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丑带着桂花回到煤窖后发生了很多变化。和二宝在一起的女人老家来了人,打了二宝,把那女人带走了。没几天二宝就不干了,离开煤窑。临走时他和胖虎说,虎哥,二丑借了我2000块钱,他来了挣了钱你跟他要上,钱你拿着我需要的时候来取,并把二丑写的借条给了胖虎。二宝说完十分用力地握了一下胖虎的大手,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站在胖虎旁边的翠,就告别了。二宝还给二丑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大致是让二丑把借他的钱交给胖虎。胖虎不让翠在食堂做饭了,他找了窖主,窖主安排她专门记工友的工。柱子也走了,说是翠少给他记个工,二话没说卷起行李到另一个煤窑去了。
二丑领着桂花走进工棚时,大伙刚吃过晚饭正在聊天。正好窖主和胖虎也在。窖主看着二丑身后的桂花说,我还以为你小子借走了钱不来了呢,没想到还带来一个。她是谁?二丑说,是我媳妇。窖主说,二丑你不是说你爹病重……,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敢情你是回去领媳妇去了,你快把钱还给我。胖虎看二丑的脸憋得通红,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就对窖主说,二丑这小伙子不错,我担保等他下了井挣了钱还你。窖主把目光落到桂花身上,说行,二丑赶紧把你媳妇介绍给大伙认识一下,以后好招呼。二丑这才回过神来,说她是我们村的。叫桂花。此时有人开始起哄,说二丑最终还是憋不住了领来了女人。今晚桂花妹子睡哪儿?就让桂花跟大伙一起睡吧。又有人说,在别的煤窑不管谁的女人来了大伙轮着睡,从今晚开始咱这里也是共产主义了。话音刚落,五六个汉子一起附和,说就是就是。二丑指着年轻的那个说,闭上你们的臭嘴。胖虎忍不住笑了,说你们几个谁敢试试,看二丑不打断你的那条腿。此时,桂花躲在二丑的身后,扯着二丑的衣角,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二丑明白桂花的意思,就对胖虎说,虎哥,今晚帮我给桂花找个睡觉的地方。胖虎说,让桂花和你嫂子去睡吧。你也去,一是桂花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二是今晚咱兄弟俩好好喝一次酒。二丑说,不行。胖虎说,为什么不行。二丑说,不方便。胖虎捶了二丑一下,说有什么不方便的,走吧。说着就拉起二丑出了工棚。
从工棚出来的时候胖虎跟窑主说二丑是窑上最有文化的人。窑主说,我也看出来了。有机会让他管点事。
窑主是来安抚人心的。听说上边要来人检查,煤窑已关了好些天了,走了不少人。再走煤窑就开不工了。窑主说。二丑你也帮着联系一些人。二丑和桂花在胖虎家住了几天。二丑就住不下去了。尽管翠像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样与他们相处。但二丑仍然觉得别扭。翠嫂的热情和她那扑不灭的眼神,让二丑无法面对。二丑和胖虎说,虎哥,对这里我还不太熟,你帮我租间房子吧。胖虎说,租什么房子呀,就在我这里住吧,你嫂子是大大咧咧的人,不计较那些。这里虽然挤巴了些,但非常快乐。二丑说,我倒是没啥,可桂花她不习惯。胖虎说,既然这样那就租吧。当下就帮二丑把二宝和那个女人住过的那间房子租下并收拾妥当。当夜二丑和桂花就住了进去。俩人几乎一夜都在亲热。桂花愉悦幸福的呻吟一次次把二丑从沉迷中呼唤过来,让他听到这真切的声音是发自桂花,而不是翠嫂,也不是春杏。
煤窑开工的那天,窑主手握扩音喇叭站在将要下井的窑工面前说,从今天起,胖虎协助我负责矿区的人事安排,二丑负责检查矿井的安全。只要大伙能像胖虎那样把矿区的事当做自己家的事,又像二丑那样老老实实地做人做事,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大伙的嘴里都像含了一口痰似的,霍霍隆隆地应答了之后。蝙蝠一样“扑棱棱”地进入那虎口一般的洞穴。
