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扉
浮光略过影子。安静,
似乎只为叙述。
打开一扇窗,
踏上一座时间的岛屿。
有人住在屋子。
有人去开窗。
屋子是满的,
窗外就空了;
窗外是空的,
屋子就满了。
窗扉半阖着,
流逝的,
满的一直冲刷着空的。
假 面
你有黑眼圈,幻想改变时间。
你沦陷在巨大的爱里,
羽毛般温暖的呼唤让你奋不顾身。
你的偏爱秘密地进行着,
直到它吞噬你成为一种偏执。
你有难以启齿的伤痕,
抛不开的就有不安分的可能。
你喜欢玩这样的游戏,
直至热爱。
走会儿神
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并非没有听到。只是窗外的树叶沙沙地落下,阳光像喝醉了酒,似乎需要我的照看。
我以为那些自然的声音轻描淡写,
就足已证明了我是一个糟糕的人类。
而你呢,
请原谅我无法比你更大声地啸叫,
或者表现出更多的热情和盼望,
毕竟你已经用它们封住了我的嘴。
缺 口
逃脱中,壁虎把尾巴留给了危险的世界,
将自己分成新生和尸体,
救赎和悔悟。
自此,
两个缺口产生了。
它们是界限、是黑洞,
是两个深渊连接在天平?
一边缺口属于死神,
另一边属于壁虎。
同等大小的缺口,
同等的重量。
未有之前
未有语言之前已有了爱,未有双眼之前已有了向往,
未有睡眠之前已有了梦境,
未有那样的你之前,
已有了这样的我。
顺 序
我是必然的,记忆是偶然的。
我的昨天的过错,
是我的明天的错过。
我是偶然的,
记忆是必然的。
我的明天的过错,
是我的昨天的错过。
坏秘密
我从孤独里赶来,奔赴一场自己的葬礼,
必经一座庙宇。
焚香之上是被雕刻光华的心,
跪膝前是作为祭品的模糊躯体。
躯体?
一半在空气里腐朽生蛆,
一半在泥土里嘲笑光阴。
这样的沉默
表现欲和羞耻心之间,储备着完整的答案。
较黑色、有质的,平缓冲突……
偶然是镜?
瞬间为泥?
荒谬,徒生自我的同情。
一切,
张弛着言语……
存 在
深夜,床柜上的闹钟,
发出“嘀嗒”声。
上网卡的小红灯忽闪忽闪。
有点闷的房间。
这,
只是时空里孤独摇摆的一瞬间。
突然!
它如玻璃瓶般,
被隔壁开始歇斯底里,
尖叫着吵起来的夫妇打碎。
听不清的对白……
可以揣测的,
都在用尽极限与对方对峙的情绪。
吼叫声,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物体摔击声,
他们像战士、谋士一样,
去伤害,和消耗。
似乎,荣誉?
只是存在着。
存在着,
也让我听不到,
我闹钟的“嘀嗒”声……
危 房
关上嘴巴,耳朵冷笑了。关上耳朵,眼睛流泪了。
关上眼睛,心开始无休无止……
强迫去忍受,去割舍;
强迫去搬空,去填满;
去索取去忽略去毁灭……
反复无果。
最后,
打开一切!
迎接,暴风雨似的,
诚实。
如同,
孤独在荒原上的危房,
顷刻,
倒塌!
北上荒原
风的咏经调,慢慢,
吹开大地苍茫的渡口。
缓缓,
划行进,
黄色皮肤下,
红色的血浆。
方言一般,厚实的,
“褶皱”。
渐渐,
隐没在,灵魂的码头。
羊卓雍错,还有多远的路途
我把充电宝忘带了,怪就怪过于兴奋,
听见喇叭就跳上了大巴。
我把套在弹力裤外面的紧身牛仔扔了,
穿着它实在不适宜一段风光旖旎的徒步。
我把随行的书签上名,
想要留给下一个在大石头上歇脚的背包客。
我把防晒霜、饼干和发卡,
赠与可爱的藏族少女……
我大口大口地喝下神湖的水,
好能完全走入一个梦。
可可西里
你坐在高原高处,披一袭空旷而广袤的袈裟。
云涌滚烫,
爪印沉重……
一切动静皆是远古的诵经。
将我,
归入同一粒坦诚裸露的尘土。
可可西里,
生与死如此近,
在绝美的孤独里。
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
亲爱的,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是什么?
是光年里斑驳的风声吗?
是儿时挚爱的外婆做的豆米饼?
讨厌的邻居家的猫咪?
还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是心里住着的那个天使的微笑吗?
是深夜归家那盏等待的灯?
书桌前的热牛奶?
还是一次短暂的回眸呢?
是盛开在大海之上的那场期许吗?
是凌晨四点路灯下的苦读?
是拿起所有行囊的一意孤行?
还是对于一个春暖花开的守候一次轻轻地拍肩?
是纯净蓝天下的温暖天真吗?
是斜着脑袋好奇的倾听?
是在宠物走失后的大声哭泣?
或者只是简单地拥抱你?
什么是这世界上最温柔的力量?
嘘……
当你闭上眼睛聆听,
如果有感动从呼吸沁入心脾。
猫
劳动是什么?我要吃鱼,
但不可以湿了自己的脚。
白天睡觉,
夜晚撒娇。
爱是什么?
我喜欢实验。
亲昵的表情,
就能得到怀抱。
要走就走,
只要尾巴妖娆。
自由是什么?
不懂的我,
窥探懂得的你。
蔑视着,
路过街角……
泥 塑
得知村里要新修一座小庙,农闲时,妇女们不再像往常一样聚在老槐树下编草辫了。
老人们告诫过,
修庙时千万不能到村里乱窜门。
万一谁被造神像的师傅记下了脸,
塑成了神,
那人保准了活不长。
“人怎么能把自己塑成神呢?
人是神用泥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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