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招待妈妈
儿子上幼儿园中班的时候,有一次我接到老师的电话:开家长会。我按照规定的时间,和别的家长一起坐在一个教室里等老师。
一会儿,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儿子的小脸出现了,原来于伯乐上卫生间路过这里。意外地发现了妈妈的“踪迹”,哇!怎一个“喜”字了得!
他满面笑容地看着我。站在门口不走啦!我再三保证,开完家长会一定接他,他才不情愿地回去了。开完会,我去中一班,儿子让我看:这画着大红碗的小拒是他的(小孩们不识字,都用鲜艳的图形做标志)。里面的小碗也是他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可还是很高兴地听着)。儿子用他的不锈钢小碗从保温桶里接满水。端给我喝。他大概觉得这种“在自己平时待的地方招待妈妈”的感觉很受用,也很新奇,就一碗接一碗地给我喝水(能多听几次谢谢),他自己仿佛也觉得今天的水格外好喝。也一碗接一碗地喝,最后,母子俩喝得动一动胃里就会有“哗啦”的轻响,差点走不动了!
这次“招待”的结果是:晚上儿子尿床了。
挣红包
舅舅结婚那天,两个外甥伟丹慕和于伯乐欢天喜地承担了一些任务,最主要的是领红包。什么给新郎新娘戴红花、端汤圆碗、给新郎新娘压床,都有红包。
他俩跟随舅舅接新娘,新娘一出门,俩人又一人得了一个红包。路上。因人员需要调整,伟丹慕坐到了舅舅的车上,另一个车上的于伯乐立刻看到了。担心地说:“哥哥肯定多领了一个红包。”小白阿姨看于伯乐眼圈红了,献计说:“你呀,一下车就往里跑,拿好毛巾洗脸盆,舅舅、舅妈一到,让他们洗洗手。”
“他们不去卫生间洗吗?”于伯乐问。“那你就别管啦。听阿姨的没错!”小白阿姨说。
车停了,于伯乐不顾震耳的鞭炮声,从阻挡新郎新娘的人群中拼命挤进屋里,直奔卫生间,然后肩搭毛巾、手端脸盆,前腿弓、后退蹬,虎视眈眈地站在了客厅(这形象留在了婚礼录像里,大家最爱看)。当舅舅冲破“千难万险”横抱着舅妈冲进来时。于伯乐飞快地迎了上去。自然迎来了又一个红包。
儿子的小招数
自治区60年大庆的前一个月,我为内蒙古电视台的一个片子写解说词,时间太紧,导演要求大家都住在宾馆,以便随时沟通、改动。
写啊写啊,我想儿子,儿子想我。摘录一部分儿子给我发的短信:“妈妈我爱你”、“妈妈我想你”、“妈妈你在哪里?”、“妈妈你不回家?”、“妈妈快来呀!”……那天晚上都10点多了,最后一条短信让我大吃一惊。问儿子怎么了,其实,儿子正在他爸的监督下写作业。老公怕影响儿子的功课。不允许他放学后来找我(我就住在天元对面,离家不远),于伯乐吃不惯他爸做的没滋没味的面条,晚饭没吃好,又见不到妈妈。有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啦!
夜深人静,我趁导演不注意,溜出宾馆,直奔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给儿子买了双层吉士汉堡、热巧克力、麦乐鸡块、雀巢冰爽茶,打道回府。
唉,自己的家,弄得跟贼似的,我蹑手蹑脚爬上4楼开门。听见北面房间里老公在打呼噜。儿子在南面的屋里眼巴巴地等我。
看着儿子像小狗一样狼吞虎咽地低头吃着,我差点哭了。才几天啊,怎么就像个吃不上喝不上的孩子了呢!儿子吃饱了。又有妈妈搂着。心满意足,很快就睡着了。
本打算早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可老公怕儿子睡过站。早早来叫。于是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嗯?你啥时候回来的?”
