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记起他时，那些破碎的回忆密密地爬出心底，勾勒出属于十七岁年纪才有的薄荷芬芳。
他们的相遇，有他如水的眼神和她羞红了的双颊。开学第一天，迷糊的小陌坐在他的身旁听课，而他歪头将纸条递给她：“我在隔壁班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她先是傻眼，抬头看了看班级的门牌后顿时便红了小脸，跑了出去。他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如辰星般闪着亮光。
再次相遇，是合班的体育课上，他穿着洁白的球衣踢着球走到她的身旁，眉眼笑得弯弯：“同桌！”他喜欢看她羞红的脸，喜欢看她娇嗔的埋怨，喜欢看她跑开时飞扬的马尾，喜欢处处都能见到她的青葱时光。
那一日，她不小心从楼梯的拐角处坠下。他拨开人群，大步跨下台阶，不想自己便扭伤了脚踝。这一次轮到她来笑他：“你大概是我最笨的一个同桌。”而后他们愉悦地相望，一起开心地笑。
他们在同一间医务室里，但她很少与他说话。她不是看不出他眸光里不加遮掩的澄澈情意，她只是怕离得越近，实则越远。
她的生日在考试前夕。她放学走出教室，他牵起她的手欢喜地向外面跑去。她红着脸挣脱不及，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来到那片青草地。
他为她放起一纸风筝，是鸽灰的颜色，是海鸥的模型。他在风中盈着盎然笑意，大声喊着她的名字，许下年少而炽烈的誓言。不惧未来路途之遥，秦小陌，你是海边有着灵魂的海鸥精灵，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飞向远方！
那一天是她哭得最厉害的一天，眼底的泪水是幸福和苦涩的交织，是她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心情。
高考之后，他在校园外一直守候到夜幕降落，却再也没能等到她的身影。
三个月后，他踏上南下求学的列车，直到最后那一刻都还在向着窗外张望。而秦小陌就躲在站台最远的角落里，将贫困而无法求学的秘密，永远埋在了心底。
他之于她，是遥不可及的幸福，是很满足的曾经。而这一切，到今天为止，足矣。
那个为她放风筝的少年，随着时光消散在记忆里。别后秋日，风卷残云，青春太快，她和他，终究是来不及道别，便已流落远方……endpri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