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于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呢，其实小于也很想知道。朋友们都说，你是属于活泼开朗型的，整天没事乐呵呵的乐天派。听完这话，小于很认真地想了想，哦，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小于对于很多事情都是不愿意去深究的，生活已是如此地不易，又何必苦苦追索然后让自己难受呢。虽然偶尔也会有惊喜，但小于不想做飞蛾。所以每次的自我介绍，小于都会说，我热情开朗，性格乐观。

小于之前有一朋友，Ｍ，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课室上课，像是形影不离的样子。直到她谈了恋爱，小于又成了一个人。每次看着Ｍ兴冲冲地跑出去，小于都很好奇，到底什么让Ｍ这么兴奋，难道事情重复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厌倦吗。小于开始一个人在校道里静静地走着，少了Ｍ，小于的影子都显得格外地寂寞。但小于不想去发展另一个朋友，既然迟早都会成为陌路，有何必费心去经营呢。再说，在这世上，人本来就是孤独地来，和孤独地走的。其实小于一开始不是这样子想的，小于在等待Ｍ爱情的保鲜期退却，小于总觉得重复的浪漫会让人厌倦，就像是到了一个新地方，无论你刚开始是怎样地欢呼雀跃，迟早有一天你会不再去关心它的日出与日落。小于以为Ｍ很快就会乏味，但小于不知道是低估了Ｍ的男朋友的魅力还是爱情的吸引力，所以到现在为止，小于还是孤单一个人。直到Ｎ的出现。Ｎ是一个很热情的女生，用她的话来说，她就是拯救世界来的了。她说，她见不得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得那么郁闷。小于一不小心就成了她的猎物。小于还记那天让人无语的场面。

下课铃响了，小于还在发呆，在想着昨晚看到电视剧，那男主角到底会不会死，因为看到的喜剧太多了，小于总是渴望看到些让人潸然泪下的画面。小于思绪飘得太远了，以至于教室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小于还在电视剧的情节里流连忘返。

“喂，吃饭啦。”小于突然听到一声吼，愣了一下，

“咦，人什么时候都走光的？”小于一脸的诧异。看着几乎空荡荡的教室，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可是立马就被更震耳欲聋的声音给覆盖了过来。

“你是在跟我说话么？”小于问。

“我晕，难道这教室里还有谁么？”

小于四周看了一下，是没有看到别的人了，但小于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毕竟小于和班里的人不熟，和眼前的这位就更不熟了。

“走，咱们一起吃饭去。我是N，你是小于，我知道。”Ｍ走过来，挽起小于的手，看她的表情，整个就像是在拯救落难儿童，那种正义感，不言而喻。

小于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有个人陪着吃饭应该也不错，人本来就是群居的动物。虽然小于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可还是认同这句话的。

“一个人吃饭很无聊吧。”在吃饭的时候，N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呃… …”小于还没反应过来。

“没事，以后姐陪你吃哈。”Ｎ以为小于不好意思说，拍拍小于的肩膀，一副我很理解的表情。

小于剧烈地咳了起来，小于是被呛到了，眼泪都被咳出来了。这是哪跟哪啊。

“别太感动啦，这种事，姐经常做，都习惯啦。以后有姐罩着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跟姐说哈。”N目不转睛地看着小于，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小于看着N，咳得更厉害了。

就这样，小于被迫又有了一朋友。是朋友，小于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会有好朋友。不是别人对自己不够好，但小于觉得好朋友就是要事事为对方着想，可以一生一世的那种。而小于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无私的人，小于觉得自己是没有办法永远把别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朋友难过了，小于不会去安慰她，小于只会选择离开，等她心情好了，再回来。小于认为心情是一个人的主观感受，安慰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而且谁也没有必要为另一个的喜怒哀乐负责。所以小于只可以和朋友共享福，却不能是共患难。因此，小于是一个很自私的人，而自私的人是不会有爱，那也就不会拥有好朋友。

“小于，去跑步啦。”

“啊，跑步啊，我不想去。”小于从棉被里探出头来，“我今天起得早，昨晚又晚睡，我想睡觉了。”

“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得天天锻炼。赶紧下来，我就在这等你。”N说得一脸的愤慨，搞得小于就像是那块不能成钢的铁。

“那你赶紧去跑啊，别让本钱给耽误了。我的本钱你就别操心了啊。”小于睡眼惺忪。

“不行，我怎么能允许你的本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糟蹋，那岂不是坏了我大侠的名号。

“啊，你饶了我吧。”

“少做垂死的挣扎，我就耗在这了，你起不起，你看着办吧。”N拿过一把椅子，就端坐在那，向全天下昭告，本大侠难道还拗不过你这小毛贼。

最后，小于还是得乖乖地投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被拖着在操场上很没形象地狂奔。Ｎ就这样肆无惧惮地闯进小于的世界，让小于本来已暗淡无光的生活一点点地闪亮了起来。说实话，小于是蛮享受这种生活。虽然小于不主动去寻找，但能快乐是一件好事，不是吗。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快乐能维持多久，但小于从来都不考虑这个问题，在事情没发生之前就往好的方面幻想，是小于一贯的原则。小于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杞人忧天一些不可预测的恐惧，既然迟早都会发生，那就在还算是风平浪静的时候，好好活着，在还能抓得到的快乐时，尽情地挥霍。

