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安东把自己最喜欢看的电视剧看完,又把频道全搜索一遍,没有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节目,就悻悻地关了电视机,关了客厅的台灯,偌大的空间变成了一个黑洞,他的心也跟着陷入了黑夜。摸索着来到卧室门口,门半掩着,可以听到妻子微微的鼾声,他推开门,想抬脚迈进,刚起脚又收回来了,把已经推开的门又轻轻拉上,转身推开对着卧室的书房门。打开灯,换了拖鞋走进去,坐到电脑桌前,熟练地打开电源。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前奏曲,安东的思绪走进了他熟悉的“人间真情”聊天室。找了半天,竟然没有发现一个自己熟悉的网友在线。有几个陌生人想和他聊天,他总是回应人家一句“晚上好”,就不想再说了。他的心变得越来越封闭,不喜欢和人交流。这本不是他的性格。
他正想点击关闭键,突然一声“敲门”,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跳到他面前:文姗。他们聊过,她是个清纯的女孩子。他迅速在大脑里搜索有关她的一切支离破碎的记忆。想起来了,她是重庆的一个女孩子,去年参加工作,他们在网上邂逅,对一切都充满了幻想。文姗刚走出校门,还没有恋爱过,爱情对她来说是一个美好的传说。她心中充满了对爱的渴望,她期待着心中白马王子的出现。
文姗在他的记忆里清晰起来,他点击了她,“嗨,你好! ”几秒钟,文姗发来:“你好!”安东故意发去一个表示惊讶的表情,“忘记我了吗?我们聊过?不仅聊过,而且聊得很投机。”对方吃惊了,她迅速抛过来一个诧异的表情:“不会吧?”安东故意吊她的胃口:“当时你把我称呼为大哥呢。”对方一脸迷惑:“大哥?哪个大哥?我有好几个大哥!”安东不再给对方提供资料,对方是不会想起他的。他这样的年纪在网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又是已婚者,虽然他没有说明,但和人交往,特别是和年轻女孩子交流,心理上明显感觉气短。人家记不住他,是正常的。一年才聊过几次,早就忘你没商量了。安东说:“大哥可是一直都记得你,你怎么就把大哥忘得一干二净呢?好伤心!”安东挺做作,他伤心过吗?没有的事。“对不起,真的忘了,请原谅!”对方有点过意不去。一阵沉默,安东找个大家都容易接受的话题:“最近工作如何?还顺心吗?”“还算可以,但挺累的,很枯燥。 ”“什么工作?”“你想干什么?问那么清楚。”“没什么,只是对小妹关心一下嘛,你的一切我都想多知道!”安东故意表现得很大哥。“哦,有人关心我,不必了。”安东看到女孩的心马上就要对他关闭了。要在以前,出现这种情况,安东是毫不在乎的,关闭就关闭,谁也不求谁,网友多的是。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想走进文姗的内心世界。“好了,大哥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感觉我们似乎很有缘分,想和你成为真诚的好朋友,愿意吗?”
又一阵难捱的寂静。安东期待的心七上八下,终于有回信了:“好啊,我愿意,希望我们能以心交心。”安东很激动。他们聊了好久,聊了好多。窗外泛起鱼肚白地亮光他们还依依不舍。安东了解到文姗的情况,去年毕业于一所铁路中专学校,是列车乘务员,目前跑重庆至上海的列车。她刚经历过一场失败的爱情,现在还没有从阴影里走出来。那个人也是她在网上遇到的,是她的第一个朋友,是她心中要找的白马王子。因为年轻,很快他们就见面了,并且进入了热恋。后来,她发现他并不理想,甚至让她失望,这,几乎改变了她对网络的看法。具体什么原因,她没说,文姗说到伤心处,哭了,安东尽力表现出他大哥的关怀,不停地安慰她,开导她。她说安东是她上网以来第一个一口气聊这么久的人,她说安东很关心人。安东心里美滋滋的,但也心虚,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这样,甚至有点儿怀疑自己内心深处可能潜藏着的企图。他老婆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呢?