二丑在煤窑开工前就分别写信给桂花的爹娘和自己的爹娘,向他们报了平安,并说煤窑现在十分需要人,工钱也涨了,如果铁蛋哥要来的话,就快一点。没多久,二丑收到家里的回信。信上说,家里一切都好,铁蛋的婚事已办,小莲已有了身孕。铁蛋要在家伺候不去了。看完信,桂花骂他哥说,那个不吃苦的王八蛋,他才不来受这个罪呢。二丑说,不来也好,父母身边总得有人照顾不是。桂花说。等他照顾那得等到太阳从西边出来。
二丑自从干了安全检查,就不用拉煤了。每天到井下四处走走看看,小问题自己当时就处理了。如发现了有可能塌陷存在隐患的地方就报告给窑主,窑主处理不处理或怎么处理都不归二丑管。但是只要发现有危险。二丑就告诉工友注意,提醒窑主派人处理。有时窑主不信,说哪来的那么多隐患,小问题就不用管它了。二丑说。不管恐怕有危险。二丑就把险情表述得非常严峻,如果不采取行动就会死人。同时将给煤窑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于是窑主就跟着二丑下去查看。事实证明二丑说得没错。当下窑主就决定停工,进行安全处理,并夸赞二丑很有眼力也非常有判断力。
二丑不像以前那样只要下了井一干就是一整天。现在他下去转一圈儿看没啥问题,就上来了。多半的时间在井上。一天,二丑从井下上来没什么事,他就回去跟桂花说,走,我带你出去转转。桂花说,好,来了这些天哪儿都没去,正闷得慌呢。去哪儿?二丑说,随便走走。二丑就带领桂花来到那块菜地边的树丛里,他脱光了桂花让桂花躺在翠嫂躺过的地方并像翠嫂那样叫唤着。事毕,桂花脸上仍泛着红晕。她羞答答地对二丑说,你不怕让人瞧见?--丑说,现在大伙都在井下干活呢。没人到这里来,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桂花问二丑,你是咋知道的?二丑说,有一次我心烦就出来溜达,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发现这里很好,所以今天就带你来了,这里好吗?桂花说,好,太好了,你越来越会了,弄得人家都快成仙了。二丑说,那就好,以后我们每天到这里来。
二丑和桂花躺在树荫下幸福地设想着未来。二丑对桂花说,等挣够欠你爹的那二万块钱,我就离开煤窑。年底回去让我爹给咱俩举办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把你风风光光地娶回去,让村里人看一看我们王家娶媳妇是怎样的一种气派。明年咱就到城里去,蹬三轮给人拉货一天也能挣三十多块。我们过平安的生活,每天用不着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我们先租房,然后买房,然后再把我爹娘接到城里,让他们也过几天城里人的日子。桂花听后躺在二丑的怀里,说欠我爹的那二万,给他一万就行,我恨他!他偏心眼,用我换来的钱给我哥娶媳妇。二丑说,那样你爹还不挖了我家祖坟。桂花说,让他挖去,反正你已把我领出来了,我已是你的人了,让他人财两空。
二丑没想到桂花会说这样的话,紧紧地搂了桂花一下,然后俩人像小孩一样蹦蹦跳跳地离开了那片菜地。
二丑是在收工前请胖虎和窑主来他家吃饭的。他要在他租用的那间房子里设宴答谢胖虎和窑主。当窑主答应他时,二丑觉得窑主太给他面子了。二丑把买来的酒菜摆放在窑主和胖虎面前,并分别给他们满了酒,说窑主你身为一窑之主,竟然能给我二丑这么大的面子,我敬你一杯:并在我困难的时候能借钱给我。我再敬你一杯:又提拔我让我干那不出力的活,你对二丑实在是太好了,像我的长辈一样,我再敬你一