在经过几天的训练后，小于喜欢上了这种运动，听着在耳畔呼啸而过的风，感觉像是所以的一切都被甩到了身后，只剩下奔跑的一种姿势。小于跑累了的时候，就闭上眼睛，迎着风行走，可以感觉到身体各个部位的汗在蒸发，在抽离自己的身体。这时，小于就特别的轻松，连嘴角都不知不觉地上扬。因为听着自己在大声地喘着气，被自己的呼吸声包绕着，小于可以真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小于，你怎么… …可以这样。赶紧… …把外套的拉链… …拉好。这样你会感冒的。”一句话被Ｎ说得断断续续的，在空荡荡的操场上一遍遍地回荡，小于笑出了声。

“没事啦，我革命的本钱好着咧。”

“赶紧拉上。”Ｎ终于追了上来，“你这小子跑得还蛮快的嘛，拉上拉上。”

“知道啦，就啰嗦你就成老太婆了。”小于乖乖地拉上了拉链，虽然没有了那种汗水在风干的舒服，但拉上拉链后，却有种从未有过的窝心。其实，被关心着的感觉真好。

“我变成老太婆的话，也是你的责任，我缕缕的白发都是让你给操心出来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Ｎ继续念叨着。

小于走在Ｎ的旁边，N的念叨在萦绕着小于，小于不由自主地挽上了N的手。

“你干嘛，吓我一跳。”N做出一脸的惊咋状。

小于动了动嘴角，那笑容在黑夜里静静地绽放，N看着那份落寞，有种熟悉的感觉。

“赶明儿，我给你介绍个帅哥，趁年轻，轰轰烈烈地爱一回哈。”

“算了吧，那帅哥你还是自己留着。”

“我让你了呗，免得本大侠拯救苍生的时候，你在这拖我后腿。”

“好好好，那就一定要帅的，一塌糊涂的那种。”小于跟她瞎掰着，“我要遇上帅哥，肯定得把你给抛弃了。我就那典型的重色轻友。”

“此处不留本大侠，本大侠自个儿寻处去。”

… …

那时候的日子过得真好，开心得都让小于差点以为人生本来就是这么让人快乐的。小于记得之前有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这么一段对白：

“人生只有小时候才这么艰难，还是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

可是，以现在这种生活来说，人生中的快乐有时候就像泡泡，可以吹出你想象不到的五彩缤纷。但也只能是泡泡，因为再怎么缤纷，最后都会烟消云散。

在一天吃饭的时候N突然招呼一帅哥坐下。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小于，楠。”

小于看着那帅哥的侧影，在自己的身边缓缓地坐下，小于有种哭笑不得的表情，N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

“怎样，不错吧，赶紧给人打个招呼啊。”N大大咧咧地说。

小于真恨不得把N嘴堵上，要不有个逢让自己钻进去也行。

小于抬起头，笑了笑。

“你好，我是小于。”

“我常听N提起你。”楠说，声音很是温柔，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让人情不自禁地卸下了防卫，沐浴在那一片温暖里，如婴儿一般地呼吸。

“咳咳咳… … ”

“你们别管我，继续… … 继续聊。”N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水，气终于顺了。

“我吃饱了，还有事，先走啦。小于，人家楠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学校，你可得好好带人家转转。”还没等小于来得及反应，N早已溜得无影无踪。小于尴尬地笑了一下。

小于他们谁也没说话，两人安静地吃着饭。小于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小于不禁出了神。这毕竟是挺美好的一件事，不是么。身边有个帅气的男生，走在外面感觉都可以耀武扬威一下，怪不得M可以乐不思蜀。小于一直都在计算着，想知道厌倦一份感情要多少时间，但似乎是无尽头的。小于烦了这样的算计，M也依然早出晚归。

“吃饱了吗？”

“呃… …”小于愣了一下，“嗯。”

“你忙，先走吧。N这家伙，说风就是雨的，你不用管她。”梦虽美好，但小于始终活得清醒。可以沉沦的时候小于允许自己让思绪尽情地飞翔，但时间到了的时候，小于丝毫不敢含糊。要想不受伤害，那就得不给机会的烟火有绽放的可能。

“其实我还真没来过你们学校，要不你带我逛逛。可以吗？”楠轻轻地说，眼睛看着小于。也许是小于的错觉，竟觉得那眼里有着些许的温柔。

“行啊，但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导游，你不要觉得无聊就好。”小于说。

“那我们一块走吧。”楠拉起了小于的手，直奔校园的另一角，倒让小于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参观者。