二
老婆总是埋怨安东不会关心人,使安东挺委屈。他们是大学同学,安东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她心里很清楚,可她非要说安东太善于伪装,蒙蔽了她幼稚的双眼。安东当时是学生会文艺部长,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每次联欢会、歌舞比赛,他都是总导演,他浑厚高亢的男高音不知道迷醉了多少女孩子。那时候的雨洁就是他现在的老婆,根本就走不进他的眼里。雨洁比他低一届,是他的老乡。他们认识,是在一次老乡会上。那天下大雨,去的人不多,女孩子也没几个,这给雨洁直接和安东正面接触提供了一个良机。
新婚之夜,雨洁在回忆他们的相识经过时,很是感谢那场大雨。说他们是天赐良缘。婚后两年,有了宝贝儿子,俩人的生活没有以前的那种激情了,但还算平稳,没有出现暴风骤雨。婚姻的“七年之痒”现象就像一个定律一样,也出现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争吵开始了,接着就是冷战。
安东看来,这种生活平淡如水,这水是死水,激不起一点浪花或涟漪。日子一天天地过着,他真正体会到为什么老百姓把生活叫过日子。为了寻找乐趣,雨洁让安东上网。安东在电脑上玩纸牌麻将,消磨时间。在网上聊天中,安东偶尔也会生发出一些感情的涟漪,但这并不影响夫妻感情。
一天,安东上班在皮包里发现雨洁给他的纸条:“老公,带束玫瑰花回来,庆祝咱们的结婚纪念日。”安东没有为雨洁的浪漫感到惬意,反而暗笑雨洁的幼稚,都做父母的人了,还像年轻人那样讲究情调,没有必要;玫瑰那么贵,又不能当饭吃,太奢侈了。安东没有买玫瑰,拎回家一只烤鸭。这务实的行为让雨洁甚为恼火,和他生了两天的气。生完气,雨洁像往常那样该怎么着生活还怎么着生活,但淤积在心里的失落感却一日厚似一日。
他们走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和任何人一样,都希望能地久天长,白头偕老。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爱的初衷?是长久夫妻生活的麻木还是性的不和谐?是相互猜疑还是懒得沟通的惰性?安东和雨洁不止一次地反问,但他们都找不出准确答案。
他们冷战结束,危机开始缘由有一次雨洁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去阳台接听,神神秘秘的样子让安东心生疑惑,最蹊跷的是原来对手机只当随身带着玩具的雨洁,竟然不停地玩手机了,一会儿通话,一会儿发短信。安东冷眼相待,连床上反应也越来越被动了。有时候她躺在那里像个木偶,一动不动。抚摸她的身体,迟钝麻木。偶尔来一句“完了吗?”口气像是例行公事。如果安东稍有怠慢,她就不满,有一次她竟然在做爱时酣然入睡了。那不是明确告诉安东,她已经对他厌倦了吗?这让安东失望,伤心。从她的冷漠中,安东看到性的迷茫和危机。他预感到自己的“性福”在慢慢失去。
雨洁领着儿子去姥姥家玩,走得匆忙,手机忘在家里没有带。安东听到手机信息提示音,寻声找到压在雨洁枕头下的手机,打开信息,是一个陌生男人关切的问候,亲昵得谁都会发现关系非同一般。他打开储存的短信,看后得出结论:雨洁出轨了。
原来,雨洁通过手机聊天结识了一个北京男子,双方以“精神恋人”的身份交往。俩人几乎天天发短信或通话倾诉精神需求,获得安慰。雨洁对北京男人说安东不懂浪漫,缺乏体贴,连她送花的心思也捉摸不透,面对安东的不解风情,她对性爱逐渐失去了兴趣。
安东不知道她见过那人或照片没有,假如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猪大哥或者武大郎那样的主儿,她雨洁该是如何的表情。想到这里,他竟然有一种恶作剧般的快感。
安东没有厉声诘问,没有大吵大闹,他没有必要那样,那对事情的解决不会有任何帮助,相反,会使事情越来越糟。如果俩人的感情真的出现了不可弥合的隙缝,你怎么努力都没用。他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视事态发展而定。
生活一如往常地进行着,就像在网上面对知心朋友的倾诉,安东心中也涌起过滔天巨浪,但最后还是风平浪静。雨洁痴迷在一个诱人的游戏中,还没有厌倦疲惫,这让安东有点失落。在雨洁心目中,他的魅力在消失,她最终很可能会离开他。他开始不安起来,不仅仅是由于害怕雨洁离开。更是担心呆在一起是一种痛苦,不如分手好。他意识到青春离自己渐行渐远,比如,眼下正如火如荼流行的好多歌曲他竟然一首也不会唱了。三十岁以前,几乎最新流行的歌曲他都会娴熟地吟唱,而今,他所记住的,只不过是田震的那首“月牙泉”,但也不能完整地唱下来。他记住那首歌,除了那首歌低沉、婉转又不失优美的曲子外,主要还是因为他亲自到过那个令人魂牵梦萦的神秘地方。
对玩乐越来越没有兴趣,安东认为这是自己变老的一个征兆。以前没事儿的时候,他约上几个同事或朋友一起打牌,喝酒,打保龄球、羽毛球什么的,现在有时间他也懒得去了。他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进入衰老期了。是啊,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承受的各种压力都很大,事业、家庭都需要他精心呵护,哪一点考虑不周全都不行。在压力面前,他需要家庭温暖,但他感觉不到家的温馨。他越来越烦躁,这就是生活,有时候真难说出个所以然。在这种情况下,他渴望来自异性的理解、关心甚至是怜惜。他是男人,是伟丈夫,怎能像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期待母性的呵护。于是,他心里萌动着一个愿望,寻找自己的真爱。
三
文姗的出现,让安东近乎枯萎的爱情之花复苏了。在网上遇到文姗后,浑身充满了一种再生的原始活力,世界变得更精彩美妙了。
子夜,安东的手机收到短信,打开一看,睡意顿消,是文姗发来的:“东,你休息了吗?我现在想你,如果没有休息的话,能聊一会儿吗?”这么晚了,文姗还发短信,她一定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他从被窝里坐起来,下床,蹑手蹑脚走出卧室,来到书房,给文珊回复:“姗姗,你现在在哪里?怎么还不休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文姗回复:“东哥,我以为你睡了,今晚我突然好想你,你想我吗?”安东问文姗的几个问题一个也没回答,正纳闷,又一条短信到了:“东哥,我现在正在列车上,我们刚进入湖北境内,现在轮到我休息了,我躺在床上,听着车轮和道轨的碰撞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觉得孤独和无助。我好寂寞,睡不着。”安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姗姗,你吓我一跳,我以为你有什么事呢,原来是睡不着觉。那好,我陪你,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东哥,给你发第一条短信,我犹豫了好久,半夜打扰你真不好意思,可在这无聊的夜里,我孤寂的心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只有你能够给我温暖和慰籍。东哥,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我内心已经依恋上了你。”安东既吃惊又激动,吃惊的是他不知道文姗什么时候依恋上了他这个大哥,激动的是他渴求有这样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喜爱。冷静片刻,又有了一丝疑问:我喜欢文姗是因为我看过她的照片,而她没有见过我,单凭我们这样的聊天交流她就喜欢上我?安东回信:“姗姗,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你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我喜欢和你交流,愿意成为你的好朋友。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安东意犹未尽,补发一条:“其实,我早就喜欢你了,你是优秀的女孩子!”“东哥,你隐藏得好深呀,我们聊这么久,我都没见你对我说过一句动情的话,我还以为我不招人喜欢呢!”“姗姗,你那么可爱,我喜欢都来不及呢。只是我是个在表达感情方面比较含蓄的人,从不把自己的爱意直白地告诉对方,让你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不可爱。不是那么回事。我喜欢姗姗,非常!”
