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
果篮里有一个苹果
苹果被光线分成两半
红的一半和暗红的一半
没有一滴是露水
自来水的水珠更加动人
苹果散发着应该散发的一切
苹果的旁边是一串葡萄
我把葡萄吃了
火车火车
其实我站在300米外
从水房可以看到火车
开往我的左手
开往我的右手
我在其中一节车厢
灯是亮着的
一些人睡了
另一些醒着
空气永远不新鲜
每过去一个钟头
必须抽几口烟
在车厢的连接处
我和他们
隔得很远
我想坐在每一列
我看见的火车上
但我只能在水房里想想
和火车有关的事情
然后在走道里
忘得一干二凈
我在水房
一边用冷水
擦洗整个身体
一边想起火车
实际上更多的时候
我只看见
一条冰冷的
铁路
李雪碧
让我们跳过这
没有身体的
李雪碧
我们接着说苹果
她才不会静悄悄长大
多少人为她着迷
一个又一个夏天
我们合伙让她成熟
她让我们飞快老掉
自有农夫来摘下
大大的红苹果
而我们，只是
黑压压的枝条
多少年了，我们
没法忘记她
我们也会想起
李雪碧
李雪香的姐姐
在她那里，我们
说了三句话
“记得李雪碧吗？”
“李雪碧怎么了？”
“李雪碧死了”
对立
你说走，我说停
你说东，我说西
你抬起头，我弯下腰
你高兴，我悲伤
你跳起来，我蹲下去
你醒来，我入睡
你要白我就黑一些
你看见的是太阳
我就看见月亮
你热爱，我就冷冷的恨
你怕，我也怕
但还是不一样
我更怕
守墓人周刚
夜晚的墓地
也不安静
周刚在说话
他喜欢这份工作
每个晚上
他说话的时候
从来没有人
表示反对
人人都怕陈老七
“喜欢的东西？”
“动物标本。”
“喜欢的动物？”
“人！”
采访记
“是否您已经与您的
技艺融为一体？”
“……”
“就是说，您是不是
进入了这样的境界，
您的菜都是有生命的？”
“……”
“当您内心愉悦的时候
菜会更好吃！而您要是
不快乐，菜就会变苦？”
“放屁，老子做的菜，
啥时候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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