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起长大,却各自天长地久
◎林一芙
好像在每个女孩尚且不知道“男闺密”是什么的年纪,都会有一个这样的竹马。林庄的家境好,上完绘画班,还要接着上舞蹈班。为了给他补充体力,妈妈都会在他书包里塞一些零食。一到舞蹈课,换好舞蹈服,他就揣着饼干,傻头傻脑地出现在我面前。
林庄妈妈至今不知道,她当年悉心准备的零食,都进了另一个小贪吃鬼的肚子。幼儿园的时候,我和林庄一起参加文艺汇演。到了后台,林庄妈妈和我妈妈正谈笑风生,见我们下来,迎上来“唰”的一下把我们身上的演出服脱掉。两个人就这么第一次在化妆间里意外地“坦诚相见”了。这成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之间的笑谈,也成了分开之后,想起来依然甜到笑起来的记忆。
到了初二,我是语文课代表,林庄是班长。他语数外兼优,而我偏科严重。因为太熟悉了,他平时正儿八经的,放学路上却肆无忌惮地扯我的书包带,拨乱我的头发。一阵风一样从后面的小山坡猛冲下来,抢走我手上的东西,看着我一路追着他跑,一路笑。
到了实验课分组的时候,他主动提出来要和我一组。我羞得满脸通红,全班却都像炸开了锅一样地起哄“林庄喜欢蒋文文”。放学的时候,我说,林庄啊,怎么办?我数学已经快不及格了。林庄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随口说:“没事啊,我帮你补。”我忧心忡忡:“那别人会不会说我们两个早恋呀?”林庄白了我一眼:“那就让她们说啊。”
高中三年,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我妈和林庄妈妈偶尔还会见面,就各自把儿女带出来。林庄妈妈每次都感慨“文文真是一天一个模样了”,而我,眼珠子都离不开林庄,看着他像柳树抽条儿一样地长高了。
我们同年考上了本地的大学。虽然是本地的,但大学城在远郊,两家父母就让我们互相照顾。有天我发了一条状态:没有空调的自习室真热啊。林庄回复说,来我们学校复习吧,我们学校自习室有空调。我就这样每天背着个小包,走两站路程去他的学校。他一直以为,自习室的空调有足够大的诱惑,其实沿途两站的炙烤让我差点儿没累趴下。
大夏天的,我偶尔口渴,就撺掇他去给我买水,林庄就乐颠颠地跑去楼下的售货机。看着林庄的背影,我想,他没有对其他人这么好了吧—除了我。
直到有一天,他兴冲冲地跑过来说,文文,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种感觉啊!他说的那个女孩住在我们隔壁楼,名字听起来挺风雅,单字一个“姝”。“哈哈,我帮你追,反正她就在我隔壁楼。”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在自习室里笑出声来。那次过后没多久,我就接到他的电话。“你可不可以帮我试着把她约出来?我们去医大游泳。”
游泳那天,那女孩穿着泳衣的样子很好看,湿嗒嗒的头发贴着锁骨,拧一把全是水。林庄问,小姝你渴不渴?她笑笑说,一会儿喝,水刚才锁在更衣室,忘了拿出来。林庄想都没想,让她别动,自己一个鲤鱼打挺窜上岸,直奔柜台买了一瓶。二话没说,递给了小姝。
有一阵子,我和林庄的相处变得很耗力气,大概是我一方面嘲笑自己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一方面又习惯着我们的亲密无间。偶尔还会去林庄的家里吃饭。谈话间隙,林庄妈妈偷偷把我拽到一边:“你跟阿姨说说,那个小姝人怎么样?”“挺好啊。”我说,“那个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那一刻我反而轻松了。
因爱而起的爱情最为难得,在大多数人的人生,都是惊鸿一瞥,转瞬即逝。自古甘井易竭,上好的爱情从来都是限时限量版。我们一起走过那么远,已经尽到了爱情里所有的努力,很遗憾仍终是朋友。但也是不差的结局,因为我依然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他递过来的米老头,脆生生的,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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