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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没有句点,走下去就是圆满

时间:2023/11/9 作者: 哲思 热度: 17564
年少没有句点,走下去就是圆满

  霸道总裁的青春是否就写满壮志凌云?零差点高尔夫球管理公司的行政总裁、在真人秀《非常完美》中闪耀全场的余儒海对青春的注脚是选择、迷茫、拼搏,最后才是灿烂。

  出国之前,我一直在龙岩,曾经我认为,这里就是全世界,跟我有一样想法的还有我的一个学长—老吴。

  高一时我进了校篮球队,为了纪念那一历史时刻,我脑袋一热剃了光头,不知道是因为头型太扎眼还是打球技术还不过关的关系,教练压根儿不让我上场,我就黑着脸顶着个大光头守护了整整半个月的饮水机。最后龙岩一中拿了冠军,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老吴笑骂道:“看你那样二,不就是一场篮球赛吗?你不要像井底蛙一样把自己困在龙岩这小小一隅,男人大丈夫,一定要把眼界放宽,放眼外面的世界。”

  “那叔叔阿姨不会让你留在龙岩接管他们的事业吗?而且你在这儿什么都有,当个土皇帝不也挺好的。”“我爸妈肯定想让我留在他们的身边,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身为一个男人必须出去闯,即使途中会有许多艰辛坎坷,我也要努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生活。”老吴说得激情澎湃,我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起飞,离开这小小的城市,这困着我们的枯井。

  老吴成功地考上了他梦寐以求的上海体院—大城市中的大学,然后如愿地离开了龙岩这个小城市,顺着自己梦想的痕迹,去找寻梦中依稀可见的伊甸园。而我也在高二结束之际拿到了澳洲的学生签证,准备去澳洲继续学业。出发的城市就选在老吴所在的上海。

  来到上海的我感觉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还来不及好好地体会这个大城市,就被老吴接到了上海体院所在的五角场,他还带我去了上海那时最出名的酒吧,不胜酒力的我喝完一瓶后晕晕乎乎地看着还在张罗着的老吴,心想这才是属于他的地方,才是适合他的生活方式。

  老吴点燃一支烟递给我,我借着酒劲猛吸了两口,青春、眼泪、鼻涕一下子全找到了宣泄口。老吴说:“我跟你说过的,要拓宽自己的眼界,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还年轻,绝对不能在龙岩那种小地方混吃等死。”他依旧那么意气风发。

  “其实我在考虑出不出国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想到了你的话,才毅然决然地决定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我觉得我完成学业后还是会回福建的,毕竟那是自己成长的地方,很多东西也比较熟悉。你呢?”老吴想都没想地回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就绝对不会回去,见识过外面世界的色彩斑斓,怎么还回得去那单调的白与黑?”片刻之后,我俩都沉沉地睡去,带着跳出井底的兴奋与对未来的踌躇满志。

  我坐上了飞往异国他乡的飞机,10个小时后我和老吴就天各一方,开始不同的人生轨迹了。

  体育院校的生活十分单调,除了一些体育训练、考试前的临时抱佛脚,其他时间基本上就在电脑游戏中度过。那个时候老吴还有一个在龙岩的女朋友,两人谈起了一年只有假期见两次的异地恋。虽然距离远,但心还是挺近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在大二下半学期临近期末考的时候,女朋友哽咽着说距离太远,而且她爸妈也不同意她离开家乡陪着老吴一起流浪,于是只能忍痛结束这段纯洁的校园爱情。

  那天晚上恰逢中国国奥队对战巴西国奥队,在曲波一个接队友妙传快速单刀正起速的时候,突然之间整个体院停了电,原来已经到了熄灯时间。一刹那整座男生宿舍都爆了,各地方言骂街的声音此起彼伏,还有人凑热闹敲起了脸盆,一时间喧嚣声四起。平时威严满满的训导主任来到宿舍楼下喊话:都已经半夜了,你们不睡女生还得睡,都给我消停了!

