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编辑，不是老妈子
章小鱼提着两袋子炸鸡来到陈默家门口时，已经累得只剩一口气了，她从业四年，从未遇到如此刁钻高冷的画手。
“开……开门。”章小鱼趴在门边有气无力地敲了敲。
半晌，门开了，里头站着的高个男人冷眼看着章小鱼，然后很从容地从她手里拿过炸鸡。章小鱼话还没说完：“你什么时候交——”
门已经关上了，仿佛她只是一个来送外卖的。送外卖他也没给钱啊！
回去的路上，章小鱼看着那些催更的留言头很大。《圣域》是这四年以来在她手里出现的第一部点击率爆表的漫画连载，人气倍儿高，就是被她挖掘出来的幕后画手，画风不大协调。
想着想着，章小鱼便在公交车上睡了过去，直到男朋友程辉的电话打过来，她才发觉自己坐过了站。在程辉一路的嫌弃声中，章小鱼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开始了她周末生活的第一个约会。
“哇！”章小鱼正沉浸在爱情的美梦里，手机忽然不识趣地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她就觉得大事不妙。她赶紧避开程辉，找了一个角落屏气凝神地听电话，只听陈默那清清冷冷的嗓音，慢条斯理地说：“我想喝酸奶。”
你想喝酸奶，你去买啊！章小鱼心里咆哮着。但是嘴上依旧温柔似水：“这个你看楼下就有小超市，你去买，我报销！”
但陈默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呢？他不走寻常路的，他当然是要章小鱼去买啊！
“不买不更新。”陈默说完这句话就挂掉了电话，徒留章小鱼在电话另一头险些晕倒。
这是陈默第二十八次打断了章小鱼的约会，去超市买酸奶的路上，程辉黑着一张脸，将陈默里里外外骂了个通透。章小鱼奋力地往篮子里放酸奶，拼命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变态，浑蛋！”
但能怎么办？章小鱼也很绝望啊！现在陈默是她的财神爷，手里头唯一一个有出息的画手。一路默念着“财神爷”三个字安抚自己，章小鱼又来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她敲了敲门：“陈默，默默，阿默，我来送酸奶了！”陈默一把打开门，居高临下地看着章小鱼。
谁说给对方多起几个爱的昵称就可以加深感情的？章小鱼喉咙里鲠着一口老血，将心头的怒气强行压下，笑道：“那个，陈默，你今天的更新快完成了吗？”
陈默坐在沙发上，一边撕开酸奶一边伸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去把我的衣服洗了。”
章小鱼强颜欢笑：“你说什么？”“洗衣机坏了，我又没干净衣服换，正赶画稿的我没时间做这些。”陈默看了一眼章小鱼，那轻蔑的眼神简直了。章小鱼觉得自己以后如果不做漫画编辑了，可以考虑从事家政服务。
“陈默，你一定要明白，我是你的编辑，不是你的老妈子……”章小鱼深吸一口气，看着陈默越来越冷的神色，她振臂高呼，“但我的人生座右铭是助人为乐！耶！”然后一溜烟儿地冲进了洗手间。
陈默看着那道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嘴角勾了勾。
漫画男神选举
不想当画手的老妈子不是一个好编辑，将陈默的一堆衣服洗完以后，章小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睡之前却在编辑群里得到一个通知，漫画社需要一个形象代言人。
形象代言人……章小鱼下意识地脑海里浮现出了陈默那张脸，象牙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和少女们心中的漫画王子简直神似。
“你们都找找手里的画手，看看哪个具有迷惑性一点儿，期限是三个月。就这样，各位周末愉快哟！”
迷惑性？章小鱼怀疑自己进的可能是传销组织。
就算章小鱼极力举荐陈默，陈默也不会配合，所以章小鱼一觉醒来就把形象代言人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然后第一时间去看漫画更新，看到新章节时，她松了一口气。
