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 光

　　那些咬牙坚持，终会换来热泪盈眶

　　◎西 光

　　《哲思》特别关注高考系列78

　　高三，说是快乐，说是艰辛；说是纯净，说是繁复；说是阳光，说是风雨。奔赴战场的路上，你可曾听到理想天空中茫茫流淌的风，看到理想田野中汩汩流淌的麦浪，甚至——感到自己心中理想的拔节？你的理想应该是棵树吧，宁静，安然，向光，敏感的末梢神经，触着流云与微风，窃窃地欢喜。脚踏实地。还有，每一天都在隐秘成长。

　　

意料之外的开始

一切在高三之前仿佛都显得很顺利，我是班里的前五名，算得上高考的“种子选手”，而我也理所应当地以为只要保持这样的水平就可以考一个比较好的大学。但北大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我只有成为年级第一才有可能圆梦，因此在即将迈入高三的那个暑假，我蓄势待发准备拼了命地学一年。

　　可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顺利，就在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我住进了医院。这是一个我怎么都想不到的开始，我整个高二的暑假都在准备着、计划着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那个传说中很苦很累又很重要还可能出现奇迹的高三。万万没想到，我得了腰椎间盘突出而且还很严重，医生的原话是“你再继续发展一点，下半辈子就在轮椅上过吧”。于是我便办了住院手续，住进了医院接受牵引治疗。治疗过程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整个身体都会被外力拉伸，每天两个小时对于我来说都像酷刑一样，我多渴望正常的开学却只能流着眼泪咬着牙撑着接受治疗。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真正体会到了人的意志力可以到怎样一种强大的程度。

　　在医院一住就是一个月，回到家又卧床调养一个月。但我的高三已经没多少时间了，我不能也不想继续在家里躺着了。天知道我有多渴望回到学校去听课，考试，写作业，甚至是去被老师批评。于是医生说实在不行去上课也可以，但不能坐太久，大部分时间要站着。

迟迟盼来的归校

于是在那个金秋十月，我回到了学校，踏进校门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哭了出来。谁都不知道我住院的那段时间每天有多少次在心里面问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住院，为什么上天一定要在我刚刚准备好要拼命努力一年的时候拉住我。

　　刚回到学校就有一场周考，我清楚地记得我考了456分，年级第一是667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北大于我而言好像不可能了，我只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罢了，况且在时间无比宝贵的高三我缺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别人比我多看了几遍书，多写了几十套卷子，多做了几百道题，我似乎赶不回来了。

　　班主任看出了我的问题，把我叫去了办公室开导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是我们背过的一段很经典的话，我从来没想过能够用在我身上，虽然我并没有觉得自己在熬过每次都痛到哭湿枕头的治疗后再回到学校比以前更优秀了或者增长了什么技能，甚至反而学习方面和别人有了很大的差距，但是高三的真正魅力就在于只要没有自我放弃，那么就永远不知道谁会在那个夏天喜极而泣。

　　于是像被突然敲醒了一样，我觉得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我一定要用最大的希望去努力。

自我感动的征程

那天晚自习，我分别找了各科老师一起分析了自己的试卷，找到了薄弱的地方，根据这些制订了一份复习计划，于是我正式开始了自己的疯狂复习之路。

　　我觉得复习的日子称为“疯狂”并不夸张，至少在我看来是满意的。

　　每天早上4点起床，背两小时政史地；6点到6点半洗漱并吃完早饭去学校，从家里走到学校要20分钟，这段路我用来背古诗词；到学校以后早自习背单词并列出这一天的计划；然后开始上课；中午12点下课以后我会在教室留下来做一套文综卷子的选择题，吃饭时一般在桌子上放着地图小册子复习不同区域的地理特征和典型问题及解决方法，吃饭也是固定的排队人最少的那个窗口，15分钟解决完就赶紧回宿舍去做英语卷子；晚自习下课后回家复习当天做的题和卷子，回忆一下背的知识点大概到11点便睡觉了。

　　

