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海
被选中的林悦尔跟着那群人上了快艇,她坐在里面,咬着牙,忍着强劲的海风,迅速离开了这座海岛。吹了海风,她全身冷得像塞进了冰窖里,身子摇晃着,再也坐不稳了,一个恍惚就要栽下去,一只大手及时拦住了她。林悦尔强撑着,睁开被风吹痛的双眼,看到托哥只是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她厌恶地推开了他的手。托哥也没什么反应,而是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扔过去罩在了她的头上,包裹住了她大半个身子。林悦尔愣了下,想要甩开,可是……实在很温暖。
皮质的风衣挡住了海风,慢慢地,她放下了手,身子缩在风衣里,总算没那么难过了。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快艇停了。林悦尔是被人粗鲁地推醒的,对方的中文说得很生硬。
林悦尔拉下风衣,眯起眼睛,迎面就是一艘白色的金碧辉煌的双层游轮,其豪华程度令人咋舌。这些人陆陆续续上了游轮,林悦尔狐疑地起身,头很晕,她摇晃几下,又被人及时扶住。对上托哥冷漠的眸,她沉默片刻,将风衣递过去:“谢谢。”托哥接过来,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林悦尔刚要上去,一抬头,就看到站在甲板上的男子,此刻正用诡谲的目光注视着她。林悦尔来到游轮上,被直接带进了船舱内。她全身无力,看到沙发就直接倒了下去,迷迷糊糊地想要睡过去。不大一会儿,托哥进来了,手里端着水和药,另一只手推了推她,林悦尔睫毛颤动几下,说什么也不愿意动了。托哥捏开她的嘴巴,把药直接灌了进去。
林悦尔烧得糊涂了,根本就不晓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清晨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还盖着被子。谁会那么好心呢?
林悦尔这会儿全身都难受得很,她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澡,换好衣服,散着头发走了出来。一走到洗手间,她就顿住了脚步。房间里,背对着她站着一人,身材挺拔修长,听到她的脚步声,这人缓缓转过身来。看到那张带有一丝痞气的英俊脸庞时,林悦尔一皱眉,想起那个站在甲板上的男人:“是你?”
“没有正式自我介绍,是我不够绅士。我叫零,你呢?”他微笑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她。“我对你叫什么并不感兴趣。”她昂起头,不见情绪起伏。零仔细打量她:“虽然你不是处子,又嫁了人,有了孩子,不过,只要你能讨我的欢心,你还是有机会的。”话毕,便起身往门口走。这人是怪胎吗?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打起了精神,在房间里搜查一番,没有一件能帮助她逃跑的东西!就在她苦恼的时候,门又开了,这一次进来的是托哥。
他带着林悦尔来到船舱外,一股夹着淡淡腥味的海风扑面而至。林悦尔走到栏杆前,眯着眸望向远处:“这是哪儿了?”
“已经到了越南境内。”
“越南?你们……是越南人?”林悦尔惊呼一声,托哥点头。看出她满腹疑问,托哥转过身:“走吧。”林悦尔狐疑地跟上。
来到甲板上,那里有一群穿着洁白长裙的姑娘,正在准备早餐,有说有笑的,气氛十分热烈。阿托回眸:“她们都是这些年,零买回来的女人。”
看到这些女孩脸上那无忧无虑的笑容,林悦尔怔住了:“干吗?他要建后宫吗?”“权当是他发泄愤怒的方式吧,这跟他小时候的经历有关。”阿托的目光变沉,倚靠在栏杆前。这时,有个漂亮的姑娘端着两杯果汁过来,朝林悦尔友好地一笑:“你是新来的吧,欢迎你!”