“你对这里像是很熟悉啊。”小于笑着说，“像是比我还要像这里的学生。”

楠拨开小于额头的头发，只是笑了笑。小于没有挣脱被握在楠手里的手，小于留恋那里的温暖，似乎可以直达心底，让小于没由来地觉得心安，楠像是也没有放开的意思。小于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孩子，只要能让小于可以堵住心中无尽头的空洞感的东西，小于都愿意去抓住。

“想什么呢。”楠稍稍加大手的力度，让小于回过神来。

“我在想着你们学校的美女肯定是恨死我了，竟敢牵他们大帅哥的手。”小于晃晃两人的手，笑着说，“说不定就堵在外面的某一个角落，等着揍我一顿呢。”

“那以后我陪你出去。”楠说，“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楠紧紧地握住小于的手。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啊。”但小于心里还是有一瞬间像是有电流闪过。小于喜欢这种被惦记着的感觉。多少年了，小于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没有谁会关心自己过得怎样，开心或者难过。小于有时候会想起那一段日子，按理说，那时小于还小，记忆应该不深才对，但小于却总是把那一幕幕的情节回放得如此地真切，让自己不得不在黑夜里挣扎着醒来。小于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是被抛弃的一个，虽然小于的父母感情很不好，经常吵架，但小于以为，至少自己可以和父亲或者母亲生活在一起。但小于错了，因为父母只是同居，没有确切的结婚，谁都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开始自己新的人生。是啊，有谁愿意背上过去的累赘呢。小于自嘲地笑了笑。小于还记得那天夜里醒来的惊恐，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小于竭尽全力地呼喊着，但除了空荡荡的回音之外，小于只听到雨水猛烈地敲打窗户的声音。

“爸爸，妈妈… …”小于呼唤了一整夜，以至于之后的几天小于都说不出话来，但他们谁也没有出现。然后小于就被送到了孤儿院，

“那孩子真可怜，真是作孽啊。”

小于听到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但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之后，突然发现这只是个错误，然后就把这个错误潇洒地扔掉，真洒脱，小于有时候会这样感叹道。

小于不知道自己神游了多久，但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嘲弄和落寞的神情，却让楠很心痛。楠看着这个沐浴在阳光里的女孩，却有种抹不去的在黑夜里的忧郁。

“小于… …”楠心疼地摇摇小于的手，楠不忍心她自己一个人在悲伤的漩涡里煎熬。

“我们跑步怎样。”

“呃… …”小于还在状态外。

“来，要快跑的。这样不愉快的事都追不上了。”楠拖着小于在操场上奔跑了起来。在多少年后，小于还是有这样的习惯，在黑夜里，一圈圈地狂奔着，狂奔着。

当小于送走楠后，手里的那种空虚的感觉像是要瞬间将小于吞噬。像是一种诅咒，所有温暖的东西，都会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领域。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永恒不变的东西，小于对着手心哈着气，然后扑在脸上，感受着残留的余温。想继续沉沦在被关怀中，但手掌越来越冰冷，提示着这一切也将会是烟消云散。小于不停地对着手心哈着气，把那将要遗失的温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然后自己构建幸福的光环。既然生命里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发生，那就在没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好好地幻想一下吧。小于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之后的几天，Ｎ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她来啰啰嗦嗦地吵闹着，小于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小于知道自己会习惯的，因为没什么会是陪自己一辈子的，迟早都是要一个人的，不是吗。但每当下课的时候，楠都会出现在门口，然后陪小于一块吃饭，然后散步，有时不开心时，他们就一起狂奔。

“你下午都没课吗，怎么都有时间过来？”小于问。

“因为有时间所以有时间。你不用担心。”楠摸了摸小于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

小于躲在楠的怀里，没有再问。小于从来就不是个追根究底的人，只要是可以幸福的东西，小于都想要去靠近。小于不想去追寻事情的起始与终结，只要能是温暖的过程，小于都不想错失。

“我们算是在谈恋爱吗？”小于的头正靠在楠的肩上，看着西下想夕阳，一点一点地将自己的余晖铺散开来，原想是给这世界都染上惹人的金黄的吧，但怎样都只能是背影了。小于没听到反应，抬起了头，看到楠已是睡着的脸。虽是余晖，但倒映在楠的脸上，却依然是让人迷恋。小于轻轻地靠着，闭上了眼睛，这样的傍晚，真好。

M消失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出现了。

“大侠，你这又是拯救谁去了。”小于揶揄着，但小于并未如想象中的失落，甚至可以说，没觉察到自己又被一个人了。应该是因为有楠吧。

“我啊，会帅哥去了。拯救我自己的人生呢。”M如往常一样的兴高采烈。

“哪帅哥那么倒霉啊？”小于背靠着栏杆，躲在墙角的阴影里。

“你说的是什么话，应该说是哪帅哥那么有福气，遇上了我这美若天仙，又如此博爱的… …”M停了一下，“楠不错吧。”