章小鱼泡了一杯牛奶，一边看着更新的漫画，一边感叹青出于蓝。想当年，有一部叫作《神之梦境》的漫画，比起如今《圣域》的火爆程度丝毫不差，只是烂尾了，作者至今都没有将它的结局画出来，这也成为了粉丝们心中的遗憾。
正在回忆漫画界的风云往事，同事小白就打了电话过来。
“三……三万！”章小鱼从未想过漫画社竟有如此奢华的一天，一个形象代言人的奖金就有三万！
小白撕心裂肺地在电话那头问章小鱼有没有好人选，奖金对半分。章小鱼高贵冷艳地笑了一声：“没有。”
然后果断挂断了电话，小白手里头的漫画男神老多了，竟敢向她开口。章小鱼起身摇头感叹着小白的厚脸皮，然后火速换了衣服，去超市买了一大箱酸奶，如风一般冲向陈默家。
陈三万……我来了！章小鱼在心中振臂呐喊。果然，陈默拒绝的方式简单粗暴，他看了一眼那一大箱酸奶，面不改色地继续埋头画稿。
“陈三万……我呸，陈默，你看你现在也算是个知名画手了，把自己的形象亮出去，绝对能收获众多少女粉丝啊！”章小鱼苦口婆心地蹲在一旁游说。
“不去。”陈默连声调都那么平静，仿佛一块不锈钢玻璃那般平坦光滑。
章小鱼起码说了两个小时，直到嗓子快冒烟了，她才停下来，撕开一瓶酸奶喝完以后，敗兴而去。
把这事和程辉说了以后，程辉手里玩着游戏，心不在焉地道：“那家伙你就别指望了，倒是你，天天伺候他跟伺候老太爷似的。”
“我这也是为了钱呀。”章小鱼嘟着嘴答道。
“钱钱钱，为了钱脸都不要了！”程辉手机忽然一扔，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自己吃吧，我约了朋友去打球。”
章小鱼垂头丧气地坐在快餐店里，叹了一口气。
来自冰山的震怒
三万奖金是不能放弃的，章小鱼开启了无敌碎碎念模式：催稿时就顺带着说几句，偶尔给陈默发点儿小红包，买点儿小零食，嚼着面包说一说有钱人的生活是如何惬意。
陈默最终只回应了一句：“三万就是有钱人？你的追求真低。”章小鱼喉咙里的面包忽然噎了她一下。
“陈默，我们去看电影吧，最新动漫巨作呢！”章小鱼拿着两张票，在陈默家里蹦跶。
陈默本来想拒绝的，但是看了看遍地的酸奶箱子，章小鱼那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觉得有些无语，他起身拿过了自己的外套：“走吧，你好烦。”
烦，不必怕，只要烦出自己想要的结果，章小鱼其实可以更烦。
电影院里的人很多，章小鱼买了两大桶爆米花、两大杯可乐，和陈默乐呵呵地找到了位置坐下。她觉得看完这场电影，再拉着陈默去吃个夜宵，畅谈一下漫画与人生，最后阐述一下人生与金钱的深刻理论知识，一定能打动陈默，让他和自己一起为钱而战斗。
陈默听着耳边传来的傻笑声，想翻白眼，却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一场电影看完后，章小鱼神清气爽地带着陈默赶赴下一个场子，没走两步程辉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章小鱼偷偷摸摸地看了一眼陈默，然后溜到了一个角落里接电话，但事实证明，有些电话你还不如不接。
“我们可以异地恋啊！”章小鱼感觉一块巨大的石头鲠在喉咙里，听完程辉的话，半晌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章小鱼，你是不是真的情商低？我最近对你的冷淡你感觉不出来吗？”程辉已经没有了继续解释的耐心，主动打个电话说分手，已经是他对章小鱼最后的尊重。他冷淡地说道：“我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我现在要出国工作，我们之间只会更加疏远，就这样吧。”
不等章小鱼问为什么没有共同语言，程辉已经挂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了。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心里完全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这种一个电话分了手的戏码，她只在电视里看到过，感情的结束不应该是很认真地确认双方意见吗？
陈默看到章小鱼忽然就号啕大哭起来，吓得路人纷纷绕道。
“哭什么？”陈默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看着章小鱼的大花脸，拧着眉头问。
