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奉调中国作协,在给《作家通讯》所写的“就任感言”中我这样开头:“我与文学,许是有些未了之缘的。年轻时曾是一名痴迷的追求者,而后投笔从政,蹉跎三十来年,暌违既久,心仪渐远。不意年逾知命,终又皈依它的门下。”
岁月不居,忽忽又将二十个年头。其间除鞍前马后为服务作家做点苦力,平时也常随他们到各地考察采访,耳濡目染,情性所至,陆续写了一些散文作品。因有基层工作的经历,深知一地方一团体一个人能恪尽职守,干出点成绩,对事业有所促进,给老百姓带来实实在在的福祉,都不容易。从中体察到的社会文明进步的希望之光,尤其令人振奋。故形诸笔下,多有“歌功颂德”的命意。记得有人说过,散文是最大众化的文体,但“易写难工”,难在要有独到发现,有真情实感。我的那些散文,虽力有未逮,但动因确是出于真诚,都是有感而发,不吐不快,总觉不把那些见闻、那份感动写出来,便有负生机蓬勃的现实生活,便寝食难安。
这些年也写过一些怀乡思亲之作,其中多是对曾一起奋斗过的师长、同事、老乡、部属的感念。客居京华,想起他们在艰苦环境里心系民众奋发进取的高尚风范,想起他们无私的关爱、教诲、理解、支持,每每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我写他们,内心充满感激之情。我知道,动人心弦,莫过真醇。我不愿无病呻吟,为文造情。作为审美的意识形态,散文和所有文学样式一样,都是语言的艺术,要讲求语言文字的纯净、凝练与优美。仓颉造字,“造化不能藏其密,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张彦远),中国文字一开始便承担着开启民智、教化文明的使命,我对它充满敬意。反复锤炼,一字三改,犹恐未妥,岂敢粗制滥造,污人心目!用之诲丑诲恶,伤风害俗,尤所不取。
曹丕有云:“文章乃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语虽夸张,但毕竟事关世道人心,运思着笔,不可不慎。当今文学界,人才济济,名家日众,我相信,倘大家都能多一份文学敬畏心和责任感,则芳草葳蕤,华枝益茂,又一个文学的黄金时代,必将如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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