　　每天争分夺秒的结果是，我会比老师布置的作业额外多做一套数学卷子、半套英语卷子、半套文综卷子，并背一部分需要背的东西。每个晚上躺在床上时，都感动而满足。

　　满足是因为一整天下来做的题、背的东西都让我觉得充实。我甚至觉得自己像一个学习机器一样，变成了书呆子、不怎么跟人来往只会做题背书。以前总觉得“书呆子”是个贬义词，学习好的人不一定是书呆子，学习好也可以课余生活丰富多彩，但在高三那年我特别开心自己像个书呆子一样，因为正是这样的状态才让我可能有时间赶上别人，去补回我落下的那两个月。

　　感动是因为我又撑过了一天，因为腰的问题，我大部分时间都是站着的。具体来说，我站着上课、背书、做题、写作业，中间只有很少一部分时间坐着稍微休息一下，一般坐5分钟就又站起来了。每天十几个小时都是站着，左手举着书右手写写画画，一天下来手酸脚痛，所以每晚躺在床上时都觉得真心疼自己啊。

　　就这样和大部分高三生一样，每一天都在努力着，坚持着，偶尔也会哭。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的分数慢慢地提了上来。第一学期结束时，我稳定在了第四名的水平。相比于刚回来时，我对这个成绩还是很满意的，只是心里面还会想着万一我再努力一点就考到北大了呢。于是，继续加油，昏天黑地。

　　可是三月份整整一个月，我好像到了一个瓶颈。不论我怎么补漏，依然是那个“千年老四”，每次考试排名出来我都渴望自己这一次能够进步，然而每次又都在老位置。这让我觉得再怎么努力都没用了，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水平的极限就在这里。但是梦想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哪怕你再怎么失望或受打击，都会心有不甘想要继续加把劲。我记得11月份时我在自己卧室的门上面贴了“北京大学”4个字，撕掉这4个字也是在这个很压抑的三月份。但隔了一天之后我又重新贴上了它。所以那个月虽然真的很痛苦，我依然没有放弃，依然在自我怀疑而又勇敢无比地坚持着。

　　终于在4月迎来了最后一次全市的模拟考试，排名照例贴在了班里的后墙上。我心里想着“肯定又是第四名”很自然地看过去，却突然在第一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间，我真的永远都不会忘记。泪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我硬是憋住了它，一直憋着到操场上跑了两圈，边跑边哭，边哭边跑。我不知道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在希望真的快要破灭时突然出现了想要的结果。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我不敢相信我真的可以成为班里的第一名，也是年级第一。

　　那次模拟考试之后，我依然按部就班地复习着，但是心里面更踏实更有动力更有希望了，也更加相信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最后结果，心里的梦想依然在呼唤着我。

喜极而泣的结局

终于迎来了那个属于我们的6月，高考也就在两天之内匆匆结束。而那个夏天，我获得了超出期望的高分也收到了北大的通知书。

　　获知成绩的那一刻，我终于能放声哭。是因为这一年真的太不容易了，现在回想也还是会哭出来。一开始突如其来的住院，不仅身体上疼痛难忍，心里面也是很难描述的难受和委屈；到后来每一天咬着牙站着写作业听课，常常在被子里面闷头哭，自我怀疑却又不舍得放弃，但也还是那心中的梦让我变得无比坚强，在挣扎之中依然使出全部的力气。

　　也是到了最后我才明白，上天当时并没有要拉住我，正是那样的插曲彻底改变了我预想中的高三，没有这些意外的存在，我很难做到那样的坚强。没有那些失望失落、差点失去信心的挣扎，也真的不会收获这样深刻的感动。现在的我也不一定会有机会在燕园见识那么多优秀的人，听到那么多有价值的话语，体会到那么多人每天都积极努力追逐梦想的氛围，每天在教学楼关门的时候走出自习室会因为那种充实感而感动，也总会感谢那年硬是坚持下来的自己。

　　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知道真正的结果，无论出现什么样的插曲都用最大的希望去继续努力，心里可以失落，可以难过，可以有很多种想法但就是不能自我放弃，那些咬着牙坚持下来的时光最终真的会让人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