“呃… ...”小于抬起头，看到楠迎面走来，“嗯。”

“今天你们提早下课吗？”楠问。

“嗯，今天课的内容比较少，老师提早下了。”小于轻轻地说。

“那你是在等我吗。”楠的眼睛里像是有着期待，如果小于没有看错。

“嗯，因为你平常都会过来。”

楠的脸沐浴在阳光里，很是耀眼，却能让小于感到舒心，楠牵过小于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

“哟，都发展到这种程度了，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M突然说话的声音把他们都吓了一跳。小于看了看楠，觉得有点尴尬。

“走，一起吃饭去吧。”M挽着小于的手，“不会介意吧。”

“你说什么呢。”小于反挽过M的手，“吃饭去。”

楠痴痴地看着空空的手掌，觉得有点失落。

“怎么，大帅哥，不走啊。”M继续她的大嗓门。

“嗯，就来了。”

楠看着小于的背影，就算在阳光下，却还是显得忧郁。每天都过得像是很开心，在可以笑的时候，都很大声地欢笑。但楠知道，小于还是不快乐，她还是躲在阴影里，人们意兴珊阑的时候，一个人开始偷偷地孤寂着。楠的心痛了一下，自从那天遇见她开始，楠就已经决定，自己决不允许她再一个人了。只不过她像是真的想不起来了。那天在饭堂的第二次相遇，让楠的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但楠看着小于淡淡的表情，有着些许的失落。但无论如何，老天总算让她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楠想，自己会是重新塑造一段新的记忆的，假如那一段真的已被遗忘。毕竟，那些往事应该是让她心伤的。

楠记得第一次相遇时，那天的天气特别的好，是阴雨绵绵后的晴天，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舒畅。在等地铁的时候，楠发现自己旁边坐的人有点奇怪，用一顶很大的帽子，把自己整个头都遮住了，最奇怪的是，地铁来了，她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该不会是睡着了吧，在这里吹着空调睡，应该是很容易感冒的。

“小姐，小姐… …”楠轻轻地唤着，手指滑过的时候，不小心碰掉那顶帽子。楠吓了一跳，因为那张脸弥漫着泪水，如前几天的雨天，绵绵不断地滑落。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楠当时笨拙着得都不知该干什么好

“没事，你走吧。”帽下的女孩轻轻地说，声音平静地就像从来都没有哭过，但泪水分明还是在蔓延。

楠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子走，于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列车一辆辆地从眼前疾驰而过。像是过了很久，又或许没有多久，楠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真是很荒谬，对不对。在自己生日那天，被亲生父母抛弃，像是要在每一年的今天，都要自己记住自己的出生就是注定要被抛弃的。”女孩的声音很低，像是是在和楠说话，但更像是和自己的对白。

“如果还没确定可以永远在一起，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很觉得小孩是累赘，当初为什么要装作幸福的样子把我生下来，为什么，为什么…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应该是指责的声音，但在她说来，却是绝望，是一种无所依傍的恐惧。女孩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像是要从这地球上消失一样。

“我可以很听话的，但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要我。我不会成为累赘的，对不对。大家都说我很乖，我会煮饭，会洗衣服，我 还会做很多很多家务，我可以照顾他们的，但他们为什么都不愿意要我呢。你说，是不是我当时表现得不好呀，我肯定是哭了，然后惹他们讨厌了。但我可以改啊，我可以改的… …”

女孩断断续续地说了很多，她依旧把头躲在帽子里，声音平静地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但楠知道，帽子里她，肯定是早已泪流满面。

那天楠不知是怎么过去的，只是那女孩的身影在楠的心上已然是烙下深深的烙印。楠以为那终究要成为一场梦了，但直至小于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一次，楠说什么也不会允许自己就那样让小于离开自己的生命。楠觉得小于太孤寂了，但这女孩从都不诉说，这更让小于心疼。

“想什么呢？”当小于的手指轻触到楠的手指时，楠立刻反抓握在手心里。

“没什么。”楠宠溺地拨开小于额前的头发。“你先坐着，我去打饭。”

“不用了，Ｎ已经去了。”

“那我们坐着吧，别站累了。”楠不想放开小于的手，楠总觉得被牵在手里的这女孩，就算自己不放手，也总有一天要离自己而去的，但楠是真的不愿意，楠不愿意放手。

“今晚有空吗？”楠问。

“嗯，有事吗？”

“没，就想和你一起出去玩玩，好吗？”

“好啊，要叫上N么。”小于问，“那样热闹点。”其实，小于是担心，毕竟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叫上N，以免自己的情绪坏了大家的兴致。

楠点了点头，今天是该热闹点的，“还有谁么，叫多几个，好热闹点。”

“叫Ｎ叫吧。”小于轻轻地说，可以叫谁呢，谁也不是属于自己的，不是吗。那自己有什么资格要别人来陪自己的高兴或者悲伤呢。

“饭来啦。”