就这样,安东和文姗的交流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只要文姗跑车,就会告诉安东,大概什么时间到安东所在的城市。每次列车快到时,文姗都会发来让安东感动的一些话:“东哥,我们的心越来越近了。”安东对文姗充满了爱意,只是不敢大胆表达,他很心虚,他没有向文姗说自己已婚,他想说,可又害怕。文姗毕竟是个青春可爱的未婚姑娘,他不知道文姗喜欢自己的真实意图,他害怕表明真实情况后文姗会对他失去兴趣。他烦躁,他陷入一种矛盾的焦虑中。
一个周末的夜晚,万籁俱寂,安东没有休息,他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说是看电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他在等待文姗的消息。文姗出发前就发短信告诉了他,文姗还在车上忙着呢。他希望文姗早点忙完,享受短信的美妙。
子夜时分,安东的手机响了,他迅速打开:“东,还在等我吗?对不起,刚才有一个顾客喝多了酒,一直纠缠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他放心不下,快速回复:“姗,他没有伤害到你吧?他现在去哪里呢?”“他被我们的乘警教训了一下,睡了。”“姗,你喜欢你现在的工作吗?”“不是太喜欢,但又能怎样呢?”“没事,你条件那么好,以后有机会换个工作。”“谢谢东哥,我相信以后会有机会的。不早了,先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
安东和文姗天天短信来往,感情迅速升温,安东已经离不开这个小妹妹了。
四
那天晚上,安东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是想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的雨洁吗?不,他们早已没有那种难舍难离的感觉了。他的思绪缠绕到了文姗身上。他在期待,期待什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少女的羞涩使文姗不好意思半夜主动给安东发短信,虽然安东说过不怕她半夜惊扰,她认为这样不好。她交接完班,没事了,躺在铺位上,有点累,又没有睡意。她几次把手机打开,输入短信,输了一半就关了。她犹豫不定,消磨了半个小时,决定蒙头睡觉,但脑子里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连火车轮子和轨道有节奏的撞击声此时也显得那么枯燥单调,惹人心烦。她在期盼着什么,辗转反侧,难以成眠。手机突然发出呜呜的蜂鸣,她一个激灵,没来得及细看打开了手机:“你好文姗,休息没有?”“东哥,我刚才还在想你呢,虽然早躺下了,但一直睡不着。你这么晚了也没有睡?”“今天这里好热,睡不着。”“是你心里热吧东哥。”“小丫头这么厉害。”“我心里也很热!” “姗姗,我热得烦躁,我想你,好想你。”“你为什么那么想我?”“我喜欢你,不,是爱你,发自内心。其实早就想对你说了,一直不好开口,我说过把你看作是我的小妹妹,今天我实在憋不住了,我要把压抑在心里的这句话喊出来,我爱你姗姗。”“东哥,我想哭,我也早想对你说这句话了,我爱你,一直不好说出来。今天你说了。我好幸福!东哥,你是真爱我吗?”“爱,真的爱你。”“你永远这样爱我吗?”“我早已把你当作我最亲近的人了,我的心灵一刻也不能缺少你。”“你答应我,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我答应你,永远爱我的姗,没有你也就没有幸福。”俩人正聊得动情,短信突然中断了,他一时茫然。安东正挠头不解,短信来了:“东哥,对不起,刚才列车正好穿越一个比较长的隧道,信号突然中断了。”“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人家休息了。你在外边,话费够不够?”“不多了。”“我们聊那么久,你的话费估计快用完了。要不这样吧,明天一上班我就帮你充值去。”“东哥,你真好,谢谢你。我不想让你花钱,我不能花你的钱。”“没事,花不了几个钱。再说我是你哥呀,花我的钱也是应该的。”“你真要充的话,最多充一百元话费就可以了。我家里还有充值卡,回去就可以充了。”“那好,明天上午我就去充。不早了,姗姗你睡一会儿觉吧。”“东哥等我,晚安,想你!”文姗一个“想”字,让安东幸福得一个晚上不能入眠。文姗也差不多,也是过了许久才平静下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思念一个男人。思念就是爱吗?