“半夜。”我说。
“唉!你这是干啥呢……惯……惯吧……”老公嘀嘀咕咕发泄着不满,我和儿子偷偷地笑了。
第二天,儿子提出要到妈妈那里写作业。他爸勉强同意了。但条件是做完作业后必须回家。傍晚,儿子终于如愿以偿来妈妈这里了,小脸上写满了高兴。我安顿儿子吃宾馆的特色菜,然后回房间写作业。
儿子一会儿说渴了要喝水,一会儿说累了要休息片刻。我觉得这孩子在拖延时间,就连连催促他快写。趁我冲凉,儿子说再休息一会儿。我出来时,发现儿子在闭着眼睛假寐,长长的睫毛却在动。啊!他在耍小心眼儿呢!他想尽量睡着。造成“既成事实”,我也就留他在这里住了。
可是。儿子的这些小招数。不就是为了扣妈妈在一起吗?当妈的想想真心痛。那天,我和儿子一起回家了。
夜晚的呼和浩特城华灯璀璨,我和儿子格格地笑着,手拉手走过新华广场回家,在每一个摊点都买了小吃。吃着大碗酪、稀果干、冰淇淋、烤肉串。我们像走在一个巨大的水晶宫里,满心的甜蜜。
我横下心想,不管那么多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的妹妹卓娜
我的妹妹卓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妈妈说,我出生后,爸爸特别喜欢我,就说再不要孩子了。这一个就够了。可那时军区大院哪一家都有一堆孩子。互为玩伴,其乐融融。妈妈觉得我都快上学了,还形单影只,好可怜。邻居家的赛娜比我小3个月,可人家已经有3个弟弟妹妹了。后来。在我下面。曾有一对双胞胎刚出生一周就因医疗事故死去。所以我的弟弟妹妹都比我小好多。现在我常向他们摆老资格:你们都是我抱大的!
我上中学时,卓娜才上小学,我当兵了。妹妹小学还没毕业。
军医学校毕业实习的时候。听说我所在的城市要地震。妹妹的小心眼儿里装满了担心。小小的弦子,甚至为此而睡不着觉。她给我写了好多信,其中一封竟然包着一绺漂亮的黄头发和一枚碧绿的戒指。还画了一张她对着我笑的头像。一看那小黄头发就是妹妹的。她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可听说这两样东西能保佑姐姐平安,就毫不犹豫地剪下寄来了。终于,她和小妹妹伟娜偷偷商量,要瞒着爸爸妈妈坐火车去看大姐。让伟娜送她。
星期六中午放了学,两个小女孩子背着书包直接去了车站,伟娜一向胆小。看到卓娜用平时攒的钱买了车票,真的要走,脸都吓白了,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说了。卓娜给家里留的条子上写着:“我想姐姐。要地震了,我要和她死在一起。”
当我看到妹妹出现在营区时,简直惊呆了,两个人都哭了。妹妹在我这里住了一天,我领她逛街,尽我所能给她买了当时的好东西麦乳精、奶粉、巧克力豆、水果。带她去食堂吃饭。我很高兴妹妹赶上了周末改善伙食。记得是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土豆丝、大米饭。
怕影响她的功课,星期天下午,我送妹妹回去。结果上了火车,妹妹是一路哭着回去的。回到家里,爸妈没有惩罚她,他们也被这个重感情的孩子感动了。
以妹妹的聪明和坚强意志,考上重点大学应该没有问题。可是妹妹要像姐姐那样去当兵,于是,妹妹成了一名军人,她是通讯兵。
那年。我去海拉尔参加解放军总政治部组织的笔会,途经张家口。那时妹妹已考上军校,在张家口上学,得知这个消息时。正赶上考试。妹妹看时间不够了,放弃了一道20分的大题不做。请假直奔车站。妹妹是全队成绩拔尖的优秀学员,这么做,实在
是因为姐姐在她心日中的分量要比荣誉重得多。
还清楚地记得,列车驶入张家口站,一起打扑克的作家忘了徐扬还是白雪林说,站台上,有个小女兵捧着西瓜和冰激凌不知在等谁。我跳起来就往外跑。
我永远记得那个美丽的夏天。一个大眼睛、白皮肤、身姿纤细挺拔。齐肩秀发飘拂在微风中,在阳光下对我笑着的女兵。我可爱的妹妹卓娜!
