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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哈德里诗集

时间:2023/11/9 作者: 红岩期刊杂志 热度: 18870
远洋

  虚数

  宇宙毁灭时剩下的那座山

  不大也不小。

  大小是

  比较的分类,还有什么

  能够与宇宙毁灭时剩下的那座山

  做比较?

  意识观察着,并平息了。

  灵魂爬过碎石堆。

  灵魂,

  像负一的平方根,

  是一种有其用途的不可能。

  重读

  还记得那个住在小船上的家庭吗

  那只小船搁浅、倾翻

  在有鴴鸟巢的沙丘旁边?

  大海、太阳、风暴和苍天

  曾一直占据他们的心思。

  大卫?科波菲尔来了,去了

  他们对他如此同情

  他们可怜他,几乎就像

  他可怜他自己一样。但他们的故事

  不像那部小说那么轻松

  在那里你回到我身边

  让我朝太阳抬起伤痕累累的眼睛

  敲敲我枯槁的手

  嫁给我,被歪曲如我。

  他注定要摧毁他们的生活,

  大卫?科波菲尔,连同他

  奸险的朋友和乏味的妻子,

  他对于谷物法和宪法

  深思熟虑的观点。

  他们是静止,而他

  是所有行动。

  他们住在海滩上倒扣的小船里,

  但他是那种无法理解

  陆地不只是陆地

  或海洋不只是海洋的人。

  尾随荣耀之云

  虽然我是一个移民,

  佩戴火焰之剑的天使似乎跟我不错。

  他解开羽绒绳。招呼我进俱乐部。

  有些活动在狂舞区里,这边一场盛宴,那边一个乞丐,

  灰窗簾拉下盖在无限弯曲的弦月窗上,

  木星呈蛾眉形,巨大,

  一道瀑布的远景,带着水雾中的虹,

  一些散漫的狂饮,一块塌鼻子的

  未来电车广告牌——

  里外完全相同,

  下至穿黄鞋套的主持人。

  所以为何佩剑天使

  引进绵羊而挥别山羊,

  拿着望远镜的人们,

  肘部靠在吉普车防滚杆上,

  在凝视沙漠吗?有条边界,

  但它不固定,它波动、摇摆、上升,

  在达科他人的玉米田里,爆发之前

  陷入不可思议的第七维度。昨天

  在纽约地铁到曼哈顿的F 线上,我坐在

  看起来是危地马拉人的一家三口对面——

  雅致而古老,像玛雅人——

  非法移民明显到极点。

  他们不显得焦虑。妈妈

  在笑,并和女儿争吵

  在山寨智能手机上,她们一起

  玩着视频游戏。男孩,或许三岁,

  鄙视她们的喧闹。我察觉到他脸上的怒容,

  那可追溯的、无掩饰的原始的愤怒。

  他看起来就像我儿子——在他妈妈劳动

  三十个钟头后出生时——头被压扁了,

  嘴唇肿胀,皮肤淤紫而可怕

  带着血和胞衣。从发炎的产道出来,

  进入声音刺耳的冰冷房间。

  他用模糊的眼睛直视着我。

  他有个声音像理查德·伯顿①。

  后者有过一个感人的命令,载入重要英语文献。

  我将做这样的事,他们仍然不为我所知,

  但他们将是地球的恐怖,他说。

  孩子,他说,是成人之父②。

  ——————

  ① 理查德?伯顿(1925 -1984),出生于南威尔士庞特里文迪盖,英国演员。他毕业于牛津大学,曾七次被提名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但均落选。他在拍摄《埃及艳后》时与女主角伊丽莎白?泰勒恋爱。作品主要有《多尔文的末日》《灵欲春宵》《最长的一日》等。

  ② 威廉?华兹华斯曾经说过:“孩子是成人之父”。

  我没做过的梦

  我在不锈钢尸体解剖台上醒来。

  我的胸部沉重地下坠。

  体液玷污了纸病号服。

  虽然,我的生命解读是稳定的。

  事实上,它们是决定性的——

  一个整数和一根简单的线条。

  一位警察给了验尸官一张要签字的表格,

  但他在我上方犹豫不决地磨蹭,

  低声嘟哝着,

  “这一定是个梦,要不就是幻觉?”