“陈……陈三万，我失恋了……”章小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失恋？陈默漆黑的眼眸里掠过了一丝微妙的情绪，他面无表情地拉起章小鱼：“走。”
章小鱼被陈默牵着，呆呆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空气中飘来陈默衣服上好闻的香皂味。夜晚的空气有些潮湿，好像章小鱼的眼睛，一直在冒水，她任由陈默牵着走，自己早就没什么方向感了。
原本想要畅谈赚钱革命的夜宵，变成了陈默陪着章小鱼喝闷酒。章小鱼对陈默讲了一堆自己的情史，想潇洒地说往事如风，却把陈默的衣领都哭湿了一大半，正当她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陈默估计是受不了了：“别哭了，我考虑一下那三万块钱的事情。”
哭声戛然而止，烧烤摊老板捂着耳朵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周围坐得五米远的顾客终于把凳子都搬回来了，章小鱼瞪着通红的眼睛：“你答应了？”
“不过也是有条件的。”陈默拿了一张纸捂在了章小鱼脸上。
章小鱼揪着纸巾使劲儿擦脸，边擦边问：“你说你说，你要几箱酸奶？你有几桶衣服要洗？统统交给我吧！”
“还没想好，过几天告诉你。”陈默答道。
“好好好，但是一定尽快，三个月时间都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章小鱼焕发出了新的生命力，她把这称之为“钱的魔法”。
这条件开得上了天
章小鱼艰难地熬了几天，却没有等到陈默开的条件，她决定再次主动出击。
“大神，你看，我给你带了饭！”章小鱼死皮赖脸地出现在了陈默面前，手里提着一堆吃的。不是说要捕获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吗？虽然这饭菜不是她章小鱼做的，但是，是她买的！
被这强大的逻辑说服得十分有自信的章小鱼，在陈默家里再度开展座谈会，势必要将陈默那个神秘的条件逼出来。陈默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然后让开了位置：“你来坐着。”
章小鱼狐疑地坐下，看着电脑上出现的漫画，很快，脸色微微变了变。她指着里面的人物：“这不是《神之梦境》吗？”
“嗯。”陈默坐在桌边吃着饭菜，淡淡地应道，“几年前就已经停更了，还差最后一个结局。”
章小鱼很淡定地将页面关了，陈默的余光收回，章小鱼挨着他坐了下来，干咳两声：“咳咳，这个，和你提的条件有什么关系？”
“你把这个结局完成，我就答应你。”陈默转头，盯着章小鱼的眼睛，向来冷漠的双眸里竟有着盈盈光泽，好看极了。
这简直是叫章小鱼去跳楼啊！章小鱼把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这又不是我的，我怎么完成？再说了，我画的鸡看起来像鸭，完全无力招架。”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那个作者已经没了消息，你新开一个账号冒充一下，也没人知道。”陈默反问。
“绝对不行啊，我会搞砸的！”章小鱼猛地站了起来，嘴里碎碎念着，看了一眼陈默，趁他不注意时飞快地跑了出去。当门关上的那一霎，陈默眼里的光也暗了下来。
“别害怕，人间只是神的一个梦，谁也伤害不了你，跟我走吧。”陈默看着《神之梦境》开头的这几句话，嘴角的笑意浮现。《神之梦境》最让人喜欢的一点，便是温暖。里面的人物，心里永远都怀揣着最美好的希冀，开始一段温暖而坎坷的旅程。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能在那些大大小小的人物里，找到自己的影子。
陈默也曾找到过，他随着那個影子，最终走到了神的怀抱里，从黑暗中破茧而出。
这便是他喜欢漫画的原因，这便是如今他笔下每一根线条的意义。关了电脑以后，陈默打了一个电话给漫画社的主编。
正所谓兵不厌诈，既然三万不行，那就十万。
《神之梦境》的底稿
“十……十万？”章小鱼正喝的牛奶吐了一键盘，她迫切地想要打个电话问主编，最近身体好不好，有没有发高烧之类的。小白也觉得十分惊悚，三番两次怀疑主编是不是中了彩票发财了？
主编中没中彩票不知道，但是章小鱼心中对于人民币的向往，已经开始波涛汹涌了。她闭上眼睛沉思，然后一拍满是牛奶的键盘：“奋斗吧！”