我俩对着笑、笑……可不知何时笑变成了眼泪。铃响了,我红头涨脸地回到车上(我常纳闷,影视剧中的人为啥怎么哭都不会像我这样狼狈呢),怕人看到我这副样子。在风挡处站了好长时间。
我给爸爸妈妈写信说了见到妹妹的事,爸爸回信说:“你们兄弟姐妹感情这样深,爸爸妈妈真是欣慰。以后,当我们老了,不在世了,知道你们彼此牵挂惦念,也可安心上路……”
因为是家里的老大,我对卓娜的影响很大,这些影响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卓娜的生活轨迹几乎和我一样。我毕业于北京军区军医学校。因创作上有些成绩,内蒙古军区送我到中文系学习,后改行。卓娜毕业于北京军区军医学校,因创作上的成绩改行做宣传工作,写稿、摄影、摄像。她的文笔清新幽默大气。一些随手写的小文章常惹得我哈哈大笑。她的长篇通讯写得好。一些抓拍的图片特别漂亮!果然,妹妹因成绩突出立了三等功。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能在部队立功受奖是非常不容易的。
说到对妹妹消极的、不好的影响,我满心惭愧。
我们都在二十多岁就提干了。按照通行的规则,就可以考虑恋爱的事了。可是我常向妹妹灌输“女人经济独立、能养活自己,就完全可以不结婚”的思想。两个妹妹深信不疑。不知为什么,爸爸对我的这种偏激念头居然持赞成态度。现在想起来。爸爸是觉得宝贝女儿只有在爸妈的羽翼下才能保证不受委屈,谁知道她们会碰上什么男人呢?部队本来就男多女少(小妹妹伟娜也在卓娜考上军校那年当了兵,是卫生兵),我们坚持这种理想还真不容易,也伤害了剐人,搞得现在磕头碰脸的好像尽是有过“曾经”的人,其实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关于我家女孩子里的“人尖儿”小伟娜。就是另一个长长的故事了。弟弟对小敏评价他这个小姐姐的时候说:“伟娜是块金子,放到哪里都会闪光”。)
从北京军区调回内蒙古军区之后,我被分在253医院工作。离家近,我越来越懒散,经常不回宿舍,爱回家住,不值班的时候就睡懒觉(每天看书到深夜,实在起不来),常挨老妈批评。一次,老妈赶我起床,我听到爸爸说:“别叫啦,让她再多睡会儿吧。以后出了嫁,就睡不成懒觉了。”妈妈不高兴了,说:“她都27岁了,我跟你结婚时才20岁。你怎么没这样关心关心我呢?”
后来我结婚了。仍然一直睡懒觉。老公比我大3个月,过去。他醒了看到我还睡着,很不甘心。总想法子揪揪头发捅捅脸弄醒我。遭到我的激烈反对后,他就认命了。这些年他积极做早点,然后故意赞叹他的关食如何香甜,吸引我和儿子。其实他的早点并不好吃。但为照顾情绪。我们做出狼吞虎咽的样子(过后俺俩就直奔麦当劳),他就会特别高兴,笑咪咪地看着我们。只有这时,我觉得他很像我的爸爸。
卓娜的爱人特别好!她的爱人毕业于东北财经大学,高大英俊,不抽烟不喝酒,现为莱公司副总。最为难得的是。人家爱做家务!爱做饭!不爱应酬!卓娜家有精神、有物质,老妈说,这是她为父母、兄弟姐妹无私付出的回报。只是。受我的“毒害”。我们都结婚晚。孩子也小。
我们三姐妹经常做蔓梦:弟弟有个孩子该多好呀!弟弟结婚两年多了。弟媳如果生了孩子,我们商定一起去伺候月子,不让他俩累着一点儿。为此,我们都不休假,什么时候弟弟那里需要。我们再休。
生日这一天
11月1日是我的生日,一早,弟弟打来电话“祝贺大姐生日快乐”。他说。重庆在下雨。尽管我特讨厌时下人们动不动就把有魅力的男人声音称作“有磁性”,可我还是要说。弟弟的声音真是有磁性的,那样阳光,那样健康。充满魅力。他的笑,一定照尧了山城阴暗的天空。
比我小十几岁的弟弟是全家人的宝贝,爸爸妈妈对这个惟一的儿子不知怎么爱才好。在他小时候,放学回家抱弟弟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我成天抱着这小胖子,抱不动了就背着,给他唱各种歌。直到现在,我叫儿子还总是一不小心就叫“五一,过来一下”。小妹伟娜也常把儿子伟丹慕叫成“五一”。大妹卓娜生了女儿,很奇怪地。她也常常一着急就把女儿彭一禾唤做“五一”,这聪明可爱的小弟弟。也是我们姐妹3人的宝贝。