五
第二天上午,安东一上班就到单位附近的一个书报亭去买了一百元的充值卡,按照文姗的手机号充上了,文姗回复短信:“充值成功,谢谢东哥,我正忙,晚上我们好好聊。”
安东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他不想马上回家。回家一吃过饭就没事,那样等到九点钟很急人。他在单位把今天报纸上的所有大小新闻、逸闻趣事细细浏览一遍,七点才回家,把外衣脱下来挂上衣帽架,换上拖鞋,挽起袖子到厨房做饭。他的晚餐比较简单,有现成的馒头,熬点儿稀饭,随便炒两个菜就行了。安东干什么都利落,两菜一汤一会儿就做好了,他把饭菜端到客厅茶几上,打开电视,边看边吃,吃着看着,吃完就八点多了,他坐在沙发上耐心等候,猜想文姗第一条短信的内容。
九点钟,安东收到短信。“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们聊完以后,好久我都没睡着,你的美丽形象在我的脑海里飞舞,我没有办法阻止自己去想你。我被浓郁的花香熏醉了,东哥,我爱你。”“姗姗,你说的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我真的爱你!东哥,对了,我问你,什么叫思念。”“思念,就是非常想一个人。你也这样想一个人?”“嗯,当然,我好想他,天天想。”“这个人好幸福。他是谁?他知道你想他?”“他不知道,但从今天起他就知道了。”“他是谁?”“是你,你不知道吗?”“哈哈,我是故意逗你。我已经感觉到你对我强烈的思念。我也一样。”“东哥你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吗?”
安东语塞,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从狂热的激情中回到了清醒的现实,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他不能不回答。按文姗的聪明劲儿,安东突然的宁静已说明了一切。果然,文姗发来信息:“东哥,怎么突然不回复了呢?如果不好回答,你可以不说,我只是顺便问一下。在现代社会,有过没有并不重要,一个人结婚前谁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异性朋友,也不免会和朋友发生些事,这没什么不正常的。对我来说,只要一个人现在爱我,爱现在的我,就满足了。我不顾忌他的以前,也不想告诉他我以前的故事。”“姗姗,谢谢你,我的故事比你复杂,我不想骗你,我想见你时再告诉你。”“东哥,我想对你好一辈子,你愿意吗?”“傻丫头,有谁会反对别人对他好一辈子呢?”“哼,你敢说我傻丫头,呜呜……”文珊信息后加了一个大哭的符号。他们都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舒适。
六
安东和雨洁的感情危机在逐步加大,甚至不可调和,雨洁提出分居。天天吵闹不休,彼此都痛苦,不如分开让人清静。安东不同意,说要么离婚,不离婚就继续这样过日子。安东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不想让邻居同事说三道四,他毕竟是个小领导,他还有进步的要求,不想停止不前。雨洁考虑很多,她在公司里是业务骨干,最近出差多,儿子小亮全靠安东照料。自己太忙,没有时间去修补他们的感情裂痕。雨洁想,她和安东的爱情基础还是比较结实的,就像一株芬芳四溢、美丽耀人的玫瑰,只是由于一时疏忽忘记了培土浇水,现在有点儿打蔫了,但是根部的生命还在。尽管别扭多多,但还维持着一种不战不和、不合不离的状态。俩人约定,分居不分家,一人住一间房,互不侵犯,互不干涉。
时间一久,雨洁受不了了。她感到孤独,天天给北京男人发信息,打电话,他不止一次地对她说喜欢她,爱她,甚至发誓以后要娶她。北京男人突然出国了,说好了出国后和她联系,走后一直没有音讯。雨洁痛苦万分,她不喜欢钻牛角尖儿,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况且,他们一直没有见过面。那种心疼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强烈,正应了毕淑敏散文《淑女书女》中的话:读书的女人,较少持续地沉沦悲苦,较少无望地孤独惆怅,较少怨天尤人,较少刻毒卑劣。因为,书中美好的光明日积月累地侵染着她们的节操,鞭挞着皮袍下的“小”。
雨洁毕竟刚过三十岁,她忍受不了这种独守空房的滋味。她渴望曾经的那种激情,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不止一次地怀念和安东的那种肌肤之亲的快感,那么美妙,令人难忘。她主动毁约,在半夜里跑到安东那里,她以为安东比她更孤独,更着急,可安东并没有她想象的那种表现,她到他床边,他连动都不动一下,分明是不想雨洁留在那里,令雨洁尴尬。她返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气恼得半夜还睡不着觉。男人一旦绝情了,比女人还倔犟,她不死心,又试着去找过安东几次,终于有一次,安东勉强移了移身子,给她挪出位置,算是默许了。雨洁躺下,和安东睡在一起,渴望安东像以前那样爱抚她。安东却没有丝毫举动,她再次朝安东那边挤,从后面抱住安东,在安东脖颈后面、耳唇上胡乱舔吮,期待安东做出反应。
可安东一动不动,雨洁彻底失望了,愤愤地在安东大腿上拧了一把,翻身下床,压抑着委屈,狠狠地说:“我一辈子都不理你了!”甩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七
安东渴望能得到文姗更多的柔情,文姗却突然没有音讯了。安东多次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不接。安东在网上给文姗留言,没有回音。他不死心,只要一有时间就拨叫。文姗彻底从人间蒸发了,再无影踪。安东绝望了,心情暗淡到极点。人世间一些事儿真让人难以预料。从来不抽烟喝酒的他开始天天抽烟喝酒打牌了。