  在我的长度上我感觉到他狭长的河流般的切口。

  在它外边是芝加哥——

  城市里世界级博物馆,

  漂亮的建筑,神奇的高架列车——

  从平原上升起

  通过平坦得难以想象的湖。

  回忆录

  奥威尔说,曾经在无人的某处写他们生活的真实故事。

  生活的真实故事是耻辱的故事。

  如果我写了那个故事——

  放射性的,到最后一刻——

  人们,我发誓,你们的眼睛会掉落,你来不及

  从你被羞耻爆发的大火烧焦的手上

  快速脱下手套。你可怜的眼睛

  看见我在房间里哭泣着

  或对高个儿金发碧眼厌烦得要死。

  我曾经指责无辜的人。

  我曾经点头哈腰乞求罪犯。

  我仍然回避我对被毁的寡妇说过的话。

  而一个十月的午后,在刺槐树下,

  变黑的豆荚掉落着,在路上

  形成照亮的图案,

  我被欢乐抓住,

  有人看见我在那儿,

  最糟糕的是,

  撕裂之痛,难以忘记。

  今天早晨

  起先我有三个

  末日幻象,一个比一个更可怕。

  坟墓敞开,大海涨潮把我们全都淹死。

  然后门铃响了,我下楼,签收两个邮件——

  一个只是一个信封,但另一个长而笨重,很难弄——

  都是邻居格斯的。“你从来不会不在家,”

  联邦快递员感激地说。

  确实。我不刮脸,甚至不洗。我让空调一直轰鸣。

  虽然是夏天,

  一辆在运河旁停车场里过夜的

  漂亮的红色加针叶绿的贝赛德燃油车

  用黑气更新地下油罐

  那吸自裂缝、从岩石里

  压榨的岩石之血。

  司机漠不关心地望着。略微相互倚靠,

  弗兰克和路易丝跨过他的软管,慢慢走过,

  在去看心脏病医生的路上。

  三首乌尔都语诗

  1、米尔扎?迦利布①

  不,我没想要去爱和被爱。

  如果我活得更久,我就会等更久。

  知道你不忠诚让我继续活着并渴望。

  知道你忠诚会因快乐而毁了我。

  易碎的是你,你的婚誓也是易碎的,

  他们那么轻易就打破了。

  你是一个精明的神射手。你离弃我

  不死却永远奄奄一息。

  我希望我的朋友来治愈我,拯救我。

  与之相反,我被分析。

  会让石头滴血的大火

  与我的痛苦相比,是营火。

  长有两个头的、无法逃脱的痛苦!——

  愛的痛苦,时间的痛苦。

  另一种黑暗,切割着,单独幽禁的夜晚。

  死就好了,即使我只死过一次。

  我真希望孤零零地死去,

  不要这样一场奢华的葬礼,这任何人都能参观的坟墓。

  你很神秘,迦利布,而且也说得漂亮。

  你是圣人吗,或只是喝高了,像往常一样?

  2、莫明 汗 莫明①

  我的目标没影响她,更糟的是,

  我感到的痛苦不让人愉悦。

  我不远去。为了她背叛我

  我还是宁愿听见她背叛我。

  和谐被挫败,因为

  没有任何办法你能够成为我的你是我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依旧留住我的心,

  就像不配对的一只凉鞋毫无用处。

  命运憎恨我,我也憎恨命运,

  祈祷不能调解我们。

  我孤独时仿佛你跟我在一起。

  你跟我在一起时我很孤独。

  莫明,你还真行啊②。

  难道她是你该吻她裙摆的神祗?