在北京的小妹伟娜发来短信,“祝赘深少女生日快乐!”落款“一个崇拜你的老同志”。我笑出了眼泪。回复她:“你这‘老同志还是俺抱大的呢。”我给他们3人回短信说:“真感激勇往直前的老妈生了咱们4个(老爸当年思维超前,准备只要我1个,可老妈不同意),使咱们4人每人都有3个最忠实的死党,而且是‘不用宣誓永不叛党型的……”
在生日这天。我想起了弟弟妹妹,想起许多往事。我想他们。
弟弟长得好看。眉毛浓黑,眼睛大而黑亮,高鼻粱,宽额头,黑皮肤(我们姐妹仨都随了爸爸的白皮肤,对他的黑很羡慕)。
弟弟特别聪明,学什么像什么。研究什么就一定研究透彻。他上中学时翻我的书,翻到一本瑜伽方面的书,居然琢磨懂了,每天都做。后来能做许多高难度动作。他对战争史、兵器知识、蒙古史了解很多,也很深,一谈起就滔滔不绝。我当了13年兵,号称中文系文研班毕业。还免不了从他这里汲取养料。弟弟说话特别幽默,他的同事告诉卓娜。平常的话到他嘴里。不知怎么就逗得人前仰后合。弟弟性格刚烈,嫉恶如仇,上学时就爱打架,那时。总有家长找上门来告状。(我儿子在班里总受欺负,曾3次被勒索,吓得不敢上学,当舅舅的气得要去揍那小霸王,我们说。一个营职军人去打孩子。岂不成了新闻?他只能哀叹外甥怎么不像舅舅?)弟弟个子不高,但因常年练拳击、踢足球,身体特别强壮。在上海军医大学学习期间,一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一个扒手掏钱包,弟弟一把抓住那人的手,当时就觉得那人的手指特硬,每根都有小胡萝卜粗。弟弟感觉有些抓不住似的。那小偷身高1米82以上,很壮,所以也很狂,弟弟把他的指头使劲向后掰。扒手因痛受到制约。两个人僵持很久,车上无人相帮,眼看天色将黑,车停靠一站,又上来3个小偷的同伙。弟弟思忖再下去要吃亏。就将扒手从敞开的车门一脚踹下去。自己迅速从另一个门下车上了出租车返回军医大。
弟弟尊重女性(爸爸家族的男人都是如此,爸爸对性格粗糙的妈妈从未说过哪怕一句重话),他常说,男人欺负女人是很恶心的。
弟弟和军医大学的同学小教相爱了,小敏在放假时来呼和浩特,我们才见识了南方女孩的漂亮!
小敏1米69的个子。腰细腿长。体重还不到100斤。她皮肤雪白,一张干净的小嫩脸上,眼睛又黑又大,眉毛长而黑。小敏
平时从不化妆,穿一身军装,是那么美丽。在结婚那天。画了新娘妆的小敏,穿上雪白的婚纱,简直美得惊人!老妈开心得笑个不停。我当时看得眼睛都直了。泪水悄悄涌出来。我想,爸爸若是能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和仙女般的儿媳该有多么好啊!(结婚后,小敏在幸福中长了10斤体重,弟弟因而管人家叫“陈胖子”,真无耻,他自己那么胖还说别人。)
弟弟最让人佩服的是孝顺。老妈爱唠叨,说话特狠(我因此而害怕哲里木盟科左后旗的女人,尤怕那种烟酒嗓的)。一次,老妈把弟弟骂得脸色煞白,他一声不吭。我想起爸爸当年挨骂脸色煞白的样子。十分心疼。怕弟弟气坏身体。就在事后给他打电话,建议他再遇到这种情况就顶回去或走开。弟弟听了。只说了一句带有怒气的话:“她是我妈!”就把电话放下了。我顿时感到自己差弟弟远了!在干休所院里。妈妈有个绰号叫“福疙瘩”,大家说她的4个儿女一个比一个孝顺,这里首当其冲的便是卓娜、伟娜和弟弟,我爱和老妈记些“小仇”,耍些小性子,真是不应该。从今天起,真的要向弟弟妹妹学习。
弟弟婚后两地生活,是小敏来还是弟弟去?他们俩都表示可以到对方的城市去。最后,为了爱,弟弟决定去重庆。也许是上天保佑,那一年,重庆有一个很好的单位接收转业军人,机不可失,卓娜替弟弟积极争取,弟弟当年成功转业,随即进了那个单位。
重庆的热对弟弟来说是一个艰巨的考验!他几乎不能适应。也难怪他,当年,蒙古人最厉害的时候,没怕过世界上任何人,但却有两个弱点:一怕热,二怕水。怕水的问题好解决,大宋的水军将领被俘投降后,就可帮助训练蒙古人并带兵打仗。但热的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们,因此,一些酷热的国家,蒙古人无心去征服。打下来也无心久呆。蒙古人在凉爽的地方生活了几个世纪,哪遭过这样的罪?