安东和雨洁同在一个屋子里,双方的任何喜怒哀乐都能看到。特别是安东这样一个比较情绪化的人,有一点儿心情异动都会表现到脸上。这么多年的夫妻,雨洁自信很了解他,看着安东苦瓜似的脸,雨洁暗自窃笑,调侃一句:“怎么了,你也永失我爱了吗?”安东不予理睬。
安东爱上文姗后,好久不到网络聊天室来了。文姗突然消失,他又扎了进来。他和文姗是在聊天室认识的,总有一天她会出现在这里。就这样,每天下班后没事就在聊天室呆着,不和任何人打招呼,期盼文姗的出现。三个月过去了,安东快崩溃了。此时文姗突然出现在安东的视线里,安东狂喜得几乎要蹦起来,他问:“你是文姗吗?”对方犹豫片刻,回答:“是的,你好!”文姗冷漠的答复,他心里一酸,几乎哭了起来。文姗发来信息:“你是东哥吗?好久不见了。”一声“东哥”使安东找回了一点儿先前的美好。“是的,我是东哥,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都快发疯了。”“对不起,我这里出了点儿事,一直没有和你联系。”“你怎么了姗姗?快告诉我。”“算了,都过去了,不用问了。东哥,你最近好吗?”“文珊,我是不是你最亲近的人?”“是。当然是,你永远是我最亲近的人。”“那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呢?”“我一直在欺骗你,不是我有意隐瞒,是我怕失去你的爱。”“我结过婚,孩子快五岁了。”
信息发过去,安东等了好久,就像交了答卷的考生焦急地等待考官裁判一样,安东紧张的脸上终于露出舒心轻松的微笑,文姗回复:“我早已猜出你的情况了,我也早有心理准备,不管怎样,我都爱你。”
安东被爱的幸福彻底陶醉了。
八
安东和文姗的爱情是他们有生以来最美好的一次。而安东却陷入了更深的痛苦,他和雨洁的爱就不能挽回吗?他清楚他和雨洁的情感之舟在风急浪高的海面上已经不能再坚持了,他们毕竟还没有分手,他觉得他已经超越了道德底线,他自责,但又对文姗的思念愈发严重,在雨洁出差不在家的夜晚,他们会聊些敏感话题,让爱和思念一起宣泄。
一个双休日的上午,安东还没有起床,接到文姗发来的信息,她最近休假了,要来安东这里玩。安东惊喜,这是他的渴望。他不知道文姗住几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有那么多时间一直陪她。关键是,他担心他们的精神出轨变成实质性的越轨。
文姗说她再过两个小时就到站了。安东必须马上起床,去理个发,好好修饰一番。文姗对安东抱着美好的憧憬,安东不能让文姗失望。他从床上起来往卫生间去,雨洁在里面,他听到卫生间里的水声,是雨洁在洗澡,雨洁养成了早上洗澡的习惯。他等了许久也不见雨洁出来,拍卫生间的门,一直没有反应。他慌了神,最近雨洁身体一直不太好,经常头晕,是不是洗澡水太热,雨洁晕倒了?他抓住卫生间的门锁,里面没有锁门,一下就把门打开了,里面雾气腾腾,雨洁赤裸着身子躺在浴盆里。他把哗哗流淌的水龙头关闭,抓住雨洁的肩头使劲摇动,大喊:“雨洁,你怎么了。”雨洁没有反应。他使劲摇她,喊她:“雨洁,雨洁,你咋了,说话呀!”雨洁晕倒了,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安东打电话叫救护车,喊醒睡梦里的儿子。让他把妈妈的衣服抱过来,迅速把衣服穿上。楼下,救护车急促的尖鸣声在不停地响着。
雨洁被儿子的喊叫声惊醒了,睁开双眼,大夫一拥而进,雨洁把眼睛抬起来,满脸狐疑地问安东:“怎么这么多人,我怎么了?”“你刚才晕倒了,吓死我了,我把急救车叫来了。”“你叫什么急救车,又没有什么大事,看你紧张的,让邻居看了以为我真的病了呢。”“你晕倒了,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大夫作好了给雨洁检查的准备,雨洁说:“谢谢大夫。我没事了。”大夫蹲下身子给雨洁量了血压,扭过头对安东说:“没有多大的事,血压有点异常,可能是洗澡时水温过高导致室内气压过低和氧气稀薄而引起的短暂性眩晕吧,把她扶到卧室休息休息就好了。”
安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雨洁被扶到卧室,安东谢了大夫和护士,付了出诊费,目送他们出门。门外楼梯站满了邻居,有的是小区里不熟悉的面孔。大家关切地询问雨洁的病情。安东说没事,多谢大家的关心,然后关上了房门。
雨洁静静地躺在床上,安东在床边坐下来,拉着雨洁的手,关切地问:“你没有事了吧?”雨洁点点头说:“没有事了。让你担心了,谢谢你。”“说什么傻话,谢我什么,这是我应该的,把我当邻居呀。”安东没有了以前的生硬口气。
雨洁望着他:“安东,我爱你!关键时刻还是你对我好。”
安东不以为然地拍拍雨洁握着他的那只手的手背,安慰道:“又说傻话了,我不对你好,那我应该对谁好啊,你是我老婆呀!”“是吗?你还认我这个老婆,你还爱我吗?”“当然了,我们又没有离婚,怎么会不认你这个老婆。”“你的意思是说,你只是从法理上应该关心我。”“不仅仅从法理上,从感情上,从亲情上都应该关心你。你觉得我真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吗?”“以前是,今天感觉你不是无情之人。”“我考虑别人的感受比自己要多。总不想过多地伤害别人。”“安东,我知道,你是一个有事业心,有责任感的男人。以前,我光想着你不关心我,不体贴我,觉得你没有浪漫情调。其实,夫妻更重要的是相濡以沫,互相体谅才能幸福。我今天真正体会到了,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和你 使性子,发脾气。你的压力已经挺大了,我不该再给你增加压力,安东,我错了,向你道歉,原谅我。”
安东百感交集,面对刚刚清醒的雨洁,面对眼里含着泪的儿子,雨洁的话,如果算是道歉的话,他不会接受的,夫妻矛盾不应该是一方的错,双方都有责任。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能说因为有矛盾,就非要恩断义绝不可,再说,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
安东就这样和雨洁和好如初了。
受到最大伤害的是文姗,她是个未婚姑娘,对安东没有任何嫌弃,真挚地爱着他。凭什么让一个纯洁善良的小姑娘承受这样的伤害呢?