“今天中午，阳光真的很好”，像是要讽刺般的，每一年的今天，天气像是都要格外的好。小于嘲弄般地笑了笑，却是一种悲伤。

楠看着小于落寞的神情，很是心痛，用什么方法才可以治愈她心中的伤呢。今晚，也许可以让她过一个别样的生日，不再是一个人孤寂地在地铁站哭泣。楠想起那天的眼泪，暗暗地决定，以后再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即使不能让她释怀，起码也要不再孤单。

那天晚上，小于任由楠牵着穿过大街小巷，虽然是越来越陌生的地方，但小于不想去过问，这世上不会有什么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不是吗。何况，小于相信，身边的这男生，是不会伤害她的。小于微侧着头，也许是因为拥挤吗，楠的额头竟有着细细的汗珠。小于愣愣地伸出手，轻轻地拂过楠的额头。楠突然停住了脚步，温柔地看着小于，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小于的手的温度，就像是孩子等待着母亲宠溺地抚摸。小于在街角认真地擦拭着楠的额头，整理着楠的头发，那一瞬间，小于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以后嫁给我，好吗?”楠轻轻地说，却有着股坚定。

“呃… …”小于有点反应不过来。

“无论怎样，我不会让你再一个人了。”楠紧紧地握住小于的手，像是宣誓般说。

虽然小于不相信永恒，不相信命运之神还会眷顾她，但这一刻，小于还是很感动，因为被呵护着。小于突然感觉生命是如此地真实，因为还有人在乎，不是吗。假如生命就是只剩下现在几秒，如果生命就在幸福的时候走到了尽头，那该多好啊。这样，就不会有抛弃，不会有绝望，不会有在黑夜里漫无边际的等待… …

“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走失了呢。”是Ｎ的声音。

小于对着Ｎ笑了笑。

“我们进去吧。”楠说，“L呢，还没来吗？”

“嗯，都跟他说了要早点来，但现在还没出现。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他。”N有点愤愤不平地说。

“没事啦，我们不也是刚到吗。”小于下意识地说，但却被自己吓了一跳，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不是吗。

N也愣了一下，因为与小于无关的事，小于一般都是保持沉默的，难道真的是宿命吗。

“我们坐下等吧。”楠打圆场。

也许是小于刚刚的那句话，又或许今天真的不是什么好日子，反正气氛有点奇怪。小于受不了等待的感觉，虽然身边人声吵杂，但小于感觉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孤独无依的夜晚，无论自己是怎样撕心裂肺地呼喊，始终都没有一个人。

“要喝啤酒吗，我出去买。”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小于就冲了出去，哪怕再多呆一秒，小于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但等小于冲出了不知多远后，小于才发现，这里很是陌生。对了，刚才一直随着楠走，像是离学校很远了，但小于是对自己学校周边环境也是不熟悉的那种，小于开始沿着路，小心翼翼地往回走。

“去哪呢。”小于看了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小于被一般混混样的女生堵在了小巷的一角。小于觉得有点可笑，看来自己的降临真的是厄运的开始。小于根本是连呼救都懒得去喊了，难道还会发生什么更坏的事情发生吗。小于微扯着嘴角，看着远处渐渐昏暗的天空，真好，自己终于又是一个人了。

“你笑什么呢。你说，你是怎样勾引楠的。楠是我们大姐的，你不知道吗。”

小于看着身边这一群面目逐渐狰狞的人，心里没有丝毫的惧怕，但也不想做任何的反抗。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吗，还有人会为自己放弃别的东西吗，真是可笑。

“没有什么是我，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我的，从来就没有。”小于突然就哭了，眼泪翻山倒海般地汹涌而至。小于以为自己不会在今天这个日子哭了，但泪水还是控制不住，虽然身边的路灯闪烁，但小于觉得自己还是在那个黑夜里无法出来，小于想不断地呐喊，却早已在十多年前撕破了喉咙。小于现在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来，小于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但唯独止不住泪水的流淌。

“你以为哭我们就放过你了吗？别指望了。从现在开始，如果你再敢接近楠，我不会放过你的。”为首的那女孩恶狠狠地说。

“你们在干什么？”那一群女生听到有人出来干涉，便迅速散开了。

其实，小于根本就没意识到坏境的变化，小于早已沉沦在自己的情绪里不能自拔了。

“既然选择了在一起，为什么没有永恒，既然是说好了的分开，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小于没有在质问谁，小于只是轻轻的喃喃自语，这从来就不是有答案的问题，小于从来就知道。但小于没有和谁说过，自己还是害怕一个人的黑夜，还是会在漆黑的晚上一遍遍地惊醒，然后不敢入睡。如果入睡就是噩梦的开始，那小于情愿一直清醒着。

“你没事吧。”