弟弟毕竟是好样的。去年夏天,弟弟在零上44度的高温中,穿着制服皮鞋穿行在大街小巷,弟弟的破案、结案率全支队最高,不久就升职做了副支队长。小敏说,弟弟每天早晨一睁眼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盘算这一天该干些什么,每天必提前半小时上班。“他敬业得让人害怕!”卓娜问过他,为什么这样拼命干?弟弟说:“为了让老妈提起我的时候高兴。”
老妈,你真有福气!
我的城市
我很高兴我住在呼和浩特。尤其庆幸我住在北郊的赛马场。
我和妹妹有晨练的习惯。
晨光熹微。后勤干休所这一带像是深深的海洋底部的一片空地,波澜不惊。静谧如梦。
天空是匀净的青黛色,而东方天际却是一片淡淡的晶蓝。影影绰绰的雾(随着一些商业性的什么“大营”、“二营”的安营扎寨,曾在烈日下为我们投下绿荫的树木被砍伐,酒肉的浊气吞噬了负离子。雾。越来越少了),像仙女的飘飘衣袂,从松林、柏墙那里,从玫瑰花树和金银花藤那里带来清香清香的味道,让你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想欢畅地呼吸……百米开外。云堆雾绕之处,有位蒙古武士静静伫立在天地之间,他的巨型“头盔”有36米高,他宽阔的“家”,面积有30多公顷——你看。赛马场主楼顶部的穹庐型蒙古包,看上去多么像从800年前策马疾驰回到现代的蒙古勇士,甲胄森然,眉宇含笑,正准备向圣主报告前方的好消息。
向北望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能清楚地看到蜿蜒的大青山,我熟悉它的样子,就像熟悉一个老朋友。它有时洗澡,暴雨云团悬挂着帘幕;有时跳舞。小草和矮树捕捉着狂风;它有时歌唱或沉思,或喜或悲,我都能与它心意相通。今年我看不到它了,摩天大厦遮住了北面的天空。我忍着失恋般的落寂与难过想着,今后。就让大厦与它交谈吧,也许是个不错的朋友。
晨跑过,早饭去哪里吃?去“格日勒阿妈”那里去。那里能喝到滚烫香浓的奶茶,还能吃到奶皮子、鲜奶油、炸油饼、干牛肉。去百年老字号“麦香村”?那一定要吃烧麦!烧麦皮薄,晶莹透明,味荚不腻,实在好吃。这里的许多汉族人吃蒙古美食上了痘,说几天不喝一次羊肉汤就浑身不舒服。好多蒙古人也常常簇拥在“麦香村”等座位。户口簿上的“蒙古族”和“汉族”。分不开人们的胃啊!
这里有黄沙蔽日的时候。当天空的咆哮远去,顽强的绿色就会露出笑靥。5年前,呼和浩特园林绿地景观开始大发展,我们建成了长43公里、面积197公顷的二环路绿化带和阿尔泰游乐园、春度公园、树木园等。完成了青城公园、满都海公园、公主府公园、八一游园、四千米游园的改造。2006年。建设了扎达盖公园、大青山野生动物因、苏雅拉公园、滨河公园、仕奇公园、北郊公园,绿色在伸展,绿色在覆盖。我的好多朋友住在南国、海滨、山城、春城,我知道,那里很好,可是,我们也很好。我们的家在这里。亲人在这里,我们的奋斗、我们的回忆、我们的生死歌哭都在这里,我们已和这亲切的所在融为一体了,能不好吗?还记得那首北朝古歌吗?“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茏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这是我们的祖先咏唱过的心灵之歌呵!如果能请当代中国最优秀的蒙古族作曲家三宝再为它谱曲。那我们的耳朵和心灵就又要享受一场了不起的盛宴了。
你们上班骑马吗?