安东想到文姗早上的那个信息。他大惊失色地“啊”了一声,雨洁问:“你不舒服吗?”“没有, 我突然想起忘了一件事。”“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忘记,是工作上的事,重要吗?现在还来得及吗?”安东转过头看看卧室墙上的钟,快中午了。文姗发信息是上午八点半,现在快十点了,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平时如果不堵车的话,他坐出租车赶到车站是没有问题的。他决定马上到车站去。他抱歉地说:“雨洁,你病刚好,我应该在家里好好照顾你,可事情很重要,我必须去一下,我办完后马上就回来。”安东面露难色。“你必须去,你就去吧,工作要紧。”“雨洁,你真不想让我去,那我就告诉领导,领导知道咱家的情况也不会责怪我的。”“算了,你去吧,我不想你为我影响工作。再说,我确实已经没有事了,如果有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
安东穿上外套,飞身下楼,上了出租车,想起他连脸都没有洗,胡子也没有刮。
九
安东心急火燎地赶到火车站,到文姗信息里说的第二站台,已空无一人,列车没到的话,站台上会挤满等候上车的旅客。可现在没有人了,安东来晚了,到站的乘客下完车了,出站了,列车开走了。文姗自己出站了吗?他的头不住地扭动,在几个站台搜寻,没有发现文姗的身影。他到出站口也没有见到文珊,他不知所措,拿出手机给文姗打电话,对方关机,发信息:“姗姗,你在哪里?对不起,出了点儿意外的事,我来晚了。”好几分钟没有动静,文姗生气了,对他失望了。他在空旷的车站广场转悠,今天不凑巧,也许是命运在捉弄他吧,正在伤感的时候,手机来了信息:“安东,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守信用,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却把我撂在车站。”他回复:“姗姗,对不起,我今天突然遇到一点急事,耽搁了一会儿,你别生气。”“有什么事比来接我还重要,你去办你的急事吧,不必在车站找我了。”“为什么?”我没有见到你在站台上,就没下车。”“怎么会这样,文珊你走了吗?”“是的,我不走呆在那里干什么,对你来说我并不重要,我留在那里自找没趣啊。”“你误会我了,我爱你,真的,请你相信我,我确实是遇到了一些急事,事发太突然,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不要向我解释,我不想听,你真想见我,现在我们的列车已经快到平原市了,你就坐其他的车来这里找我。我在那里下车等你。不见不散。”
约好后,安东跑到售票大厅去买票,买票的人可真多,这样排队,不一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文姗马上就要到平原了,自己坐车要两个小时,文姗在那里急切地等着他,他心急,正想挤前去买票,一个女孩子来问他:“要票吗?”他问:“到哪里?”女孩子说:“兰阳。 ”“我到平原,真不凑巧。 ”“大哥,你到平原,这个票也可以到啊,你提前一站下就是了。你少给我几块钱,我们学校有急事我不能走。你就帮我个忙吧大哥,车马上就要开了,我来不及去办退票手续了。”安东把钱塞到女孩手里,拿起票就跑,女孩缓过神儿来,在后面喊:“大哥,找你钱。”他早已不见影儿了。安东很快跑到入站口,已经没有旅客了,检票员催促他:“马上就开车了,怎么才来。”安东一进去就飞快地朝站台跑,半路上,手机收到信息:“东哥,我没有随车走,我已经下车了。”“你不是开玩笑吧,姗姗,我到平原,马上上车了。”安东懵了。“东哥,对不起。刚才我是气急了,故意说我走了,想让你也体会体会我着急的感受,本想马上告诉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买好了票。不好意思东哥,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真爱我,吻你。”“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找你。”“我已经到黄河宾馆了,在建设大道上。”“你怎么要去那个宾馆呀。”“我也不清楚,坐上出租车,师傅问我去哪里,我随口说找一个比较好点儿的宾馆,他就把我拉到了这里。”“那是我们市目前高档的宾馆之一呀。”
十
安东来到黄河宾馆,径直奔向文姗说的三号楼。进电梯,很快上到十六层,到了1618房间。他伸出手,突然紧张起来,第一次见文姗啊!他鼓起勇气敲房门,门没开,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怀疑自己记错了房间号,突然有手机信息:“东哥,你到了吗?我在里面洗澡,你让服务员帮你打开房门,你告诉她你的名字就可以了。”楼层服务员此时主动过来问他:“先生,请问您找谁。”“我找刚住进来的文小姐。”“请问你贵姓。”“免贵姓安。”“你就是安先生,文小姐交代过了,我马上给你开门。”服务小姐打开房门,把安东让进房间,拉上房门。房间里电视开着,已是下午一点钟了,里面正在播放宾馆里自办的电影频道,是一部国外言情剧,暖昧的画面让人心旌摇荡。双人床上有一堆凌乱的衣服,是文珊的。他看着衣服,特别是文胸,嗅到文姗身上散发出的温润体香。安东坐到圆形茶几旁,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尝起来。快喝完时,文姗在里间尖声尖气地说:“东哥,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衣服都在外边。”安东说:“没关系,你出来,我不看,我闭上眼睛就是了。”“不行,你万一看了怎么办,我害羞,求你了东哥。”“那好,我出去五分钟,你抓紧穿衣服。”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他觉得这样不好,干脆坐电梯到大堂,他突然想到雨洁还在家里,马上打电话,他压低声音说:“雨洁,你现在好些了吗?我在外边有事耽误了,恐怕一时回不去。你先躺着,这边办完事我就回去。”他觉得自己很虚伪,又觉得自己很幽默。“安东,我没有关系,只要你高兴,就别管我了,办完事你回来就是了。”雨洁的声音也不大。他坐电梯上去了,刚出电梯,手机信息来了:“东哥,你哪儿去了,我洗完澡了,你进来吧,门开着。”