“也许我注定就是被抛弃的，被抛弃是我命运，不是吗。你说，一开始是很甜蜜的爱情，我还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呢。但为什么到最后就成了错误了呢。为什么谁都不要我，为什么都不要我… …”小于没有大声的呐喊，却有种让人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没有永恒，假如一开始说是真挚的感情都不能维持，还有必要去开始新的感情吗。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为什么… …”小于像是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原本以为会有惊喜的，原本以为会有生日礼物的，但挣扎着醒来却是被抛弃的结局。也许这世上本就不该有太多的希望，因为一切希望都将会是奢望。也许人活着就只是为了一瞬间的感觉，为一瞬间的幸福，为了短暂的人生能有多几次幸福的体验，人本来就该活得决裂。就像飞蛾扑火般，就算明知是灭顶之灾，也在所不辞。小于抱着自己，躲在小巷的阴影里，让泪水肆意地流淌。

“小于，小于，你怎么了？”楠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小于，心抽痛着，自己又食言了。楠抱着小于，轻轻地拍打着小于的肩膀，让小于在自己的情绪慢慢地恢复。

躲在楠的怀里，小于觉得有一种心安，那个黑夜的阴影也渐渐地离去。小于又活了过来，无论怎样，现在的小于还不是一个人的。小于动了一下嘴角，虽然笑不出来，但却已是放下了不少的包袱。小于透过楠的肩膀，看着在小巷的另一角站着一个男生，他也是把自己隐藏在黑色里，微低着头，侧对着小于。他是在沉思吗，因为他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纹丝不动。也许这也是一个孤独的人，只有孤独才有这种力量，让人忘了世界的存在。

“好了点吗？”楠的声音有点哽咽。

“嗯，没事。”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就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都怪我，又让你一个人了。”楠的声音里透着满满的内疚。

“没有，你做得很好了。是我不好。”小于轻轻地说，声音一如从前，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楠，你这样，会受伤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楠紧紧地握住小于的手，就如同握住的是整个世界。

“L，你怎么在这？”楠转过身，看到了在小巷另一角的男生。

“我，路过。”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感情，空洞的语句在黑夜里弥散开来，让小于觉得心惊。

“大家都在等你呢，我们赶紧回去吧，N肯定着急了。”楠牵着小于，匆匆地走在前面。小于感觉到背后的注视，却没有听到丝毫的脚步声，像是一个幽灵，但却可以洞悉小于的心事。

“你是孤独的。”

“不，我现在不是，我现在很幸福。”小于挣扎着说。

“你是孤独的。”

“我不是，就算我刚才哭了，那只是一时的冲动。你看，我现在被呵护着，我很幸福。”

“你是孤独的。”

“不，我不是。”小于挣扎着，不肯就这样沦陷。

“小于，小于… …”是楠的声音，“怎么了？”

“没事。”小于冲着楠笑了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你们都去哪了，我还以为… …L，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很久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小于吃了一惊，Ｎ竟然在撒娇，小于看了看Ｌ，Ｌ还是没有丝毫的表情。

“来，坐这。”N牵过L的手，“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那是小于，楠的女朋友；小于，这是L，我的男朋友。”N像是要强调什么似的，说得特别的清楚。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也开始吧。”楠说，然后变戏法般地拿出了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楠说。

“谢谢。”小于应该是很感动，毕竟这是自己那么长时间以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生日。以前的生日就像是对自己的咒语，现在可以破解了么，小于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涉及感动的感觉，小于反倒有点不太敢确定了，但应该是感动吧。

在那个夜晚，小于尽情地欢笑，像是要竭尽全力，把自己一生的笑声都要在此刻消耗殆尽。楠只是很担心地看着小于，配合着小于的所有游戏；Ｎ今晚特别低疯狂，簇拥着Ｌ，就像是要向全世界宣告：L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许动。小于看了看Ｌ，他整个夜晚都只是微笑，而且微笑也只是嘴角拉扯出来的弧度。他就像是在世界的隔壁，看着世间的潮起潮落。L突然逼视过来的目光，差点让小于整晚的笑脸崩溃。

“你真的很开心吗？”

“我当然很开心，你没看到我的笑得很high吗。”

“你真的很开心吗？”

“大家都很开心啊，我当然很开心。”

“你真的很开心吗？”

“我，我，我… …”

是谁这样说过，快乐是禁不起追问的，如果追问，快乐就会跑了。这时的小于再也挤不出了笑脸。小于别开与Ｌ相对的目光，却发现楠一直在看着自己。

小于的这个生日终于在只有Ｎ的高调的笑声中走到了终点。小于披着楠的外套，被楠牵着手走在回学校的路上。外套里还留着楠的体温，小于不禁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这将会是自己留恋一辈子的温度。Ｌ与Ｎ走在后面，除了Ｎ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什么也声响也没有，就像是Ｌ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小于想回头，却遇上了楠的眼光。

“冷吗？”

“有点。”

楠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哈了几口气后，把手放在小于的脸上。

“好点了吗？”

小于闭上眼睛，感受着这股迷人心脾的温度，让小于的心不知不觉地颤抖。

“还是很冷吗？”楠的声音里有着股紧张，“感冒了怎么办。”

