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一天，我不愿从梦里醒来

在梦中写了一首

　　关于爱情的诗

　　它又甜蜜又忧伤

　　一个一个女友

　　去了又重新回来

　　她们非常高兴

　　我也非常高兴

　　曾经分手的不快

　　全被抛在梦外

　　特别是那个谁呀

　　甩我时态度坚决

　　让我以为世界

　　就应该立马停止

　　还有我最爱的

　　某某、某和某某某

　　她们仿佛神仙

　　还像我们初识的样子

　　直到突然天亮了

　　我万般不愿地从梦中醒来

　　又一次真正的悲哀

　　哗啦啦不知哪里来

无与伦比

我一直在爱一个人

　　大家都不知道

　　那个人也不知道

　　甚至还不认识我

　　我按着她的美

　　找了好多女朋友

　　有的乳房像她

　　但双腿没有她修长

　　有的双腿修长了

　　屁股又没有她翘

　　总之，她的无与伦比

　　是我终身梦想

　　而我可以马上做的

　　是对像她的地方

　　加倍的爱，爱和更爱

新中秋抒怀：思念

我昨天夜里看见永恒的妈妈永远不死

　　今天早晨我就把她的女儿彻底丢了

　　我真糊涂，真混蛋，真应该被你抛弃

　　我是一个讨厌的人，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

　　一觉醒来，以为是上辈子的事

　　其实仅仅过了几天：阿门那个佛

长得丑，睡不着

每到黄昏，心里就急：急着出门与朋友混在一起，到天黑。

　　而天黑了不睡，天亮了不醒，这个坏习惯，已经有了好多年。

　　直到小丽从外面回来，她的腿光洁、白嫩、修长、健康。

　　健康的意思是说它有力，有弹性，青春性感。我喜欢性感。

新中秋抒怀：爱情

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在说

　　小杨其实并不爱我

　　我知道。只是我喜欢她

　　难道这不可以？

忆成都

成都。南边。夏天。中午。才12点37分。

　　一家比较小的茶园，空调很凉快。

　　我躺在一张巨大的竹椅子里假寐，年轻少妇抱着她的吉娃娃走了进来。

　　她站在吧台前，把吉娃娃放在吧台上，开始抽烟。

　　朦胧中，我听见吧台小姐对年轻少妇说：哇，好乖啊。然后，居然还有一点微微的沉默。少妇问：他们呢？已经来了两个，吧台小姐回答。

　　额，那我们进去了。少妇一边说，一边抱起她的吉娃娃。我睁开眼，看见她一扭一扭的扭过我的竹椅子，往里走：她的吉娃娃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不喜欢这种狗，也许它的主人不错，但我没有看清楚。我打算继续假装睡。

　　又一个少妇走进来，还比较夸张。小妹，给我泡杯铁观音。她没有停，直接往里走。再给我下碗酸辣臊子面。我忍不住又睁开眼，她已经走过了我的椅子，快往里面拐了。

　　少点臊子，多点素菜。她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两句，然后完全消失在里面。

　　成都。南边。夏天。中午。才12点43分。

　　小妹。突然，从里面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拿三包软云进来。好。小妹在远处答应着。一会儿，她从我身边走过，带起一点微风和微微的香味。

