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剑夫

　　

　　

　　距羊年春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年夜饭的预订又开始火爆起来。然而，很多餐厅只能订套餐、不能单点菜肴的“规定”，让2014年11月颁布的《餐饮业经营管理办法（试行）》（以下简称《办法》）要求 “禁止最低消费”成了一纸空文。

　　

　　禁令难禁“霸王条款”

　　成都市民张涛这几天为预订年夜饭的事有些烦，找了好几家餐厅，都告诉他只能订套餐，不能单点菜品。“一桌套餐少说需要一千多元，这不成了变相的最低消费吗？”张涛抱怨道。

　　为印证张涛的说法，本刊记者12月下旬走访了成都多家餐厅。在紫竹中街的和杏酒楼，一名店员说，“今年的年夜饭标准应该和去年差不多，包房标准是1288元，大厅散桌988元，只能订套餐，不能单点菜品。”对于为什么不能单点菜品，该店员解释道：“过年来的客人多，菜量需求大，我们厨师人手有限，只能提供统一的套餐。”而成都大多数餐厅对预订年夜饭似乎统一了口径——“只套不单”。

　　除了“任性”的年夜饭套餐，在包厢设置包房费、禁止自带酒水、收取开瓶费等过去常见的“霸王条款”也依然存在。记者调查了成都市内10家中高档餐厅，发现其中有5家在春节期间增设了包厢最低消费或包房费。此外，这10家餐厅在春节期间都禁止自带酒水，其中7家明确要收取开瓶费，从每瓶20元到30元不等。此外，部分餐厅还在春节期间采取限定就餐人数和时间、“消毒餐具另收费”等其他变通方式来应对《办法》的约束。

　　尽管《办法》第十二条明确规定“禁止餐饮经营者设置最低消费”，但实际效果却不明显。也难怪有消费者调侃说：“不怕最低消费，只怕没有人告诉你这里有最低消费。”

　　规定一刀切不妥

　　《办法》为何难禁“霸王条款”？多数商家表示，包厢装修、维护、服务等成本相对较高，如不变相设置最低消费，很容易导致“入不敷出”，因此所谓年夜饭“潜规则”也实属无奈。

　　“如果包厢每桌餐费1200元，菜品成本占到40%，也就是480元，再加上厨师、服务员的服务费用和房租、水电费等费用，利润已经很薄了。”大蓉和紫荆店的大堂经理说，这还没考虑包厢当初装修的支出，“与大厅相比，包厢的装修更讲究，还设置了独立的卫生间、沙发、茶几等，这又增加了费用。”

　　“如果七八位客人在一个包厢，只点了七八百元的菜，还在包房用餐3、4个小时，这生意根本就没法做了。”该经理坦言，为年夜饭设置套餐并限定人数和时间，就是为了避免出现上述情况，维持酒店的正常经营。“在订餐时，我们就将用餐人数、限定时间、禁止自带酒水等条款告知了客人，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自主作出选择。”

　　而多数消费者对商家的“潜规则”似乎并不介意。成都市工商局12315中心提供的数据显示，12月15日至12月21日（12月第二周）共受理举报59件，其中没有1件是“最低消费”的投诉电话。多数被变相“最低消费”的成都市民，都怀着“算了，不要破坏了过年好心情”的心态，没有选择与餐饮业主交涉或者向有关部门投诉，这无疑滋长了商家维持“潜规则”的信心。

　　缺乏操作细则

　　事实上，除了消费者自我维权意识不强，“最低消费”禁令难管年夜饭更主要的原因在于，目前出台的《办法》只是一个基本规定，缺乏操作细则。

　　成都市商务局餐饮产业处处长张熙萍表示，目前全国多数地方都还没有制定出《办法》的实施细则。成都市价格监督检查分局有关负责人则告诉本刊记者，目前，他们无权对商家设置年夜饭套餐的行为进行查处，只能对商家是否对商品和服务明码标价进行监管，以保护消费者的知情权。

　　不仅是《办法》，2014年3月15日实施的新《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也没有列举出“霸王条款”的具体表现形式。就是说，强制性年夜饭套餐、禁止自带酒水、收取开瓶费等是不是“霸王条款”，其实法律上并无明确规定。比如《办法》里说的是“最低消费”而非“包间费”，这种法律细则上的模糊，给餐厅“霸王条款”的滋长留下了生存土壤。

　　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工委民法室副主任杜涛对此解释道，立法机关希望尽量用法律的语言指引司法机关和行政执法部门，结合具体实际来判断是否为“霸王条款”，不好机械式地列举，搞一刀切，因而没有进行具体列举。如果发生争议，最终要由司法机关来解释认定。

　　“市场经济是法治的市场经济，缺乏规则明细，市场逐利的一面就会扰乱市场秩序。”张熙萍说，应该尽快推动《办法》实施细则的建立，不然类似年夜饭套餐这种变相“最低消费”的监管也就只能是“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