杯,谢谢你。窑主说,谢啥谢,都是自己人,我能帮你是因为我太喜欢你,还有喜欢、喜欢桂花了。说着,窑主就把手放在桂花的身上。二丑看了不高兴了,就没再理窑主:他端起杯对胖虎说,虎哥,你是我二丑遇到的最侠义的人,最有兄弟情谊的人,是我二丑死都不会忘记的人,兄弟同样敬你三杯,来,虎哥,干!二丑和胖虎喝完酒,窑主的手还在桂花身上;桂花坐在那里不敢动。二丑生气了,说窑主,论岁数我和桂花应该叫你叔,今天我和桂花作为晚辈是敬重你并感谢你的,目的是让窑主吃好啊。来,桂花咱俩敬窑主一杯。说着,二丑就把桂花拉到自己的身边。和桂花远远地敬了酒。此时,胖虎已看出二丑的不高兴。就拍了拍二丑的肩膀示意二丑别激动。他对窑主说。我送你回家吧,天晚了路上坑坑洼洼的不好走。窑主说,天还早着昵。但胖虎已把他从凳子上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二丑让桂花把准备好的钱拿出来。说窑主这是我借你的钱,你点一下。窑主摆了一下手。说还啥还,我不要了。二丑说,那不行,借了就得还,要不那成啥事了,拿着。说着,把钱塞在他的手里。然后对胖虎说,虎哥,二宝临走给我留了封信,借他的钱过些日子给你。说完,二丑伸开双手托在胖虎和窑主的后背上,用力把他俩推出了门。
窑主从二丑家扫兴离去后。对胖虎的做法极度不满,但他慑于胖虎的威武。没敢放肆。但他并没有把二丑放在眼里。在二丑用力推他出门前那一刻他想:二丑,你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出门时,窑主回头深深地看了桂花一眼,那一眼谁都没有看见。那一眼似乎在说我想吃的果子还没有吃不到的,桂花我迟早要得到你。
窑主是在那天二丑带桂花走进工棚时看上桂花的。他喜欢桂花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和桂花那肉嘟嘟的性感的嘴唇。那是二丑从井下上来快回到家的时候,窑主就过来把二丑叫走了。说井下有好几盏灯都坏了,赶紧下去换了。二丑心想,井下任何地方的情况我都了如指掌。刚下去查看灯都亮着,怎么一下子坏了。但他又想,井下电线和灯泡老化说坏就坏也是常事,窑主的话他又不能不听。二丑就跟在窑主的后面走了。二丑走后,窑主就返回身来。说桂花你长得这么好看,没必要跟着二丑那个穷光蛋受苦,省得和他住在这猪圈大的房子里,跟了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二丑整天头上顶着个死,说不定哪天命就没了。说着,就对桂花动起手来。
二丑下井后发现有几个灯似乎是有人故意打碎的。他快速地换好。他从井下上来时看见窑主急匆匆地从他家旁边的那条小路走过。窑主没有看见二丑,但二丑看见了窑主,窑主扶着他那只淌着血的手一路走去,二丑的脸上显示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但二丑仿佛又意识到什么,紧跟着他的心痛了一下。他快步回了家。
二丑回到家。菜刀像受了重伤一样躺在门口,刀刃上粘着血。桂花在嘤嘤地哭,边哭边收拾东西。见二丑回来,桂花扑到二丑的怀里紧紧地抓住二丑,说窑主那个牲口欺负我,二丑哥,走,现在就走,离开这里。不用问二丑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噌”地起来把地上的菜刀拿在手里,说桂花,你等着,我去杀了他。桂花“扑通”跪在二丑面前,说二丑哥,他没把我咋样,放了他吧。二丑一使劲儿挣脱了桂花,手拎着菜刀就出去了,桂花就在后面追。井上没见到窑主的影子。二丑要到井下去找。当走到窑洞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桂花看着他把刀掖起来,朝来路返回。桂花的心才放下来。默默地跟着二丑进了家门。
二丑拎着刀在煤窑上走了一圈儿,没有人看清他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但让二丑不解的是没多大工夫胖虎来了,桂花慌忙站起来,问虎哥,有啥事?胖虎说,我想找二丑聊聊。桂花吓得紧紧地按住二丑不让二丑走。说,虎哥,他哪儿也不能去,我要他留在我身边。胖虎说,我是来找二丑喝酒的,你受了什么惊吓,大白天的怎么怕成这样。二丑说,虎哥,真是喝酒吗?