记忆

1975年，我实在太小，什么都不懂。

　　在月光下，很亮很大的月光

　　女同学陈昌华站在我旁边，问：

　　你要啥子，你说，我都给你。

　　我发誓，那一年她至少14了，什么都有

　　而我的确太小，仅想着另一个女同学，对她说（我是一个瓜麻批），我啥子都不要。

早晨

我突然想打电话

　　一看时间

　　差7分钟才7点

　　它让这个愿望

　　显得早了一会儿

　　让我要学会

　　遇事多等一下

　　至少等到7点半

　　才可以点开

　　别人的手机

　　额，那个某某

　　是不是还在睡

　　即使在睡

　　也不要生气

　　因为我打

　　电话的愿望

　　已等了好久

窗台

我从来没有

　　如此安静地看过天黑

　　从16楼的窗台上

　　看那些高楼被夕阳照亮

　　然后又逐渐变淡

　　甚至已经淡得模糊

　　直到更模糊

　　我看见我的正对面

　　亮起了一排

　　红色的彩灯

　　而再过了一会儿

　　外面全黑了

　　各种各样的灯

　　照亮了我的窗台

愚人节的故事

1

早晨醒来

　　我就想给朋友们

　　开一个玩笑

　　我编了好多故事

　　比如我的女友

　　就是杨浅浅

　　她跟我的邻居跑了

　　戴着我喜欢的

　　那顶深绿色帽子

　　她的个子太高

　　虽然跑出三米远

　　依然被我看见

　　那真是一个伤心的故事

　　我只编了一半

　　就不敢再往下编

2

后来我想到了父亲

　　在他死了13年后

　　我找到了他的遗书

　　这个看上去平凡的男人原来是军统深藏在

　　大陆内部的卧底

　　他怀抱三民主义理想

　　在整个沦陷区

　　忍辱负重50年

　　并娶了我妈

　　并生下我和我姐

　　这是他们组织安排的

　　还是父亲见机行事

　　遗憾啊，作为儿子

　　没有帮我妈问过我爸

3

当然，我并不喜欢

　　这些人类的故事

　　我更愿意相信我是

　　一个没有翅膀的天使

　　我之所以写诗

　　是在接受我的同类

　　给我输送的密码

　　这个地球已经太脏了

　　我必须赶紧地

　　重新长出飞翔的翅膀

　　不是往高处飞

　　也不是往低处飞

　　在人类的眼里

　　那是一闪，那是哗

4

或者直接发微博

　　告诉朋友们

　　我请大家吃饭

　　这个笑话非常冷

　　但我说得很热火

语气

小杨打电话给我时我没有听见，没有接

　　我给她打过去时她接了，但没有说话

　　其实那天天气真好，我就说

　　其实今天打电话真好，天很蓝

　　说到这里，我觉得语气不对，就把电话挂了

害怕

我害怕天空会突然塌下来

　　就像昨天晚上我梦见的一样

　　世界彻底消失，只有我妈

　　她年近80了，而且得着痴呆

一个人度日如年

这是阿美小说的名字

　　我最近常常想起它

　　而这样的日子

　　好像刚刚开始

又失恋了，让我准备一些诗歌……

年关将至，外婆做了

　　许多腊猪头、火腿和香肠

　　它们挂满整面墙壁

　　仿佛在冬日的阳光下

　　成了一条条奔跑的羊

不要在忧伤的时候写诗……

我站在33楼往下看

　　我看见的不是一朵朵白云

　　而是一个个飘动的脑袋

　　它们都很忧伤很忧伤的样子

　　所以我才觉得我应该高兴

为百合写一首

她和她的美丽很舒服

　　无论白色的还是粉红的

　　她和我的记忆也舒服

　　从前，我风华正茂

　　我的舒服和她的舒服

　　弥漫了整个花园

　　而现在我老了，额

　　昨夜买的5朵百合花

　　已经安静地开了

六回从成都来北京

六回是乌青的堂弟

　　昨天，他从成都过来

　　准备去天津、济南、上海

　　济南，我在那儿读过书

　　他给我说。那到上海

　　自然是去找乌青？我问

　　是的，我们已经很久

　　没有见到他了。俩兄弟

　　我突然想起诗人竖说

　　乌青的爷爷真牛啊

　　一口气就生了两个诗人

　　而现在，我为他担忧

　　两个诗孙子，两个逃跑家

　　你们不为爷爷的曾孙想？

　　没事的，六回说。我们

　　还有两个弟弟，其中一个

　　去年刚生了一个女儿

喝酒不会使生活有意义，而是使忧伤没有意义

2013年6月17日黄昏（追忆中）

　　我正在成都芳草西二街路口等六回和邱静

　　突然接到周亚平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我很熟悉，甚至他起调时的鼻音也熟

　　但我并没有感到温暖，因为他说到了小谢

　　5年前，我和小谢在成都，就在芳草西二街

　　所以，我挂了电话，马上订了一张回京的机票

　　我想和他喝酒：成群结队的人，涌进又涌出

突然发现，我的女朋友都不是成都人

14年前（也许），一个叫肉的青年诗人来到了成都

　　1年后一个叫乌青的青年诗人和一个叫竖的青年诗人也来到了成都

　　3或者4月后，竖的女友、青年诗人晶晶白骨精来了

　　乌青的女友、青年诗人离和乌青的弟弟、青年诗人六回也来了

　　后来，晶晶走了，竖走了，离走了，乌青走了，肉走了

　　直到2013年6月25日，来成都12年的六回也走了

大雨迟迟没有降临，但天已阴得必须开灯

成都营门口立交桥西北角，现在是我最为牵挂的地方

　　三十四年前我和我的同学铁蛋第一次来到这里

　　我们去成都精神病院看疯子。当时我们觉得这里很远

　　后来我还是觉得这里的确比较远，直到1983年

　　我认识了这个医院的女护士陈小丽，她长得高大丰满

　　在我们家，她给我讲了一些疯子的故事，这些故事

　　完全和小安讲的不一样，甚至像两个故事。因为

　　小安不认识陈小丽：1987年，小安转业到这家医院

　　陈小丽已经结婚，并跟着她的男人离开了成都

　　而那之后，我发现营门口立交桥西北角其实不算远

　　特别是我这次从北京回来，当酒足饭饱之后感觉很强

　　我和小安虽然离了，但我的儿子住在那边，而我妈

　　因为老年痴呆和半身瘫痪也住进了小安她们医院

在成都，一个急急忙忙的下午

这个下午是等候短信回复的下午，不适合读诗

　　比如我，我已经发了4个短信出去

　　但是一个也没有回。它们中最早的发了5个小时

　　最晚的也发了20分钟：在这5个小时又20分钟里

　　我一直在读我自己的一部新集子，我觉得

　　它们每一首都那么差，仿佛永远不回的短信

　　我待在宾馆不想出去，我想待一辈子

　　张某给我打电话，约我去瑞升喝茶，我说我已经约了李某

　　甚至王美女约我吃快乐老家，我也说我要去陪我妈吃饭

　　整整一天，我买了许多面包和方便面，我把自己关在宾馆

　　和她的姐姐

给杨又黎写的几点人生建议

1、你需要有规律的生活

比如朝九晚五和一日三餐

　　所以你应该找个正常的工作

　　你不是天才，这绝对不是

　　贬义词：世界已经格式化

　　你不需要自己安排自己

2、你需要的是融入社会

进入职场，增加见识

　　把人际关系由同学变为同事

　　他们非常重要，也许和你

　　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这是

　　我的经验：一个好同事

　　他比一个好老婆更有价值

3、你要自己养活自己

不要躺在床上等我发财

　　对不起，我暂时帮不了你

　　这次诺奖又给了小说家

　　作为一个诗人，我也只有

　　写几点建议，（你可当诗读）

　　但未来绝对不比今天更坏

　　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