  3、米尔扎?迦利布

  多么少,对于大地多么微不足道的几个,被压成粉末的美丽幽灵

  像一株紫丁香或一枝玫瑰一样复苏。

  多少爱情盛宴的闪闪发光的记忆

  储存在遗忘里。

  星星,羞涩地藏在白昼的面纱后,

  夜晚是什么占有它们而变得可耻?

  父亲怀念卖给法老的孩子,

  他的眼睛已变成监禁他的狱墙的窗户。

  很抱歉,但我不像那个女人,爱那些爱着

  她爱的人的人。事实上,相反。

  夜晚是他的他与你一起盘绕着度过。

  哦,市民们,如果迦利布一直这样哭泣,

  他的泪水将把你们的城市席卷而去。

  新媒体

  我想要逃离经历的缘由,与别人毫无瓜葛,

  但我总是以为我能够,假如我能够

  把我的经历用文字表述。

  现在我懂了。

  现在我懂得词语即经历。

  “可是啊思想杀死我那么我不思想”

  “两人寻找你”

  “开始是……”

  “再:异国世界小姐”

  “我希望我们履行交易”

  这不是事情,

  没有事情,

  在这里面没有事情,

  没有事情除了关于事情所说的话,

  没有事情除了关于事情的

  言语

  说了一遍又一遍,

  栖息,梳理它们的翅膀,

  在标题栏上。

  家庭幸福

  第一次约会时,我告诉妻子

  我是一个女同性恋,困在男人身体里。

  当然,现在人人那样说,

  在电视上,在收音机里,在独立媒体上,

  在纹身和车尾贴上,但那是很久以前,那时

  只有英雄(配得上美人)

  才会如此做派。

  她笑了,那高兴而痴傻的笑,像花儿在她的大眼睛里绽放,

  我想,我拥有她了。

  今回首,虽然,

  我可以看见她对我的评价渐趋完美。

  我能听到她的认识充满激情。

  她了解它。

  那时她甚至就了解

  我花费数十年才得知的真相,

  爬呀爬上那破碎的楼梯:

  我是一个男人,困在男人身体里。

  我抓住光滑的墙壁,透过他的眼睛看见

  油火和控制部件,

  巨大的有爪子的起重机鱼贯而出,在朦胧的极地地平线上。

  透过他的合金耳,我听见

  大声喊出的

  他嘲笑的、同情的、憎恨的、爱的对象。

  我的半个怀抱是他的怀抱。

  我的半张脸被焊接于他的脸。

  另一半嘴他的笨拙的讽刺。

  “生活是战争,”他说。

  “悲剧的,”他说,“悲剧的。”

  这假货在到处游行,

  洞穴深处喀迈拉①们在呼吸。

  挽歌

  关于你去过的那个镇,要求我指导你,

  我从未去过那里。

  大教堂值得一看,

  但街道狭窄,不平,有点糟糕。

  河流夏天缓慢,春天浑浊。

  家庭手工业被淘汰。

  人口只有一个。

  人口是一个逃亡者

  他溜进阴影,出没于钟楼。

  他吃了一半的食物是冰凉的,在空荡荡的咖啡台上。

  他未解答等式的书页被吹落到鹅卵石上。

  他的死是那么不公平,以至于他不能原谅自己。

  他等他的生命赶上他。

  他是你,你,你。

  你将指望他给你补偿,

  在旋转门里面对他,在广场上跟他坐在一起,

  抚慰他的恐惧,对他的故事产生共鸣,

  使他习惯于无法抗拒的阳光

  直到他的死成为你的死。

  他被没收的分分秒秒,你将逐一归还。

  仿佛

  妈妈在挖掘纸巾

  从她头脑宝库的深处。

  爸爸在睡梦中哭泣。

  可怕的家庭秘密

  不会在这些诗行里揭露——

  因为没有可怕的家庭秘密——

  有妹妹和弟弟

  互相胡言乱语。

  终于仔细分析

  那些出于好意的谎言

  认识到

  下面什么也没有,

  没有什么可揭示的,

  但这些事实,鲜明而显著——

  媽妈在洞里,爸爸睡着;

