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绵绵细雨缭绕着漫山云雾,高耸的山峰在袅袅云烟中若隐若现。郁郁葱葱的草木,团团锦簇的山花,更点缀了色彩,让人觉得这深山美丽而又神秘。人言相传,此等山林幽谷,多是鬼魅妖魔滋生之地,一进山林深似海,往往一去不复返。为父治病寻药引的海扶桑背着小竹篓,扛着小锄头,眨着水灵的大眼,哼着小曲好奇地张望着。也不知道寻了多久,扶桑发觉双腿都开始麻了,正要一屁股坐下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一旁的水沟里发出“哧哧哧”的声响。
扶桑抬眼望去,惊呼一声:“哇,好肥大的一条泥鳅啊!”她跑过去要抓泥鳅。原本以为这条泥鳅会拼死反抗,没想到它竟然主动游到了自己手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高兴地将泥鳅装到竹篓里,刚站起身,猛然惊觉脖子一凉。她本能地低头一看,看见一只骷髅手正贴在自己脖子上,而且还在慢慢地在自己脖子上滑动。
“妖怪啊!”低喘一声,全身战栗。因为这惊悚,扶桑一把拨开骷髅手,跳到了一边。
身后传来一阵阵奸笑:“这女娃娃的皮肤可嫩了!”骷髅手兴奋地舞动着,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扶桑转过身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站满了奇形怪状的骷髅,正兴奋地看着自己。她想逃,可迈不动腿。
“都是自找死路!”竹篓里突然发出不悦的低沉嗓音。
“啊!”群妖尖叫连连,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东西,抱头鼠窜。
扶桑心中一惊,蹲在地上,手按在了锄头上,血顿时流了出来。她去盖竹篓的时候,一滴血滴到了里面的泥鳅身上。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道刺眼的金光在她眼前闪过,接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跃然而出。扶桑惊愕了,怔怔地望着这个男人。美,真美,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男人。
不悦的红唇在扶桑的注视下轻启,有些不耐地喊道:“女人,看够了没?”男子垂眸瞥了眼自己赤裸的身子,手指轻轻一弹,一件黑色的丝质长袍穿在了身上。
扶桑猛然站直了身子,迷茫地眨了眨星眸,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困惑,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叫我吗?”
“请问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男子异常不满地瞪着扶桑,满脸的不屑。
“你……你是妖怪?”
“女人,我可是尊贵的龙王,你竟敢说我是妖怪,我要吃了你方解心头之恨!”千载了,他整整上千载没尝过除了泥巴之外的味道了。龙王伸出舌头,在扶桑脸上滑过,多嫩多滑的皮肤,妙哉。
可是当男子一口咬在扶桑脖子上时,自己脖颈处传来一阵生疼。他猛地跳开,捂住脖子处,犹如万把锤子同时捶打在脖颈处般。
扶桑比男子更错愕,他咬自己,但是他看起来比自己更疼的样子。摸了摸被咬的地方,扶桑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回事?”男子暴躁如雷,等疼痛稍微舒缓后,立即又扑向扶桑。可惜,只要他咬一口扶桑,自己身上跟扶桑被咬的地方一样,就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一定是因为那滴血!”百试不爽的男子终于停止了,瞠目怒瞪,揉着身上各处生疼的地方,得出结论。
这只泥鳅真是被打下天界的龙王,被封在了这个结界里。结界对凡人无用,所以扶桑才走进了结界。加上她纯甜的血做了引子,刺激了龙神经,被封千载的龙王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下重生了。
龙王刚才解封时,喝下了扶桑的血,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他身上同时也流着扶桑的血。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高贵的龙王已经跟这个低等的人类建立了血契约。她身体遭受任何一点儿伤痛,都会百倍千倍地加在他身上。
曾经叱咤三界六道,为海陆空三界妖魔之首的龙王从此刻起,竟然要受制于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女人。若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龙王大人宁可在那臭水沟里再待上个几千年,也不要听这女人碎碎念,更甚成了她贴身的随从兼保镖。
“该死!”想明白之后,龙王觉得浑身都要爆炸了。
看来此地真不能来,处处是妖,扶桑反应过来后转身撒腿就跑。可是,扶桑觉得好诧异:虽然自己努力摆动两只胳膊,就是不见两条腿迈出半步。
惨了!别人都是吓得双腿发软,自己怎么吓得双腿发僵发直啊?跑不掉了,那岂不是必死无疑。
龙王看着扶桑滑稽的模样,不屑地哼了哼:“女人,过来!”龙王一声令下,扶桑就悲剧地看到自己的两条腿倒退到了龙王面前。
“你……你……你要干什么?”扶桑牙齿打架,战战兢兢地结巴道。哪那么多废话?生气的龙王猛地一伸手,掐上扶桑细嫩的脖子。可是,他立马就松开了,因为他自己的脖子处像有千万颗钉子钉进来般生疼。
扶桑怪异地看着妖怪皱眉摸脖子的样子,小脑袋转得飞快。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中扶桑总算弄明白了,这妖怪要是弄痛自己,他自己好像也很疼。
为了证明自己的想法,扶桑很无耻地咬了口自己的胳膊。
“女人,你做什么?”惨叫吆喝声陡然响起。注视着妖怪表情变化的扶桑乐了,啊哈,原来这是真的。
虽然扶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明白这妖怪为什么不吃自己了。
“我胳膊痒,我挠挠!”扶桑眉开眼笑。
“你是用嘴挠的吗?你的身体现在可不只是你的身体,你受点伤,就会成千上万倍加重在我身上!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活腻了别连累我!”龙王恨不得一把掐死扶桑。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不是一只小羊了吗?”扶桑顿时恍然大悟。既然如此,她也没啥好怕这妖怪的啦!