是啊。
那让桂花跟着我去吧。
胖虎说,行,走吧。
到了胖虎家翠嫂也在。桌上放了些酒菜,似乎是早准备好了的。入座后,桂花随翠嫂到一边唠嗑去了。
酒过三巡,二丑一句话也没有说。胖虎问,二丑老弟,心里有事?二丑说,没有、没有。胖虎说,什么没有,看你俩那样能说没有,遇到什么事了跟虎哥说,虎哥帮你们摆平它。桂花想说却被二丑制止了。二丑说,没什么事。胖虎说。真的没什么事?真的没事。胖虎说,你没有事我可有事求你,说到这儿胖虎压低了声音,但他欲言又止。二丑说,虎哥。有啥事尽管说,只要我二丑能办到的,我没二话。胖虎回头看了看翠嫂说,我知道你嫂子挺喜欢你的,但她……二丑赶紧起身说。虎哥,我和嫂子是清白的。若有半点不轨天打雷劈。胖虎拉了二丑一把说。你坐下。我是说她喜欢谁只是心里喜欢,她不敢做出来。二丑兄弟,其实、其实我很想做一个父亲,可是我,我他妈的没用。今天虎哥请你来,就是想让你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你让你嫂子给我生个孩子好吗?二丑听后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连声说。使不得,使不得。胖虎拉住二丑的手说,兄弟,虎哥求你了,你是这煤窑上最有文化的人,是虎哥最佩服的人,也是虎哥认为最合适的人,只有你才配和我老婆做那事,才配代替我为我生一个孩子。二丑说,可是我不能对不起桂花,还有你。胖虎说,小子,你弄明白了。我是自愿的,桂花那边你不让她知道就行了。事成之后,就是你我和你嫂子三个人的秘密,谁也别想知道,帮帮我,兄弟。胖虎的话几近哀求了。二丑说,虎哥,这事我嫂子知道吗?胖虎说,知道,她同意。二丑说,虎哥让我想想吧。胖虎说,好,你尽快给我信儿。胖虎起身用力握了一下二丑的手,疼痛一下子传遍了二丑的全身。
在路上,桂花问二丑。胖虎求你办啥事呢?声音一会儿高了一会儿低了的。什么父亲什么秘密的。二丑说,我俩在说别人的事呢,跟咱们没关系。胖虎就是那样,说话神神叨叨的。既然二丑这么说,也许胖虎找二丑只是喝喝酒聊聊天,她就没再问什么。
回了家,二丑说,桂花,等我把二宝的钱还了,咱们就离开这里,到别的煤窑上去。桂花说,行,听你的,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
窑主非但没吃到桂花这枚果子,还被这枚果子用刀劈了手背。他狼狈地从二丑家出来后,疼得他一边吸溜着嘴唇一边叫车上了卫生院。大夫问他跟谁打架了?他说,没有,是自己走路不小心碰的。大夫说,这伤口像刀伤,碰也碰不成这样。窑主有些生气,说你管我是怎么弄得,你干你的活儿就是了,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听了窑主的话,那个大夫不再说了,直到缝完最后一针才说,一个星期后来拆线。
从卫生院回来,窑主觉得自己受尽了耻辱,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竟然栽到一个农村妹子手里。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刚烈,不顾一切地抗争着,竟然敢动刀。真是没想到。窑主的手背每疼一次他就恨桂花和二丑一次。他想,收拾这两个家伙应该像弄死两只蚂蚁一样容易,他躺在床上默默
地策划如何报复。