“不冷。”小于握住楠的手，楠手掌的温度蔓延到小于的手里，“真的不冷。”

楠把小于的一只手放进外套的兜里，把另一只手紧紧地握在手里，然后再揣进自己的兜里。小于走在楠的身边，真的希望那条路没有尽头，可以一直的这样被楠牵着走下去。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伤害，不会有折磨，不会有伤心，不会有… …但也许孤独才是小于的宿命。

之后的一段时间，楠都尽量地避开小于，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不来和小于一起吃饭，就算是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楠也不给小于开口说话的机会。小于每次都很配合，从来都不主动说些什么，在楠匆匆地扒着饭时，小于也只是很安静地坐在一旁，默默地吃着。有时会看着楠的侧脸不禁发了呆，看着楠日益瘦削的脸，小于觉得很心疼。小于夹起菜里的肉，放在楠的碗里。楠停了一下，也许他以为小于要说点什么，但小于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把菜里的肉挑出来夹给楠。楠看了看小于，嘴唇动了动，但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是把自己碗里的肉拨出来，重新放在小于的碗里。小于看着那些肉，突然很想哭。

这天楠吃完饭的时候，没有找借口立刻离开，只是沉沉地说。

“我们出去走走吧。”

“你刚不是说你有球赛吗？”小于不想出去，是真的不想，自从那夜之后，小于最不想经历的就是伤感的场面。

“我骗你的，没球赛。”楠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力。

“你看起来很累，我们还是改天再出去吧。”

楠摇了摇头，抓起了小于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让小于觉得疼痛，但小于不想挣脱。有很久了吧，这样被楠牵在手里。

小于跟着楠的步伐，不想问楠这是去哪里。小于微侧着头，看着楠的脸，在夕阳的余晖下，虽然是温和的光环，却让人觉得心痛。

“我们坐在这里吧。”楠说

“好。”小于的声音听起来有着些许的哽咽。

“小于，你喜欢上L了，对不对。”楠看着小于，认真的眼神里闪烁着期待。

“不是，我喜欢你。”小于握紧楠的手，轻轻地说。

楠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你喜欢上他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楠低着头，“但我一直都在说服我自己，因为我觉得只有我才是能给你永恒的，让你幸福的。”

“你是。”小于看着楠，小于知道，楠的心现在在滴血。小于不忍心，小于怎么忍心伤害这个男孩，他是这么久以来，第一个也许是最后一个这样把自己呵护在手心里的男孩。小于轻轻地把楠拥抱在怀里，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但你还是喜欢他了，有很多东西你都不在乎，只要能让你感到快乐，你就不会去深究。但幸福不是，你说过，只要你认为那蕴藏着幸福，你都不会放过。是这样吗？”

小于哭了，是真的哭了。小于抽泣着，止不住的泪水往下流。小于像是又回到了那一晚，整晚孤独无依地流泪。那一晚像是给小于施了魔咒，让小于从来都不相信爱情，所以小于总是站在远处看着这世间的纷纷扰扰，想以世人认为是理智的方式安静地活着。但小于却禁止不了内心的触动，小于想证明，爱情是可以永恒的，却在爱情的轮回里溃不成军。

“别哭了，我送你回学校吧，外面风大。”楠轻轻地擦去小于脸上的泪珠，手指有着让小于心惊的冰凉。

在回去的路上，小于紧紧地抓住楠的手，安静地偎在楠的手臂上，也许过完了今天，这个男孩就要远离自己的世界了。

就这样，小于又成了一个人。小于又开始了一个人去吃饭，有时小于会在下课的时候，看到楠的笑脸，在阳光下，真的很灿烂。但当小于迎上去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小于准备好的笑脸就这样僵硬在脸上。

“楠，去吃饭了。”小于轻轻地说。

在吃饭的时候，小于把自己菜里的肉都挑了出来，放在一边。

“楠，你要多吃肉。你看，你最近都瘦了。”小于想摸摸楠的脸，但身旁什么也没有。

小于哭了，泪水在饭桌上弥漫开来。一点一滴的，最后却成了漫无边际的一片汪洋。

小于有时候会想起L，想起那天他眼中的不屑与孤寂，但更多时候，小于是不断地想起楠，想起楠手心的温度，想起楠温暖的笑容，想起楠那天在夕阳下的神伤与落寞。也许，孤独才是最无害的。

有一天下课的时候，小于突然看到N，躲在小于经常隐藏的阴影里。没有了往日的爽朗，凌乱的头发，形如枯槁的面容像是刚经历了什么大浩劫。

“N，你怎么了？”小于走上前，看到了N的眼里有着无尽的空洞。

“L和我分手了。”N的声音如鬼魅般飘了过来，像是经过了无数的国度，才在小于的周围不停地回荡。

“L说，他喜欢上你了。”小于想擦拭N眼角的泪珠，N别开了头，“这是为什么呢？我跟他说，你不是有了楠了吗。你看，楠对你多好，这怎么可能呢。你说对不对？”小于第一次站在阳光下听别人说话，觉得很不习惯。

