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东京,毕业于东京大学。八岁开始写小说,已发表短篇作品数百篇,出版长篇小说《你看见我男朋友了吗》。喜欢海和日落,猫和西加奈子。不喜欢胡萝卜以及与人争执。新浪微博:@ 曹小优
世界尽头男朋友
曾在哪里听说,男生用视觉恋爱,而女生用听觉。
用眼睛去爱一个人,三天就会腻;用耳朵去爱一个人,爱恋却能长达一生。
那年她爱的人,生于贝多芬的忌日。不知是否因为这个原因,他音乐天赋过人,弹得一手好琴,还有一副如小溪在山间潺潺流过般清亮的嗓音。
她想,应该不是所有人都爱这样的声音,阴柔的,清脆的,好像随时会“咔嚓”一声折断。
朋友把他介绍给她的时候,对她说:“你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很久之后,她才明白朋友话里的意思——他们像两颗自转的行星,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运行,不喜欢别人的打扰,也不喜欢黏腻的感情。
白天,她去上学,去补习班复习,和朋友在咖啡馆看书;他趴在地板上听一张黑胶唱片,对着电脑玩游戏,或者把游泳池当成海洋遨游。晚上,他会给她打一阵电话,聊一些白天的趣事,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对着话筒哼一首最近喜欢的歌。而她闭上眼睛,幻想彼此是海豚,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像是漂洋过海而来的默契。
这样的恋情和他的声音一样,透明,清澈,纯粹,却又像随时可能“咔嚓”一声被折断。
某一天的午后,她在咖啡馆里看书,抬头往窗外看去,一棵年轻的树在阳光下恣意生长。她觉得像极了他,便拍下来发给他看,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而他收到后在电话那头笑,大概是懂得了她照片里的含义,蹲下来拍了一朵石缝里的粉色小花,又拍了天边一朵舒展的云。
约会的时候,他们总是不知道聊什么好,但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时光太难熬。只要和他在一起,她便会觉得放松和安心。明天的面包也好,后天的梦想也罢,好像忽然被摆进面前的玻璃橱窗,没有人需要去担心。
说分手那天,她没有哭。
他蹲在路边,用手捂着脸,说:“你走吧。”
她叹了口气,说:“还是你先走。”
他拼命摇头:“我想看着你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说完,她便忍着眼泪,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去。
她明白分手的原因——他要去别的城市生活了。他们还相爱,但需要分开。
后来,她从朋友的口中得知,他谈了一场三年的恋爱。再后来,她听说他与他那位纠缠了三年的前女友分了手,且有了新的恋人。而她也很快投入了新的生活,有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心境。
几个月后,她接到他醉酒时打来的电话,他用好听的声音和暧昧的语气,说:“还是跟你在一起开心。”
自那以后,她便主动与他断绝了联系。
因为太喜欢了。
太喜欢,又太熟悉,这类漂亮又有才气的男孩,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和戏谑。他将你永远置身于空中楼阁的境地,良辰美景看一遍,与之恒等的是粉身碎骨的疼痛。这样的男孩适合一起看一场夏祭上的烟火,一期一会,足以记一生一世。
只是看完后,各自回家,没有人会来对她提及爆竹皮屑和火药粉末的下场。男孩们都是在叶公好龙地说着爱,而那爱的消陨,不过是一场燃烧的时间。
“我正在失去你。”她想,当分手的那天她头也不回地离开的那一刻,他大概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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