二丑听说窑主从卫生院回来了,他去看望了窑主。去时手里拎了些营养品。二丑说,窑主走路咋不小心点,看把手弄得,以后怎么数钱呀?这几天窑上有什么事你不方便处理,窑主尽管说,我会尽力去办的。二丑一番贴己的话让窑主感到纳闷儿:难道桂花害怕我,没有把那事告诉这小子。或者是,我太心急了,吓着了她,让她感到突然,才挥刀向我。她毕竟是从农村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准是让我给吓着了。她是出于本能保护自己,或许是我走后,她想通了,才没有告诉这小子。看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得慢慢对付她才行。想到这里,窑主显示出十分高兴的样子,说好啊,还是二丑最关心我了,这些话听了真舒服。这几天窑里你和胖虎多费心,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等我好了好好谢谢你。说着。从包里取出一些钱,说二丑。这些钱你给桂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好女人穿上好衣服会更好看,二丑拒绝了,说窑主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先替桂花谢谢你。窑主放心养伤,如果煤窑有事,我会及时把情况报告你的。
从窑主家出来,二丑望了望天。天空很晴朗,像桂花丰盈的肚皮上面没有一丝瑕疵。二丑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煤尘随风飘扬,像他养的那条公狗射出的精液,散发着刺鼻的骚臭,这鲜明的对比让二丑生出些厌恶。他恨起这片土地来了。他痛恨煤窑的程度不比痛恨窑主弱多少。二丑隐隐地觉得有一场较量正等着他。并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二丑伸出脚,把一块煤球狠狠地踩入了尘土里。
二丑知道胖虎是自己目前继续留在这个煤窑的有力靠山,不能随便得罪了他。如果得罪了他,就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心中的计划就无法实现。所以在答应他之前要先见翠嫂一面。二丑想,如果翠嫂能帮他,按照他的意思去做,混过胖虎这一关。实现计划的机会就指日可待了。但是怎么才能见到翠嫂呢。在哪里见更合适?最后二丑想到一个成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他就十分自然地走进了胖虎的家,并极为坦然地和胖虎说,虎哥,我得先与嫂子谈谈。胖虎见二丑脸上有几分自信,心中欢喜,说谈吧,我这就出去。二丑看着胖虎离开自己的家时有点同情胖虎。同时让他想到二宝和翠嫂的事,胖虎不行难道二宝也不行?还是翠嫂的那块地自身有问题?在二丑坐在那里想这些问题的时候,翠嫂说,二丑,想好了?二丑说,翠嫂,我觉得这事有些荒唐。翠嫂说,你不喜欢我?不是,我有了桂花。那你还来?我不想做对不起虎哥的事,我来求你帮我。翠嫂说,我能帮你什么?二丑说。帮我隐瞒事实真相。翠嫂说,什么事实真相?二丑说,就是咱俩假好,让虎哥信以为真。翠嫂说,你政骗他?再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二丑说,这和虎哥求我一样。翠嫂说,不一样。胖虎至少能得到暂时的满足,而我为了你的一句空话要承受太多,这不公平,我,不干!翠嫂的话让二丑又一次想到桂花和长生的事。尽管桂花和长生没有把事情办到底,但是毕竟已有肌肤之亲,这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不公平。我喜欢春杏但无力延续那份爱,翠看上了我,我也曾为她神魂颠倒,几次差点因她在井下失去性命。现在这个女人就在眼前,自己却一再拒绝。二宝为了得到这样一个魔力十足的女人敢与她偷情。而我不同,是她的男人求我去干她。何况自己做梦都想得到她,我为什么要克制自己?还不如彻底释放了自己。可又想,自己既然和桂花走到一起,就应该相互尊重,相亲相爱,这些天来已觉得桂花非常可爱,自己已深深地爱上了她。她为了守卫自己的纯洁,为了我,敢把窑主砍伤。我却在这里与人做这样可笑的事情。不能。我不能做这样的事。二丑习惯性地揉了一下鼻子,说翠嫂。看在咱俩相互喜欢的情分上帮帮我,我是实在不想让虎哥失望。翠嫂说,既然如此,你就不应该欺骗他。一个男人连这点事都不敢做还能做什么!二丑说,难道你不怕我把你和二宝的事告诉胖虎?翠嫂说。你觉得这事还有意义吗?我看你是不想在这煤窑上干了!翠嫂的话让二丑陷入无奈的境地——是啊,要出心中的那口恶气。这事已算不得什么了。此时,二丑用力握紧了拳头,说翠嫂,你是一心想和我好了?翠嫂说是。二丑起身说,那好我随你愿。