清晨,当我们在餐桌上喝着香浓的牛奶时,你可知道,中国人每消费两杯牛奶,就有一杯来自内蒙古。
夜晚。古老而又年轻的北京华灯璀灿,流光溢彩。你可知道。装扮这座城市的每10盏明灯中,就有7盏是由来自内蒙古的电燃亮的。
2007年,是内蒙古自治区成立60周年。昔日“天苍苍、野茫茫”的内蒙古。正在向世人展示她的力量和欢颜。
17岁那年,我离开父母。离开家乡到远方去当兵。那时。“皇城根儿”的子民们对来自偏远地区的人有着淡淡的优越感和好奇。同室的战友甚至领来别的连队的女兵拜访我这个蒙古族女孩。她们争相索取我穿蒙古袍的照片,她们的谈吐、见识、不同的生活方式也确实让我耳目一新。可是。我还是无法抑制想家的念头。一次。我有事去连部,刚进门就看到了墙上的一张列车时刻表。那上面一排站名的后面赫然写着——呼和浩特,顿时,心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我哭了。这4个字代表着爸爸妈妈、弟弟妹妹、熟悉的军区大院和以往的一切,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正如一首民歌所唱:“这里好吗?那里好吗?哪里有家哪里好。”
1987年8月,在北京飞往广州的航班上,一个皮肤粗糙、眉骨突出的南京女人竟然问我:“吃过饺子吗?知道烙饼吗?你们有父亲吗?”
1998年3月。我持旅游签证由珠海去香港,海关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久久看着我的名字。读了几遍之后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蒙古人。”
是啊!他们不熟悉我们。
常见到一些发达省市的同胞。对美国的50个州如数家珍。甚至对那里的小镇、小城都像自家菜园子一样熟悉。可他们就是不知道、不熟悉、不了解内蒙古,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你们上班要骑马吗?”过去
这样问。现在仍这样问。这引起了我的好奇:他们真的不知道?
在一个晚宴上。一位白认为英俊潇洒的有钱人又向我请教这个问题,我不动声色说:“是啊!每天骑啊!”
“那……你在几楼办公?”
“10楼啊!我们那里的电梯都是特制的。有马的地儿。上了楼,把马拴在消防栓那里,我办公。下班一起坐电梯下来……”
没等说完,大家都笑倒了。那有钱人尴尬地咳了两声,指着我说:“淘气拐(鬼)。”
其实。完全不必如此意气用事,我们过去的贫穷落后是真的。现在的发展也有目共睹:最近5年。内蒙古GDP增速连续保持全国第一;呼和浩特市连续6年在全国省会城市中竞争力名列第一。被经济学家称为“内蒙古现象”,令人刮目相看。我想,任什么人也不应该装作不知道内蒙古了。
在这片诞生过无数英雄和诗人的土地上。时间不会白白流过。这仅仅是第一个60年酿造的芬芳奇迹,我相信,奇迹的后面还会有奇迹。
我的怪力乱神体验
这些事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我反复地想,始终不得要领,我曾讲给朋友,她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一件:幼年,约四、五岁,妈妈牵着我的手,在军区司令部院由西向东走。在过了中门岗哨约十几步之后,我忽然觉得后背有一把巨大的扇子打开了(既是后背,就看不到,可脑后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扇子好像对我不利,在觊觎着什么),我很害怕。那时,妈妈很爱打扮我,光是小辫子一天就换好几次。那天,妈妈给我接了长辫子,一甩一甩的细辫子让一只大公鸡误会了。以为是虫子,就尾随着我们,等待机会。在我害怕的时候,正是大公鸡要发力的时候。它跳起来咬住我的辫子一拽,我的脑袋向后一仰,就大哭起来。妈妈大惊失色,和站岗的叔叔一起赶走了那只可怕的公鸡。
问题是:我为什么会有灾难即将来临的感觉呢?长大之后,就再没有过那样的感觉了。
第二件:爸爸去世后的第一个“五四”青年节(爸爸3月18日去世)。我因为无法处理一些可怕的人和事,准备“逃走”。我拿了一大瓶新买的安眠药和两瓶水,计划先去青山公墓看爸爸,然后一路进山,找个山洞。喝水吃药。山间地形复杂,等找到我,我估计早走了。因为在这之前不久,军区291医院有一男一女两个战士成功自杀了,也是在山洞里。
我到青山公墓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陵园门口有一个看大门的老头,他说,没人,都出去过“五四”青年节了。拿不上钥匙,回哇!我想最后看一眼爸爸。就哭着往里走。
果然,门窗都紧锁着,园内一片寂静,我沿着各室的外围走了两圈也找不到人。就小声叫着“爸爸”坐在了西面的窗下。
坐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东面的某个房间人声喧哗,男女老少都有。说笑中还有一串钥匙的声音“哗啦哗啦”在响。我想,人不是都在吗?看门老头干嘛撒谎啊。就慢慢向那里走。想跟人家说说,看能不能给我钥匙。
一间一间走过去,每一个房间都是空的!尤其感觉最可能有人的最东面的房间。桌椅摆设都蒙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我头皮一炸。感觉特别害怕,就回到原来坐着的窗下重新坐下了,我想,实在见不到爸爸,赶紧走吧,别误了时间。刚这样想,我头顶的窗子像被一个很大力气的人推了一把似的,“砰”一声开了!
