上古时代的中国正大气象不再,古汉语之高贵、典雅、洗练之美尽失,唐诗、宋词的平仄押韵节奏之美烟消云散,结果中国的文学被完全欧化,变成了一个个繁复、冗杂、累赘的长句。由此而来,中国文学失去了本色,迷失了自己。太史公的经典细节之美,唐传奇简约之美,元杂剧的一咏三叹,明话本章回小说之雅,《金瓶梅》浮世绘之群雕,《红楼梦》之高古典雅,皆流失了,使中国文学多无魂、无文,无神,成了一条无源无水的干涸河床。文学有高原无高峰的现象,已是不争的事实。
百年中国波澜壮阔,历经劫难,九死一生,终于驶出三峡,和了一把世纪之牌。而今我们所处的是一个最辉煌亦阴霾滚滚的时代,财富丰沛,物欲横流,文化多元,中国作家生逢其时,此乃一个催生伟大文学的年代,其真实的时代故事本身,就是一部伟大的史诗之作。然,中国作家也十分不幸,文学正逐渐走向边缘和寂静,热闹何其之幸,寂寞夫复不幸?!其实,寂然一点亦好。寂寥时刻,可以反思过去,瞄准未来,重新归零,再整装待发,吮吸中国古典文学菁华。
窃以为,中国精神、中国气派、中国风格,必须回归,重拾山河,归零到中国古汉语和中国文学的高贵、典雅上来,以真情、真言、真人、真故事为依托,并作为叙事之核,将平民百姓捧上自己的头顶,以人为上,以人性为重心,写人的真性与真情,以真正的中国风格和气派,经营好自己的文学世界。将每个汉字当作一兵一卒一车一帅,一车马炮来运筹,注重谋篇布局,排兵布阵。转瞬之间,旌旗猎猎,虎帐辕门,沙场秋点兵,完善自己的词格之美,结构变幻莫测,句式变化无穷,抑扬顿挫之铿锵音韵,恪守简洁之美。追求增一分则长,少一分则短的高贵之美,使自己的文字更加老到,老辣,处处氤氲文化氛围,并藏有无尽的禅机,一如大先生鲁迅、沈从文、汪曾祺的作品,才是真正的中国风格和气派。
也许今生今世,我辈作家无法达到庄子之《逍遥游》,老子之《道德经》,屈子之《离骚》,太史公之《史记》、柳宗元之《小石潭记》、苏东坡之《赤壁赋》,曹雪芹之《红楼梦》之境界,但是我们却因为有了中国文学的叙事坐标,而对中国气派追寻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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