安东闪身进门,随手锁上,走进房间。窗帘紧闭,所有的灯都关了,电视也关了。床上的衣服没有了。文姗没有像安东所幻想的那样,在沙发椅或床上坐着等他。文姗躺在床上,拉被子把自己从头到尾盖着。安东走到床边,弯腰去拉被子,被文姗拽得死死的不放开。安东坐到床边俯下身子对着文姗耳语:“姗姗,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文姗不吭一声。安东心想文姗是第一次,虽然交流这么久了,但毕竟是初次见面,羞怯不安是正常的。在这静寂的时空里,能够清晰地听到文姗急促的喘息声。他爱文姗,但是他们毕竟还不是夫妻,他也不免紧张和不安。他彻底放弃了自己曾经坚守的道德底线,面对千里迢迢来约会的文姗,怎能像胆小的逃兵。他把手轻轻放到文姗的胸部,文姗没有拒绝。他感受到文姗胸脯剧烈的起伏。他明白了,文姗和他一样激动,只是羞于言表。他把手掌放上文姗的乳房,虽是隔着被子,但能感觉到文姗的乳房还是很丰满的。
随着安东和文姗的激烈运动,安东压抑已久的激情终于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
很久之后,安东疲惫地躺在文姗身边。
十一
一刻钟功夫,安东从兴奋的状态中缓过劲儿来,他闭着眼睛,伸手去触摸身边的文姗,盖在文姗脸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下去,安东摸到了她的脸,来了精神,他渴望见到自己心中的爱人,终于有机会了,他半侧身子抬起头,仔细端详文姗。
不看不要紧,一看惊得安东半天合不上嘴,他惊呆了。
原来,躺在自己身边的竟是雨洁。
雨洁吃吃地笑了,矫嗔道,“傻了,不认识我了吗?”
安东无语。过了一会儿,安东喃喃道:“怎么会是你,我在做梦吗?”“是在做梦,难道我们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么美妙的时刻。”她在安东汗津津的脸上拧了一下。安东忽地坐直身子,脸色难堪地问:“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真想知道,你等我去冲个澡再回来告诉你。”安东点头。
两年前,安东和雨洁分床而居,起初雨洁感觉到一种新的生活气息,有北京男人的存在,雨洁确实少了许多压抑。但北京男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后,雨洁感到严重的孤寂,还是安东对她好,她对安东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她试探着和安东重新拉近,她发现安东另有所爱。特别是那次非常失败的缠绵,使她领悟到安东对那个女人已用情至深。她悔恨,她渴望,安东到底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不知道。好在没多久,机会来了,她联系到了文姗。
一次,雨洁去安东房间找东西,安东肚子不舒服到洗手间去了。雨洁无意间听到蛐蛐的声音,她寻声找去,是安东的电脑发出的,仔细一看,是安东一个聊友发来的信息,雨洁握着鼠标轻轻点击,知道这个聊友叫文姗,从那些暖昧的言语中,雨洁感觉到这个女孩爱上了安东,而安东一定也深爱着她,不然,他不会对自己越来越冷漠。雨洁不敢久留,把文姗的QQ号,联系电话等记了下来。
本来雨洁不爱上网聊天,那天之后,一种欲望驱使她也上网聊天了。她公司的办公室有电脑,她由于业务的需要还专门配有手提电脑,她无论走到哪里,只要需要,都可以和自己的一些同学、朋友以及网友及时沟通交流。
雨洁把文姗加为好友,文姗接受了邀请,成为雨洁的好友。交流中,雨洁发现文姗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为人诚恳,友善。在当今社会里,这样的女孩子很难找。文姗逐渐了解了雨洁的为人和性格,把雨洁当作大姐姐,知道了雨洁的婚姻面临危机。她非常同情雨洁,为此还经常安慰雨洁,让雨洁想开些。雨洁告诉她自己的爱人叫安东,文姗惊呆了,雨洁把实情全部告诉文姗,文姗没有生气,反而向雨洁表示了歉意。雨洁说应该说歉意的是她,她是怀着企图来和文姗聊天的,实在不好意思。文姗没有错。雨洁请求文姗别怪安东。说安东也是太爱文姗了,怕说出来就失去了文姗。她们两个人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文姗告诉雨洁,凭直觉,安东是一个有事业心、责任感、有爱心、有生活情趣的男人,雨洁嫁给安东这样一个超凡脱俗、清高儒雅的男人,眼光真不错,应该珍惜,不要失去他,如果失去了会后悔一辈子。还开玩笑说,本来我想嫁给安东的。但知道了真实情况,就不考虑了。其实,雨洁早就后悔了,也许是女人之间的竞争使她突然觉得安东的珍贵。文姗让雨洁以文姗的名义和安东交流,了解安东的想法和感受。雨洁问文姗:“你不后悔吗?”文姗坚定地说:“为了自己所爱的人一生幸福,我没有那么多的考虑,你们从恋爱到成家,并且有了可爱的孩子,不容易。”
文姗让雨洁以自己的名义和安东交流,之后,她也痛苦过,矛盾过,她想明确告诉安东自己的决定,又担心会适得其反,让安东产生逆反心理,于是静悄悄地退出了,她没有错,安东会谅解的。她没有再和安东联系。
安东不解地问雨洁,“为什么中间有几个月突然没有你们的消息呢?”