我当时也没顾上想一想,没有风,窗子怎么会开?可我只是高兴,想着可以从窗子爬进去看爸爸了,就站起身来。但我立刻发现这是双层窗,打开的只是外面,里面插着。还是进不去。
后来回想这些事。大家都说是爸爸救了我,人声、钥匙声、窗子,这些事让我多停留了近一小时。使别人在天黑前找到了我。
那些声音。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难道说爸爸的爱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保护我吗?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吗?
第三件:这是我不愿意面对的事。
那时,一个恶棍的纠缠让我想不出对付的办法(各种雅的俗的好笑的办法都用过)。我要和晓思结婚了,可他不顾一切,不要脸。可我要脸。更难的是我不能让晓思知道他的恶,不能让家人知道他的恶。尤其不能让弟弟知道。爸爸不在了,弟弟如果因我而触犯法律。我还算是什么姐姐!我一辈子都会受良心的谴责。
诸多顾虑。恶棍更加嚣张,说要用硫酸泼我的脸(他甚至给我看过一瓶硫酸),要劈死我等等。一天晚上,正在家看电视,听到一个熟人的死讯。我想,这坏蛋怎么不死呢?生一场大病也行呀!可想到那恶棍身强力壮。连感冒都很少得,怎会得大病……就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天,他慌慌张张告诉我,他在家看电视,灯关着,11点多时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头顶上狠狠地挨了一巴掌,脑袋从垫得高高的被子上滑下一截。他大喊:“谁?”赶紧开灯四处看。房间里没人。
后来。他那“挨巴掌”的地方得了重病,年轻轻的人不久就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一只叫小宝的小猴子
观察过动物吗?进而观察过动物的眼睛吗?不知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动物的眼睛和孩子的眼睛有相近之处。它们都干干净净,像没有挂窗帘的明亮的窗子。喜怒哀乐,一览无余。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去青城公园去看一只小猴子。一呆就是几小时。小猴子那张嫩嫩的脸上。常常呈现出类似于人类的忧伤的神情。我很心痛,总是问它为什么不高兴,可它不会说话。我只能猜测。
每次去,我都会带许多好吃的给它:切好的苹果块、香蕉、红蛋糕、白蛋糕、奶豆腐、砸出来的核桃仁、烧好的瘦肉、酸奶、爆米花,可东西丢过去,那些大猴子总是发出恫吓的声音扑过来抢,小猴吓得魂飞魄散。迅速逃走。是啊,以它瘦小的身体,怎能抢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大猴子呢!我气得骂那些大猴子“怎么不让着小的”,自然没有效果。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爬进栏杆,用手递给小猴子好吃的,看谁敢抢。
这样,小猴子每天都能安心享受一顿美餐。可我发现,它拿到食物,总是先塞到两颊存着。塞得鼓鼓的,才吃我另外给的食物。它是害怕大猴子再卷土重来。存粮以备不时之需呢!
小猴子认识我,每次去公园,我也有意识地总穿那件黑色长风衣,围白纱长围巾。它能分辨出我的声音,远远的,我唤一声“小宝”(我给它起的名字),它就飞窜而来,挂在笼子上,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我肩上的包,手臂向着我伸出老长,它的小手总是凉凉的。我递给它吃的,霸道的大猴子试探着也想抢。我就把它们呵斥走,等小宝吃完了。才给大猴子吃。
那几个月。小宝快乐极了。我也快乐极了。后来。有人告诉我猴子们得了传染性肝炎,我就不再去了。再去时,小猴子已不见了,可我已经把它当作生命中一个重要的朋友珍藏在心底,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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