窑主从卫生院拆掉手上的线,到集市上买了几件高档的衣服,把很厚的一沓钱放进了衣服里。他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上了车。他对司机说,走,回煤窑!说完,他闭了眼,时不时地发出笑声。司机看他眼皮在动,问窑主,做梦呢?窑主说,我醒着呢。司机说,那你笑什么?窑主说,不告诉你。司机觉得没趣就不再说话。窑主睁开眼,看了看表。他想,这会儿正是二丑下井的时候,我这就去他家,把这几件衣服给桂花送去。还有这里面的钱,我就不信我拿不下这个小丫头片子。还有,那个小子胖虎已乐不支地被我打发到外地,等他回来,我已不让二丑干那省力的活,我要让二丑干最重的活,让他整天都在井下。到时候,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桂花那个傻娘们迟早我要睡了她。车子驶入矿区的时候,窑主哼起了小曲。
这几天,窑主在家养伤,胖虎出门不在,煤窑的事是二丑安排。早上,窑主的车驶出矿区后,二丑就站在高处注视着窑主回来的方向。当窑主的车进入矿区的时候,二丑快步从窑洞下来拦住窑主的车,说窑主,井下情况有些不对劲儿。窑主说,什么情况?二丑说,我也说不准。胖虎不在,我只能找你了。窑主狠狠地瞪了二丑一眼,说饭桶,从明天起,你下井挖煤吧。二丑没有说话只朝窑主点了点头。窑主回头对司机说,在这里等我。然后下了车走在二丑前面。
走进窑洞口,窑主说。里面有人吗?二丑说,有几个。窑主说,哪里有情况?二丑说,就在前面。走着走着,二丑放慢了脚步,退到窑主的身后,摸起事先准备好的那把锹毫不犹豫地朝窑主的头猛拍了下去。窖主“扑通”就倒下去了。然后,二丑又举起锹朝那魔鬼牙齿一般的煤层用力捅去,边捅边往洞口退着。“轰”的一声大片构煤层在窑主和二丑之间塌陷了下来。
那一瞬间,二丑就像被一双大手托着在黑暗中飞,身不由己地飘飞。二丑先是头和四肢撕心裂肺的痛,而后又遭到重重地撞击。二丑心想这下完了,他喊了声桂花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煤窑塌陷后的十几分钟里,所有在井下的人一个个都像受惊的老鼠从窑口钻了出来。当他们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都疯了一样动锹的动锹动车的动车。开始挖土救人。
桂花是哭喊着跑过来的。她跪着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磕头,“求求你们,快、快救、救二丑……”,“二丑哥,你好傻,钱可以不挣,但不能没了命……”桂花一会儿晕了过去,一会儿又醒了过来。
忙碌的人群中。有人看见翠在旁不停地抹眼泪。
第二天。当地的报纸刊发了一则消息,为确保煤窑安全生产和窑工的生命安全,煤窑承包人经常深入井下进行安全检查。可是,就在昨天的安全检查中,该煤窖窑主和一名窑工下井时煤层突然塌陷,造成一人死亡一人重伤。事故发生后,县领导及有关部门的负责人组成事故处理小组。火速赶往该煤窑。目前,受重伤的那名窑工已安全救出,送往医院救治。截止笔者发稿之时,煤窑塌陷原因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责任编辑任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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