雨洁说,我一时没有想好怎么来扮演好这个角色,我以别人的名义偷取你的爱,对我来说是耻辱。好久不知道怎么来面对你。后来想通了,名字毕竟只是一个人的代码而已,没有什么实质意义,心灵相通了,融合了,叫什么都无所谓。没多久,文姗以前犯病的得肾炎加重了,肾炎重度衰竭,病情非常严重。在文姗的一再催促下,她才进入了这个角色。
听到文姗患病,安东紧张起来:“她的病情怎么样?”雨洁说:“文姗躺在医院里,两个月透析和常规治疗,体重只剩下七十多斤。治疗费更是吓人,花掉了她的所有积蓄,好多家产都变卖了。医生告诉她家人,要减轻文姗的病痛,只有一个办法,换肾,但最少要四十万。”安东很吃惊:“那么多呀,文姗家里哪有那么多钱啊!”是啊,对文姗窘迫的家境来说,那无疑是个天文数字,她妈妈天天哭泣,一家人急得搓手跺脚。公司有业务关系派我要去他们那里出差,就顺便去看了文姗。文姗骨瘦如柴,全身青褐,满头秀发脱落大半,我心如刀割,问大夫下一步怎么办。大夫很无奈,说只有换肾。肾源没有问题。文姗爸爸的肾和她的肾符合配型要求,但费用太多。医院考虑到文姗家里的实际情况,给予了一定的照顾,文姗单位也解决一部分钱,但缺口还是比较大。我突然想到,何不借助社会的力量来挽救文姗的生命呢?我跑了当地几家主要新闻媒体,把文姗的善良品质、可爱气质和目前的可怜境况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大堆。几家媒体的记者赶到医院去看望和采访文姗。第二天各家媒体都在主要版面上以大篇幅报道了文姗的情况。“谢天谢地,上天还是知道照顾好人的,后来的情况呢?”“几天之内,社会各界和个人捐款陆续送到医院。文姗做了换肾手术,很成功。后来我又去看了她两次,身体恢复的很好。呵呵,还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呢。”安东的眼里盈满了泪水,泪水里透着一丝惊喜。他顺势抱住雨洁的右肩,感激地说:“想不到我的老婆这么善良,这么能干!以前我真没有看出来。”“才知道啊,那是你以前只想着找我的缺点,看不到我的优点。对了,安东,你不想去看看文姗吗?”“想去,什么时间你陪我去吧。”“我才不去呢,我去过几次了,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当电灯泡。”“什么电灯泡,现在都这样了,你以为我还会怎么想吗?”安东有点急了。她说:“难道你不想单独和文姗聊聊,你嫌弃人家文姗了吗?”“你说哪里去了,我怎么会嫌弃人家,那么好的姑娘,说真的,男人爱她是正常的,不爱才不正常呢。”“哼,那我现在就和你离婚,成全你和文姗。”“我不同意,我想把你们俩全要了。”“哼,你是猪八戒做梦娶媳妇——想得美!还想左拥右抱,我不干,文姗也不会干。”“看来,你平时是用两个手机。”“是啊,和你聊天发信息的手机是文姗的,她送给我的。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让你看到一个焕然一新的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再说也想给你一个惊喜。为此,我还专门去做了乳房和生殖器整形手术。没想到今天早上在卫生间差点儿被你看到了,好在里面雾气腾腾,料你也没有看清楚。”“当时紧张慌乱,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看,你真是用心良苦啊!”不过,你那么紧张竟然还没有忘记给我把乳罩戴上。”“你是我老婆,不想你在别人面前曝光。”雨洁很高兴,顺势亲了安东一下:“还是你对我好,东哥。这么危险还想的这么细致。”“我只是做了你心里想做的事。今天早上又是怎么回事。”“这是我精心导演的一幕,从我洗澡晕倒到所谓的文姗坐车来看你,都是我自编自导自演的。不然,你怎么会到这里和我幽会呢?你老婆还算聪明吧……”安东明白了一切,把雨洁紧紧地抱住:“你快成精了,想着法儿来让我往你的套子里钻。”说着,嘴唇不由分说地紧贴住雨洁的红唇,雨洁说:“是想着……法儿……让你钻…… 我的……被窝,有……什么……不好……啊……”
新的一天毕竟又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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