待女孩走开,林悦尔喝着果汁,看着远处那些打打闹闹的女孩,她们欢愉的笑声银铃一般,为这片平静的海面带来一丝青春气息。“看得出来,你是想说,是零拯救了她们?”她由衷地说。
“不是吗?既然被卖掉已经成了事实,那么,零就是她们的救世主。”他挑起眉,似泼墨的眸静静凝视住她。“你太偏激了!霸道地掌握了别人的命运,如果这叫救世主的话,那我不知道,上帝是用来干吗的了。”林悦尔说。托哥滞了下,然后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跟她们不同。”林悦尔笑笑,手抚上小腹:“是不同,我是要做妈咪的人了。”
托哥的视线也瞥向她的肚子,又慢慢收回,淡淡地说:“你说得没错,零是她们的救世主,却不是她们的上帝。他可以让她们脱离苦海,生活无忧,却唯独不允许她们的背叛。也就是说,她们这一生,只会服从于他,听命于他。零的母亲是越南人,当时就是被他在中国的父亲买走的。”林悦尔一凛,垂下眸光,认真地听着。
“他母亲的遭遇很不好,一直受到婆家人的打骂。后来,他父亲买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把他母亲当成用人一样用。零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每当看到母亲辛苦的样子,他就万分痛恨,不是恨他父亲,而是恨那些卖越南女人的浑蛋。”
听到阿托的讲诉,林悦尔这才慢慢地明白。零之所以这么热衷去国内买女人,也是一种变相的报复和发泄。但是,与他父亲不同的是,他善待她们。
林悦尔又扭过头看向不远处那群姑娘,眼眸眯了眯。吃过早餐,那群姑娘又出现了,将甲板收拾干净,便围着零有说有笑。看到零在她们之中游刃有余的样子,林悦尔悄然转身往回走。
“小悦,等一下。你对这里不熟,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叫梅梅的女孩叫住了她,亲切地挽过她的胳膊。
谈话中林悦尔知道梅梅14岁就来到了这里,现在4年过去了,她也不过是个18岁的孩子。梅梅朝她可爱地笑笑:“小悦姐,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要相信我哦,只要你待过一段时间,我保证你不会想回家呢!你会喜欢上跟我们一起的生活,也不会想跟零少爷分开的!”看到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林悦尔没有回应。那个零是她们的神,却不是她的。
在海上漂泊了两天,其间路过巷口会停下来,姑娘们会下船到沙滩上嬉戏一番。林悦尔在船上的自由并未受限,可是只要下了船,梅梅就会跟上前,表面上说是照顾她,无非就是监视,害她连想要找机会联系顾夕岑都不可能。很快,游轮真正靠岸了。
玉城生活
下了船,梅梅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小悦姐,这里就是岘港,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岘港?林悦尔听说过,这里是旅游胜地,游客很多。她暗自观察地形,从现在开始,就要为逃离做准备。
零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俨然贵族派头儿,一路引得游人不时侧目。走出港口,就有车子停在那里,零先上了车,随后阿托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姑娘们则上了身后那辆白色的加长车。endprint
“小悦姐,你累了就休息一下吧,要过很久才会到呢。”梅梅好心地提醒。这时,一个齐肩发的美艳姑娘说话了:“不知道零少爷是怎么想的,居然带回来一个这么老的女人。”她的声音虽轻,像在自言自语,不过车内空间狭小,所以这句话大家都听得清楚。有人也在小声附和着,渐渐,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林悦尔一字不落地听清了,只是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但梅梅听得有几分不高兴了,冷着声音说:“香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呢?当时你跟着零少爷回来时,我也在纳闷,零少爷为什么要挑这么难看的姑娘回来呢?”香香脸颊涨红,想说话又不敢,只能别开了脸。毕竟梅梅是待在零少爷身边时间最久的,也是资历最深的,她还不敢冒犯。四周也都安静了下来。林悦尔默默听着,从中不难发现出这些姑娘看似关系单纯,却有着不可逾越的等级划分。
车子开得很稳,开过了港口公路之后,就朝着标有“五行山”的路口前行。林悦尔盯着,在心里悄然记下了每一个路标。终于,车子绕到了山顶。
姑娘们井然有序地下车,双手自然地垂在身前,垂着头,与船上肆意玩闹的模样全然不同,就像是集体受了催眠似的。林悦尔下了车,抬头就看到一座仿佛宫殿似的庞然建筑,欧式风格,通体如白玉般晶莹。
零下车后,径直走在前面。八位姑娘跟在后面,梅梅拉着林悦尔慢慢走着。穿过城门,内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一个广场,两边摆着纯白雕塑,还有一处圆形的喷水池。这里俨然一座隐蔽的微型王国,而零,自然就是这里的国王。
零等人直接进入电梯,姑娘们也默不作声地散开了。梅梅笑着跟林悦尔说:“小悦姐,欢迎来到‘玉城。走吧,我带你去房间。”梅梅拉起她,进入了旁边一个相对较小的电梯,来到了三楼。
