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开得这么美,你还不来看?”我盯着手机愣了很久。看着你发来的照片,那是一朵在蒙蒙雾气下绽放得格外清新脱俗的白茶花。那时的北方已是寒风肃杀,南方依旧艳阳天。我只惦记着香山红叶,竟忘了曾经那般钟情的山茶花已经悄然开放。
茶花,又名山茶花,不似玫瑰娇艳,不若荷花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她的清新让人格外喜爱。总是温柔地坚持,冬开春落,但每一次的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美若江南女子。
印象最深的还是尚在初中时,对茶花格外迷恋,盯着教室外的茶花,一眼就是一天。
茶花总是在晚秋天气稍凉时,静静地开放在晴空,含蓄轻柔中寓刚。宛若春风的白色茶花,那是怎样的白呀,像飞瀑溅出的水花,又像极了无邪少年的微微一笑。鲜艳热烈的红色山茶花天生丽质,在几乎所有的花朵都枯萎的冬季里,红得格外令人觉得温暖。
即使闭上眼,你还是会感受到那份美丽。山茶的骨朵是一日又一日,一季又一季地积蓄下来的,攒着好一股特别的劲儿,花的力气这么大,开出的花怎能不美呢?
还记得一次暴雨酣畅,我惦记着那些花儿,急匆匆地跑到校园里。一层层深绿的茶垄映入眼帘,茶垄下还堆着朵朵经雨水打落的茶花,掉落的茶花上面还残留着露珠,混合着泥土的腥味,脑中瞬间浮现的是黛玉葬花那一幕。
你淡淡地说,总要谢的。我浅笑不语。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一不留神,已然数年。回头下望,那散落一地的记忆,被风沉吟着碾过、卷起。我喜爱山茶花,是因为山茶花在我的眼里很特别,看似低调又分外醒目。我喜爱山茶,因为有一起看花的你。
我说,《天龙八部》中金庸对于茶花的叙述,真是写到了极致,段誉在王夫人面前头头是道地讲解茶花,红妆素裹、抓破美人脸、落第秀才、十八学士、二乔、八宝妆、满月、眼儿媚和倚栏娇……连名字都美得不可方物,后来才知这些并非都真的存在。
你说,《茶花女》里玛格丽特才是典范,将纯真无邪、了不起的魅力、理想的爱,展现得淋漓尽致。那是茶花的花语。
茶花的花期往往能从冬到晚春,在霜雪中仍能花盛叶茂。陆游诗云:“雪里开花到春晚,世间耐久孰如君?”世间能如此耐久的,有谁能比得上茶花呢?说娇弱,谁又能这般坚强地不畏寒冬?
不知道你可曾留意,山茶不像其他花朵,枯败时整个花朵掉落下来,而是花瓣一片片地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这么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却又开得如此不顾一切……惹人心疼。而今又是茶花逐渐盛开的时节,凉意已重,时光夹杂着浅浅淡淡的香味,一点点流逝。
我能想象茶花正在拼了命地开,染红了属于南方的冬季!那,等到我们再相遇,都要笑着问一声:你好。
好嗎?约好了。
纵使每走一步,我们都带着怀旧的忧伤,也无法阻挡花开如海的满心欢喜。或许,所有那些往昔美好的记忆,都不适合沉浸,或许也只是一种难以忘怀的美好记忆需要寄托。
但,都不重要了。我最钟情山茶花了,但我想你,与花无关。
(本刊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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