  妈妈在遗忘中,爸爸哭着;

  妹妹和弟弟常常搜索阁楼

  寻找可怕的家庭秘密

  那不是,从来就不是,

  而是原因,是原因……

  三友

  那个慢性子被你落在身后时,终于,

  你主宰了世界,并登上你此刻君临的顶峰,

  他还在那儿,而你

  穿着灯笼裤,绕着修剪过的草坪走动,

  整理着,用一把电推剪

  你大力推向明天?

  哦,我已碰见他,是啊,不止一次,

  沿着高速公路子午线,慢吞吞摆弄着他破旧的杂货车。

  别人在你身上看见各种各样的神话类型

  区别不仅在于它们自身,而且在于我们

  用开头、结尾和出其不意把它们放进去的故事:

  幼小的俄狄浦斯在山坡上拖着断脚

  或带着狗,它的吠叫救了祖母

  她正在堰坝那边的磨坊水池里挣扎着,

  被她的羊毛裙子往下拖。

  即便他没看见你,如同一个故事。

  他觉得你宛如他的空气。当你的太阳照耀时,

  他咯咯笑。当你的气压下降

  而且雷雨云聚集时,

  他蜷缩在天桥下,用他从公共图书馆偷来的

  短而粗硬的铅笔头写长信给我。

  他要我去找寻你。

  幸存者

  我们拿你幸免于难来把你反对。

  比你好的人都一去不回,

  但你依旧打卡上班。

  你的身体已干瘪枯萎,

  但在杀戮的地板上没有它的东西流出,

  或死于重症监护

  或放学后失踪

  或绝望地跳出窗户。

  你开始用所有那些方式,

  只有你仍然健在;

  在战败和被淹死的名单里

  只有你没有被登记下来。

  所以,你怎么能不断赢得尊敬?

  你,曾直觉地去闪避,

  你,你的力量几乎完好无损

  连同你所有的好运气。

  重现

  在我们停止回忆很久以后,他的消息

  从海岸漂回

  以让我们知晓他仍然悬挂

  于别人的时空,

  住在棚屋,在别人的常春藤爬满的花园里——

  他的头剃光了,他沧桑的脸,

  他的眼睛下面皮肤有色斑。

  据说,尽管他依旧温柔而明智;

  却发现那里跟这儿一样——

  热气胀破布袋,

  群星在黑色宝座上颤抖——

  他已下定决心永不回来。

  完全相同;而在其边缘上

  无边无际的海洋涂改又涂改

  重复的东西,这重复

  全都一样,

  而他能够陷入其中,永不改变——

  浮现,然后只是游离而去。

  人类起源

  近来,我进化的失败已给我造成许多不幸。

  我不能靠指关节走过大街上几英亩的碎玻璃。

  我在拱廊里迷失。我的脚在晚会上散发出臭味。

  丘陵已被推平由此给我带来帮助。

  在客栈所在地,我遇见我亲切的梦想着的灯火,在树林中闪烁

  我不知道为何被百叶窗遮蔽。

  “试试”,拿给我食物的好人说,

  “去制造你秘密的痛苦你秘密的武器。

  否则,你的长生不老将成为

  当地博物馆橱窗里的展览,一本书的图片。”

  但我找不到窍门。沉重的说明书从我手上掉落。

  花那么长时间人成为人!

  他用哭喊使文明显得可怕。随着他靠近,

  群山后退。一阵大风摧毁了露天招待会。

  他的圆满成功和绝望都不逐一篡改

  但俩人在一起像绿皮南瓜

  揭开漆黑的外皮

  发现铅笔画的人物,在油彩遮盖的时间壁画上,

  坐在大石头的素描上

  在他渴望的日出,他忧郁、失望的日落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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