夜晚,林悦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思念夕岑,更挂念他的身体,已经过去四天了,没有得到她的消息,他一定担心死了。这时,楼下隐约传来了一阵哭声。林悦尔倏地一惊,爬起来轻轻推开了门。一层的大广场,此刻是灯火通明。林悦尔好奇地走出来,站在通道前朝下望去。
只见广场四周都站满了人,零端坐在正前方,眼眸半合着,睨着跪在前面的女子。托哥站在他身侧,面无表情。而梅梅等人则站在两边,是同样的冷漠。
那个跪在广场中央的女子不住地哭求着,齐肩的发十分凌乱,挡住了原本一张美艳的脸蛋。林悦尔眼眸瞪大,认出她就是今天在车里对自己冷嘲热讽的香香。
“零少爷,我知错了……”香香哭得绝望,漂亮的脸蛋上挂着泪痕,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惜。可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冷漠地看着她。零朝旁边的托哥扫一眼,托哥径直走到香香跟前,一手揪住她的头发,另一手多了块金光灿灿的牌子,巴掌大小,对着香香的嘴巴“啪啪啪”地扇了下去。香香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嘴巴很快就被扇得红肿。
空旷的广场上,只能听到这种刺耳的声音。林悦尔的手紧紧抓着护栏,心跳不由得加快。很快香香的嘴里吐出了鲜血,嘴巴血肉模糊。这样血腥又残忍的场景,在场的观众仿佛早就熟悉了,麻木地看着。林悦尔倏尔转身,闭上了眼睛,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香香压抑的无助的声音。她快步走回房间里,将门关上,努力不去想那个残酷的画面。不知道广场上的惩罚实施了多久,总之林悦尔是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心情下睡着的。
一大早梅梅就通知她说要打猎。早餐过后,大家都回房换衣服,梅梅也给林悦尔送了一套狩猎装进来。
残忍的猎物
换好了狩猎装,大家都在广场等候。林悦尔轻声问旁边的托哥:“今天,只是打猎吗?”托哥同样压低了声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出了城堡,零翻身上马。梅梅等人也各自上了马,林悦尔还不会骑马,双手紧张地抓着马的鬃毛,生怕摔下去。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离开了玉城,直奔城后的浓密山林里。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托哥才命令大家原地休息。林悦尔第一次骑马,屁股颠得生疼,两条腿都麻了,听到原地休息的命令,她趴在马上双手无力地垂下来。托哥来到她跟前,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小心翼翼地扶着她下来。不远处,零露出一个微冷的笑。
看大家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林悦尔不解地问:“托哥,这里哪会有猎物呢?连只松鼠都很难看到。”托哥的眼神沉了下,说:“猎物,就是香香。”林悦尔惊愕不已。休息过后,零正式下令,狩猎行动开始,这次的奖品很丰厚 ,是块13克拉的裸钻,这些姑娘一听,高兴得雀跃欢呼。
林悦尔背着枪独自走进密林,她对裸钻和狩猎没什么兴趣,索性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靠着树干休息。就在这时,旁边的斜坡上突然有什么重物滑下来,林悦尔吓了一跳,直接退到了旁边,然后她看清了,摔下来的竟然是他们一直都在找的“猎物”——香香。
林悦尔见香香一身狼狈,犹豫了下,将随身带的包和绷带扔到了她跟前。香香马上抓起包里的食物快速吃了起来,吃饱后她捡起绷带,头也不回地走了。待林悦尔回到营地时,火光冲天,火堆前面绑着一名女子,所有人都围在那里,不时说笑着。看到女子小腿上的绷带,林悦尔的心沉了。
晚餐后,林悦尔被人叫到了城堡的后方。那里,有一个近百平方米的封闭式花房。一进门,罂粟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迎了出来,金发碧眼,有一张个性十足的西方面孔。
“凯文,我又给你带来了漂亮的姑娘,还是位准妈咪。”零转身,目光直抵林悦尔。
林悦尔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能感觉到两人谈的话题一定与自己有关。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呼吸也不再沉稳,手心里都沁出了汗,双手无意识地护在小腹上。凯文走到林悦尔跟前,用英文说:“夫人,我需要你的协助。”
林悦尔看到满室的毒草,又看看不远处笑意盎然的零,她不敢相信,原来这些女孩的用处居然是试毒?!她咬紧牙,朝后退去。
这时,零不耐烦地朝两边的人微微点了下头,立即有两个姑娘上前将林悦尔按住了。林悦尔挣扎着,目光憎恨地看向零,零勾起唇角,笑吟吟地离开。凯文示意两人把林悦尔扶到里面的实验室里。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把乌黑的枪正对凯文,他吓得僵住了。托哥的一双黑眸充满杀气,看见他的那一瞬,林悦尔绝望的眸终于有了丝期待。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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