半个小时以后，章小鱼心里怀揣着酝酿好的十八套说辞，来到了陈默家门口。敲了半天门却没人应，她不甘心地踢了一脚，门开了。这绝对不是她踢坏的！章小鱼惊恐地看着半开的门，这质量也太差了吧。
奇怪的是，陈默家里没有人，几张画稿摆在桌子上。章小鱼心惊胆战，这算不算非法闯入？
章小鱼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找陈默的身影，没找到之后又打了陈默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这就奇怪了，章小鱼在电脑面前坐了下来，苦思冥想，难道今天精心梳理的一番说辞，就这样被扼杀了？
思来想去，章小鱼干脆托着腮思考了起来，电脑屏幕却不小心被她用鼠标点亮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出现在她的面前。看那字数，那用心程度，放在学生年代，这陈默不是学霸简直就是天理难容！
可看着看着，章小鱼忽然怂了，她起身后退了两步，有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跑什么？”陈默神出鬼没地站在了门口，挡住了想落荒而逃的章小鱼，轻飘飘的一眼就让章小鱼腿软，这哥们怎么是鱼尾巴的粉丝？
章小鱼的心很痛，章小鱼的心很慌，章小鱼此时面对着陈默已经变成了一条死鱼。
“章小鱼，鱼尾巴。”陈默抓着章小鱼的手腕，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好看是好看，可章小鱼看得想流泪。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是见证演技的时刻了！
章小鱼发挥自己足够拿到奥斯卡金奖的演技水平，目不斜视地看着陈默，仿佛一朵不谙世事的白莲花般纯洁，她说：“你要吃鱼尾巴吗？没问题，我现在就去买！”
“你为什么不把结局告诉大家？”陈默话少的好处就是，不配合章小鱼的废话，单刀直入地发问。
章小鱼装疯卖傻地看着陈默，陈默皱了皱眉头，将章小鱼堵回了房间里。他打开了电脑，从里面翻出了加密的文件，章小鱼看了一眼之后差点儿晕过去，不对，差点儿跳起来报警！
“你怎么會有我的底稿？”章小鱼看着那些底稿，是她曾经构思好的《神之梦境》的结局，一直都小心地藏在电脑里，从未给过别人。
陈默淡定地回答：“你忘了你借过电脑给我？”
以陈默对章小鱼的剥削程度，他说章小鱼借过一条命给他都说得通，章小鱼看着陈默锐利的眼神，缩缩脖子无言以对。
这是一个残忍的交易
章小鱼就是鱼尾巴，她在漫画界是个匿名大神，最后匿到人都不见了，也无人知晓，只有《神之梦境》还被人惦记着。
“为什么要放弃？”陈默看着低头不语的章小鱼问。章小鱼若是有那么一点点胆子抬头看他，就可以看到他眼里满满的心疼。
章小鱼终于没了之前那副躲闪的模样，她吸了吸鼻子：“你也看过了结局，你觉得我还敢发吗？”
那么温暖的一部漫画，很多人都在期待着，不断地催促她，要给里面的主人公一个美好的结局。因为多少人在现实生活中得不到的美好，那段时间都寄托在了那个虚拟的人物里面，可是章小鱼做不到。
“那时候我真的很灰暗，发生了很多不顺利的事情，我累极了。你现在也是作者了，应该可以体会到粉丝的评价和期待对于我们来说是多大的压力，我能给出的结局，是像现实生活中一样残忍。最美好的东西破灭，和他们期待的截然不同，我承认我懦弱了。”章小鱼一口气把这些藏在心里的话说完，然后红了眼眶。
作为《神之梦境》的粉丝，陈默也曾经期待着那个美好的结局，若换在几年前，他看到了这个结局是美好破灭，恐怕他的精神支柱也会垮。一帆风顺的人们，总是不了解那些在困境中挣扎的人，会被一根稻草压倒的绝望。
“现在呢？在你心里的结局，它还是残忍的吗？”陈默深深地凝视着章小鱼。
“不是，可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继续了。”章小鱼垂头丧气地答道。
“不要放弃自己，我陪你完成。”陈默忽然伸手抓住了章小鱼的手，他的手心有种让章小鱼很喜欢的温暖，与他冷冷的脸截然不同。章小鱼像傻了似的看着陈默，忽然发现，陈默的眼睛可真好看，比星辰还灿烂几分。
看着章小鱼呆愣的神情，陈默以为她又要犯傻了，神色开始嫌弃起来，恢复了之前的冷漠：“别忘了，现在的奖金是十万。”
这怎么可能忘！章小鱼瞪大眼睛，被金钱唤醒的神智又回来了，她振臂高呼：“十万！陈十万！”陈默满头黑线，被金钱欲望驱使的女人，格外像个神经病。
