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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海选也比惨

时间:2023/11/9 作者: 百家讲坛(蓝版) 热度: 16406
◎安 杰

  唐代海选也比惨

  ◎安 杰

  

  现在有些年轻人为博上位不惜“卖惨求荣”,除了当众飙泪外,“舍弟江南没,家兄塞北亡”式的故事也是越编越玄。可这并不是现代人的发明,早在1300年前,老祖宗们就开始比“惨”了。

  唐代最大的“海选”非三年一次的科举莫属。初唐、盛唐时进士的名额虽少,但也差不多能做到考试公平,量才而授。但自从天宝年间右相李林甫闭塞言路,败坏考纪,连才高八斗的杜甫都折戟沉沙,其余人就更不要想了。之后再加上朝中“牛李党争”各分门户,宦官当权滥用小人,读书人的“进身之路”更变得“悬之又悬,危乎其危”起来。竞争已趋于白热,草根们想不比“惨”都不行了。

  俗话说:“出嫁闺女哭是笑,落第举子笑是哭”,这话一点也不假。大多数人名落孙山后,都是以诗当哭,写尽心事。比如唐末河朔人高蟾。《唐才子传》上说此人“气势雄伟,性倜傥,然尚气节,虽人与千金,非义勿取”,可以看出高才子硬骨头是有几两的。即使是这样一条硬汉,屡试不第后还是哭起了“惨”。

  “曾和秋雨驱愁入,却向春风领恨回”,秋试的“中举之路”走得磕磕绊绊,几乎闹到“父不以为子,兄不以为弟”的窘境。好容易取得春闱的入场券,谁知又落第而归,受尽乡人白眼。这句诗只是他初次下第的心情描写,当累次失意后,他似乎看出了其中的门道,这时写出的惨诗可就别有一番滋味了。“阳春发处无根蒂,凭仗东风分外吹”,之所以那些纤花弱草能争芳斗艳,我这栋梁之材却憔悴不堪,是因为人家有“根儿”啊!

  在历时十载,艰苦备尝之后,高蟾的落第诗歌终于惨到了化境。“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芙蓉生在秋江上,不向东风怨未开”,我知道我不是“天上碧桃”“日边红杏”,无法“倚云”“和露”,我只是一株秋江上开老的荷花,只能顾影自怜。除了独钓寒江的渔夫外,无人会领略我的异样芳华。这首诗不愧是“冷暖两色调,黑白二人生”的大冲撞,一名姓高的侍郎读了这首诗,委实觉得其很有水平,便向一干王公大臣举荐高蟾,第二年,高蟾终于平步青云。

  相比背到极点,靠惨诗触底反弹的高蟾,唐末清河人张蠙(pín)的经历就更令人唏嘘。张蠙早年就因为一首《登单于台》而爆得大名,早年的驰名天下,中年的困顿客场,正好在张蠙的人生中划出了滴血飐(zhǎn)泪的抛物线。在又一次铩羽而未归(他还要留在京师“温卷”复习,为下次考试备战)时,备受熬煎的张蠙夜不能寐。和泪饮下几碗酸酒后,张蠙再也按捺不住悲怆之情,在客栈的粉墙上留下了这样的“惨句”——“月里路从何处上,江边身合几时归。十年九陌寒风夜,梦扫芦花絮客衣”。长安城中的九条大街(九陌)向来是红尘热闹,富贵显荣之地,但在张蠙的眼里却凄凉如荒山古刹。十年来对月客馆,十年来怅惘曲江。当幸运儿们在杏花春筵上谈笑风生,觥筹交错时,谁能体会一个失败者午夜对灯,独补絮袍的酸楚?几句生活气息的描写加上亦真亦幻、凄楚莫名的梦境,相信只要是“过来人”,无不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终于,在粉丝们的一派哭声中,张蠙名气大增,被主考官赏识,由是比惨胜出,在第二年风光中举。

  当然,随着科举制度的日益僵化,“比惨”也渐渐不那么灵了。到了清代,就算是能写出令读者“如闻呜咽”“言之痛心”的惊世惨文的蒲松龄,也休想在博得读者清泪后挤上独木桥了。好在科举制已经寿终正寝,不然我们可就惨了。

  编 辑 / 夕 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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