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周五,我和同在郑州的朋友大娇相约见了一面。
一落座,大娇就抑制不住激动地说:“我辞职了,就在上周!接下来,我准备和朋友合开一间街舞工作室!”语调铿锵,隐隐含着一种“快来夸我好勇敢”的傲娇。
是啊,我的确被震惊到了,为她绕了一个圈后,终于站回了自己梦想的原点。
说起来,我和大娇也是因为街舞而结识的。大四开学后,许多同学开始着手毕业实习、签工作的事宜,而我怀着对未来的迷茫和不知所措,继续假装很忙地上着出勤率越来越低的选修课,心里像揣着一只兔子,不安如影随形。
一个初冬的傍晚,我从图书馆回宿舍,经过小广场时,阵阵喝彩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原来是学校里的街舞社团在表演,十几个又潮又酷的男生女生被围在人群中央,炫烈的音乐节奏衬着他们洒脱的舞姿,令人着迷。
而大娇是当中最耀眼的那个。所以当我鬼使神差地报名加入街舞社,并在某个周末去社里上第一节街舞课时,我一眼就认出我们的老师正是大娇。
后来我才敢承认,学跳街舞或许也是我逃避现实的一种手段,我并非真正热爱。在连续三节课被大娇点名批评以后,我渐渐丧失了耐心和信心。而大娇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一次的休息间隙,她主动过来找我攀谈:“你不是真的喜欢街舞吧?我都能感觉出你的心不在焉。”一语中的,我的耳尖变得发烫,索性对她和盘托出。
听我说完,大娇沉默了一刻,另起话头说起了她自己的故事。她说跳街舞是她最大的梦想,为此,她一进大学就加入了街舞社团,勤学苦练,最终到了可以带学员的程度。但她的追梦路上一直有个最大的阻碍,那就是她的父母。“你知道吗,我本来应该在三个月前就去郑州的一家事业单位上班的,但我坚持拿没有毕业说事儿,跟他们争取时间,能跳一天是一天。”她狡黠地眨着眼睛说。
她又说:“当你把握不了将来的时候,就顺着当前自己最喜欢、最擅长的那条路走下去,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
我对任何鸡汤都不太信服,但当自己缩在困境里寒夜痛哭的时候,这样的一句话却像给了迷路者一支火把。举着火把,最终不一定能如愿找到方向,但一定能一路给你温暖和陪伴。
那之后,我常常跟大娇一起撸串谈天,成了至交。白天,我仍旧去上选修课、去泡图书馆,但内心渐渐不再惶恐不安。因为我爱读书,做着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内心只有前所未有的安宁。就这样直至毕业前一个月,我开始有针对性地投简历,并顺利地进入现在的这个行业,这个我喜欢且擅长的行业。
可那时的大娇就比较凄惨了,领完毕业证的第二天,她的父母就帮她打包好行李,押着她来了郑州。我们又在同一座城市了,可两人对待工作的心态迥然不同:我每天怀抱着一百二十分的热情去做事情,她则最期待下班时间的到来,她要飞奔去街舞班教课。
时光辗转,一晃眼,我成了冷漠而沉静的大人,哪怕面对变故和离散,也逐渐适应并麻木。然而,当听到大娇说出辞职的消息时,我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震动。我惊异于大娇的执着,但更想知道她是怎么说服自己顽固的父母的。她告诉我:“因为我订婚了,他们才意识到我是真的可以独立了。”
这固然是“曲线救国”,但终究成功了。她不惧折腾,也没忘记自己的本心。我突然就想到了自己。
这一年来,我的工作和生活按部就班,没有像大娇那般轰轰烈烈的转折。但仔细想想,把新买的房子一点点装修好,通过一场手术将日夜担心的病灶去掉,看了一百多部电影、读了十几本书,甚至是决定将杂志的副刊名改为更符合自己期待、更能装得下长远未来的“自燃社”……哪一件事不是在引着我向着明亮那方、向着更加美好的时光前行呢?
有的改变声如雷震,有的改变润物无声;有的改变是筹谋已久,有的改变在一念之间。但都是越来越漂亮的改变,都是为了让初心更闪亮的改变。大娇辞职创业,已经与当初的梦想比邻而居了,而我住更大的房子、拥有更健康的身体、让自己热爱的事业更上层楼,也是在努力让人生圆满一点点。
除了这一生,我们又没有别的时间,再多的努力和改变,都只为了心中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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