  话音还未落下,一台18英寸的彩色电视从5楼窗口被丢了出来,砸在了离训导主任不远的水泥地上,四分五裂。宿舍里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吴和满地的空酒瓶,心里都庆幸自己没有谈远距离恋爱。一个留校察看处分似乎突然点醒了老吴,他戒了游戏,同时也戒了爱情,开始针对留在上海的前途选择一些必要的课程,比如瑜伽和网球。

  大四学生基本都已经开始寻找毕业后的去处,老吴在学校安排的单位实习了几天,发现实在是没有办法坐在办公室里朝九晚五,于是便开始靠自己的能力找相关的工作。

  这个时候的老吴早已经褪去了刚到上海时的稚气,留了胡子的面庞有了些沉淀感,与人沟通时也多了许多成熟的感觉。但现实还是绊了他一个踉跄—去了好几家不错的公司,面试时却总是千篇一律地先问几个程序化的问题:你是哪里人?有上海户口吗?有没有相关的工作经验?老吴总是很耐心很友好地回答完这些问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经历了三年多的沉淀,他早就已经没有刚来上海时的愤世嫉俗了,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开始寻找下一份工作,心里要留在上海的决心丝毫不动摇,自己选的路,哭着、跪着也要走完。

  在临近毕业的时候,老吴终于在一个新开的健身房里找到了一份瑜伽教练兼销售的工作。每天去上班都要转两次车,好在上下班时间是相对不堵的下午和午夜。头一个月下来,老吴只拿到了保底的2000块钱,连车费和房租都付不起,自尊心极强的他又不允许自己再啃老,于是只能跟还在上海的朋友借些钱交了房租。接下来的时间里,生活的压力迫使他放下自己的自尊心,一个男人放下自己的身段去赚钱的时候,往往能爆发出自己最大的能量。

  老吴开的第一堂瑜伽课已经有了十几个学员。一眨眼数堂课过去了,老吴倒也早已习惯了面带微笑应付课堂上的任何突发状况,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会问问自己这是不是当初想要的生活。

  而在这期间,丘比特给他送来了一个江南姑娘,却又在短短几个月后带走了她。老吴这次没有砸电视,只是在晚上喝多了之后炒了健身房老板的鱿鱼。发泄完毕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同时上网买了第二天回福州的车票。

  在老吴的观念里,上海之旅并不是失败,只是人生中的一个小逗号,因为有截不愉快的小尾巴,所以不能成为一个句号。天下之大,只要不回龙岩那个小地方就是胜利,福州也不错,至少也是个省会城市。

  老吴初到福州进入姑姑的公司,这些年累积的经验让老吴很快就融入了新的公司,在姑姑的信任下,很快就接手了公司大部分的业务。好景不长,因为与合作方一次英文沟通上出现的问题,他意外地让公司损失了一笔不小的钱。而姑姑在训斥老吴时也丝毫没有顾及亲情,这让他忽然之间又开始怀疑回到福州这个选择。

  在这当口,我正好趁着假期回了一次福州,赶忙约了老吴见面。老吴依旧大气,去当时最火的夜店开了一桌酒招待我,只是刷卡之际显示的余额不足不小心露了底。老吴问我以后是否会一直留在澳洲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你老实跟我说,你还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只要走出来就是天堂吗?”他稍微愣了一下神:“当然啊,男儿志在四方,岂能困死在一隅,你看我在福州待得多好啊!”

  “你的习惯还是没变,当你说谎的时候,连看着我的勇气都没有。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吧,我会继续留在澳洲,但拿到永久居住权之后我是肯定会回国的,因为这里才是我的家,即使这里只是大千世界下的一口小小枯井。我们都在成长,我们也都会有错误的判断。那么问题来了,当错误出现时我们是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且立刻改正,还是执迷不悟继续在错的路上走下去?你是有自己坚持的人,我说得再多也没有办法改变你的想法,但这些都是我最中肯的看法,你不妨听听、想想,记住你还很年轻,你也很优秀。”老吴陷入了沉思,半晌后拿起了面前的酒,与我干杯,一饮而尽。

  前两年过年我回到了龙岩,老吴带着妻子,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满脸笑容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回到了龙岩,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并没有也再不会嫌弃这个小城市,因为在这里他找到了幸福,即使工作和前途看起来并没有在大城市那么好,他却有了在大城市没有的满足感与幸福感。

  井底蛙怀着憧憬的心跳出井口寻找他梦想中的伊甸园,经历过风吹雨淋、天敌入侵、食不果腹等种种不幸之后,勇敢地面对自己当时做出的错误选择,回到了那个枯燥的井底,那里有爱他的家,有其他地方得不到的小幸福。

  心有多大,世界就有多大,只要有心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在哪儿,那儿有多大,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里有爱你和你爱的人,有其他地方无法代替的存在感。总有一个地方是属于你的,也许是外面广阔的天空,也许是那个梦开始的地方,而选择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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