“但他说无论怎样，还是喜欢上你了。”N干笑了几下，“我就知道，L一定会喜欢上你的，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才要楠来追你。但楠对你真的很好，不是吗？连我都要嫉妒了。楠很适合你，对不对，对不对？”N已是只活在自己的情绪里。

“嗯。”小于想起了那个在阳光下，温柔地将自己的手握在手心的楠，嘴角也不禁有了弧度。无论以什么方式，小于都庆幸楠曾经来过。

“但你还是喜欢上了L。”N的眼里布满了绝望。

“不，我喜欢楠。”小于轻轻地说。

“你说谎，你喜欢上L了。从你看到他的一刻起，你就喜欢上他了，就像他喜欢上你一样。”N突然笑了起来，“我真是可笑，有预谋的爱情注定就是悲剧，对不对。”

小于抓住N的手，“不是这样的，就算是没有预谋，也还会是悲剧的。”小于没有说出来，但就算是说是纯真的爱情，也没有永恒，不是吗。小于看着逐渐灰暗了的天空，是要下雨了吗。

那天晚上，小于一遍遍地从梦里惊醒。在梦里，不断地回放着N的泪水，一滴滴地往下掉，怎么也止不住。小于拿纸巾去擦，却成了怵目惊心的红色。

“N，N... …”小于不停地呼喊着，但N都没有回头，小于想追上去，却无论怎么努力，都缩短不了两人的距离。

第二天，当小于冲到N的宿舍的时候，看到了N安详地躺在血泊中，嘴角甚至还有着丝若有若无的的微笑。N是割脉自杀的，N穿着一袭白裙，不像是她往日的风格，是为了在未来的人生里重塑一个不一样的自己吗。小于愣愣地看着N，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吗，你割断了自己血脉，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点地消失殆尽。你没有留下片言只语，任由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让世人猜疑。小于没有流泪，看着那张被血染得红的让人不能直视的棉被，小于似乎也感觉到了生命在自己的体内一点一点地抽离。原来自己的出生真的只是一场错误，怪不得自己会在出生之日被抛弃，因为自己只会带来伤害。小于想笑，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站在宿舍的一个角落里，没有说一句话。Ｌ目不转睛地看着Ｎ，似乎要把N深深地烙在心里，永生永世。小于知道，L和自己一样，从来都不会相信有人会因为自己而活不了。

直至所有的人都走了，L还是站在那个角落里，维持着刚来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该走了。”小于轻轻地说。

“可以走了吗？”L像是突然回过神来，“N，赶紧挽着我的手臂，咱们要回家了。”

Ｌ侧着脸，看着自己的手臂，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的微笑。

“小心点，别被门绊倒了。”Ｌ的声音不再是以前的冰冷，有着让人窝心的温度。

小于一直看着Ｌ，看着L呵护着Ｎ，然后一块离去。小于最终又是一个人。

最后闯进来的是楠，楠紧张地抓住小于的手，轻轻地呼唤着小于的名字。

“楠，我害死了Ｎ。”

“小于，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是我害死了Ｎ，我是不是很肮脏。”小于轻轻地低语着。

“小于，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

小于看着楠的眼睛，那里有着一如既往的温柔，

“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真的不是。”

小于躲在楠的怀里，呼吸着有楠的气息，隐藏已久了的泪水终于在此刻汹涌而至。楠轻轻地抚摸着小于的头发，让小于终于有了喘息的能力。

“楠，我们永远地在一起吧。”小于感到了楠有一瞬间的僵硬。小于突然看到楠的身后，有一位女生，眼睛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楠，是那天晚上将小于堵在小巷里的大姐大。但此刻，她看着楠的眼神里，却是深不见底的柔情。

“好，我们永远地在一起。”楠坚定地说，一如他以往给小于的承诺。

“我们一起去吃饭了，我好像有很久没吃过饭了。”被楠牵在手里的那一刻，小于有一刹那真的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第二天，小于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只给楠留下了一封信：

楠，我走了。不用紧张，我不会自杀的。自从Ｎ离开后，我就觉得自己连死的资格也没有了。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可是无论我在哪里，我想我都无法忘记你。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虽然是如此的短暂，却足以让我回忆一生了。还有对不起，对不起那些曾因为我给你带来的伤痛。最后，就剩下，祝你幸福了。一定要幸福，知道吗。

小于坐在列车里，看着窗外的阳光，真的很灿烂。小于又想起了那个午后，是那个男孩陪自己在地铁站那里坐了一天，听着自己细细碎碎的话语。其实，小于从看到楠的那一刻就已知道，小于怎么能忘记呢，那是自己毕生珍藏的温暖，不是吗。但小于总是觉得，珍藏在心底里的幸福一旦被揭穿，就可能会消失了… …

小于闭上眼睛，让阳光簇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