这是一个很残忍的交易，章小鱼回家的时候满心都是伤悲的，可心里那些沉睡已久的人物，却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她的手指在车窗上划着，划了半天发现自己划的是陈默的名字，吓得拍了几下胸口以后，章小鱼坚决否认了自己迷恋上陈默美貌的事实。
全都是套路
《神之梦境》的重新更新，让一些老粉丝顿时激动了起来，开始四处帮忙宣传。章小鱼白天上班，晚上就被陈默逼着在电脑前画稿，这种惨无人道的剥削，让章小鱼十分痛心，但只要陈默说一个“十万”，她就觉得人生真美好！
“虽然有时候日子很辛苦，挫折很坎坷，但是时间总是会过去的，你想想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最想要的是什么？”陈默看着章小鱼苦思冥想的样子，捧着一本书慢吞吞地说着。
章小鱼一边绘着线条，一边在心里嘀咕，搞得好像他很明白她的漫画似的。想到这儿，章小鱼捧着一个杯子来到了他的面前，毫无预兆地把杯子当话筒般举到他嘴边：“感悟这么深，请说出你的故事！灯光师，给我往死里照！”
没想到陈默还真的说起了自己的创业史，然后暴露了自己是个富二代的残酷事实。章小鱼手里的杯子已经拿不稳了，当她听到陈默说身为富二代被人嘲笑毫无能力，最后终于利用自己的兴趣而发展了蓬勃事业的时候，她忍不住插嘴：“你的事业就是画漫画吗？”
“不是，主要是开漫画社。”陈默将手里的书合好放在一边，很高冷地问，“否则你觉得这十万是怎么提上来的？”
章小鱼大叫一声往后跳了两大步，惊恐地看着陈默，哆哆嗦嗦道：“你……你什么意思？”
“我是你老板的意思。”陈默认真地回答。
章小鱼的命运是坎坷的，她从今晚开始，每天出门都要烧香才行了。自己手下的大将是她的老板，她觉得自己需要去医院抢救一下。
陈默看着已经懵了的章小鱼，有些想笑，他把章小鱼推到了电脑前，拍了拍她的脑袋：“赶紧完结，十万。”
十万，十万，十万。章小鱼心里默念着这个咒语，抵抗心中的恐慌。在她画最后一幕的时候，陈默却让章小鱼让开，然后自己坐在了电脑前开始勾勒。章小鱼愣在一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若是没有章小鱼，就没有《神之梦境》，当年被所有人嘲笑无能的陈默，便也不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时候身为陌生人的他们，依赖着那些线条里的世界，彼此地温暖过，陈默忽然懂得了精神是一种什么力量，也是他如今在坚持做的事情。
“章小鱼，你还喜欢程辉吗？”画完最后一笔，陈默的手停了下来，背对着章小鱼，声音里意外的有一丝慌乱。
这话题偏得有点儿过分了啊！章小鱼心里腹诽着，但口头上还是很有一个手下的恭顺模样：“不喜欢啊，我们是相亲认识的，哈哈哈……当初说好了不合适就分开。”
说完，章小鱼咽了咽口水，这寂寞的夜，这寂寞的气氛，微妙的感觉真像一根根狗尾巴草，撩拨着心脏。看着陈默的背影，她又想起了在电影院外，陈默牵着她走的画面，心就像那时候一样，怦怦直跳。
“知道了，去帮我把衣服洗了吧。”陈默将《神之梦境》的结局发布了出去，慢条斯理地说。
章小鱼还是满脸疑惑，她看了那么多言情剧，此时此刻应该不是她告白就是陈默告白才对，说好的她是陈默曾经的精神支柱呢？
套路，都是套路！章小鱼刚想愤愤地告诉陈默，自己不是老妈子，但陈默先一步开口了：“你一个做女朋友的，给忙得不可开交的男朋友洗个衣服都不行吗？“
章小鱼瞪大眼睛：“女朋友吗？”
“嗯，章小鱼，以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记得每天在我忙的时候，给我买酸奶，洗衣服，带饭。”陈默打开了自己的漫画开始忙碌起来，嘴里从容不迫地说着一些天理难容的话。
章小鱼虽然惊喜，但此时心里的痛也是很深的，她问：“那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这不公平！”
“你会有很多个十万，公平吗？”陈默回头，精致的脸上满是金钱的诱惑。
他看到的是章小鱼趴在沙发那里找衣服，嘴里念叨着：“洗个衣服算什么，我可是热爱劳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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