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16岁了。
孩提时代就认定16岁应该是一个顶重要頂重要的年龄。
然而在16岁的很多个夜晚,我在月色下辗转反侧,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罩上一层森森的白霜。我张开手掌让光芒落入掌心,合上的手中仅有黑暗。
终于还是决定要学理。
厌倦了一次又一次盘问自己的内心,我近乎为了逃离似的做出了这个选择。
做出这个决定的我,一个人走在路上都能笑出声来。那些讥讽,那些绊脚石,铺就了我脚下的道路;她们给我的压力越大,我的反作用力就越大——我就学理了,怎么着?
几乎所有人都对我的决定表示了诧异。惊讶源于超出他们预测的结果。
当我的父母也加入这类人的行列中时,我有点儿生气了。他们先是交换了一下眼神。母亲吞吞吐吐地说:“我以为,嗯,你不喜欢理科……”
这种语气刺痛了我。很多时候,不喜欢是不擅长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我像一只被烫的刺猬一下子立起浑身的刺:“谁说我不喜欢了?我可以连续做6个小时数学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够狠心我就可以!您怎么知道我不行?”
母亲不再说话了,于是就这样不了了之。可我总觉得她的话就含在嗓子眼里,她虽然没有吐出来,也没有咽下去。这无头无尾的交锋让我坚定的心墙上出现了一道裂缝,它不知不觉地成长着。
让千里之堤最终崩塌的蚁穴,来自密友的反应:
“我……我难以想象,你竟然就这么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
寂静,是杯子中冰块融化时发出的簌簌声,是她深深吸入又吐出的气息,是我牙齿发出的无声颤抖。
“既然如此。”我轻轻地说,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隆隆地碎了一地。
所以我的16岁并没有怒放的色彩。我将自己的背景板放在清澈纯净的月光下,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色块。
月亮依旧高高在上,我也不再试图去抓住它的光芒,因为我已经浸润在它的照耀下。
大浪淘沙摘自《中国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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