“我叫风腾!”龙王已经被迫无奈了。小羊这样低俗不堪的称谓竟然也会用在他伟大的龙王身上,这女人不知好歹也就算了,也太有眼不识龙王了。
“好了小羊,天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你自己跑着玩去吧。”扶桑故意瞪着龙王说。
“女人,别在我面前提起小羊两个字!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你了,你——”风腾气得直喘气。
“那我告诉你,我叫海扶桑,别一口一个女人!我不介意你当我的保镖,既然离不开我,就跟我回家吧。”扶桑满脸的得意,找到一个免费的跟班,心里爽啊。
扶桑说完转身就走,突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她整个人突然飞在了空中。
“啊!”扶桑害怕地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得剧烈,有种快呼吸不过来的感觉,她现在可是在百尺高空啊!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还怕在天上飞?给我指回家的路。”头顶响起某熟悉的不屑嗓音,扶桑才惊觉现在正靠在一个宽厚的胸膛前。
缓缓地挪开手指,扶桑偷偷地瞄了瞄外面,白茫茫的一片,立即又紧张地闭上了眼。
“哼,原来胆子也不过如此。”风腾的讽刺声再度传进扶桑耳朵。
“喂,谁说我害怕了,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怕!”受不了激将法的扶桑双眸瞪得铜铃般,双目直视着远方,眼珠子一动都不动。
风腾垂眸扫了眼扶桑,觉得很好笑,整个身体僵硬得就跟块石头没什么差别了,眼睛都不敢看其他地方,竟然还敢说一点儿都不怕。
搂了搂怀里的女人,扶桑身上甜美的味道充斥着风腾的鼻翼,风腾忍不住将脸凑在了她的颈后。
脖子上酥酥麻麻的气息令扶桑更是僵硬了身体,接着,耳垂上传来湿湿黏黏的感觉,扶桑猛地回头。
“你个色狼,你干什么?!”扶桑看到风腾竟然在舔自己的耳垂。这只死羊,竟然敢轻薄自己。这时候的扶桑,哪里还管自己是不是在半空中,伸手就往风腾脸上甩了一巴掌。
风腾错愕地看着扶桑,脸颊上可是非常鲜红的五指印,黑眸一眯:“女人,你竟然敢打我?!”
曾经有多少女人匍匐在他脚下,求他宠幸,可是,这女人非但不懂得享受,竟然还敢动手打他。
“你这只该死的羊,我又不是草,你别把你恶心的口水流在我身上。”扶桑完全没注意到风腾整张脸越来越黑,拼命地推着他的胸膛。
“你要是想掉下去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那你就继续扭,继续动。”风腾不悦地出言警告道。
扶桑听了立即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她觉得眼前这只妖怪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你别再舔我了,不然我宁可摔下去,到时候你也没命了。”扶桑背对着风腾,同样发出警告。
哼,这妖怪不肯走还不是因为现在跟自己有关系,还不是怕自己万一哪天不小心死掉了,他在自己手上的把柄可更大。
被扶桑如此赤果果地威胁了一番后,风腾的确收敛了很多,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了。扶桑一度以为他收性了,哪里知道他是气得快冒烟了。他狠狠地想着,只要找到了解除血契约的方法,就生吞活剥了这个无知放肆的嚣张女人。
扶桑回到家,看到爹爹打鱼刚归来,正乐呵呵地看着满箩筐的收成笑。
“桑儿,你看,爹今天可真是满载而归呢!”爹爹仰起满是皱纹的脸,笑容很灿烂。
扶桑看着箩筐里还活蹦乱跳的鱼,大悦:“爹,今天可真是好大的收获啊!”
“今天还有意外收获呢!”他忽然拿出一个不寻常的珠蚌,“看,我打了这么多年的鱼,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珠蚌呢,我猜里面还有珍珠呢!”
“哇,好漂亮呢!”扶桑接过珠蚌,端详了下,似乎比普通的蚌壳更精致些。
风腾扯了扯扶桑。
“啊,对了,快,帮爹把这筐鱼抬进去!”扶桑恍然,推了推风腾。风腾横了扶桑一眼,哪里用得着抬,他一只小手指头就足够了。
爹爹看着风腾就这样把所有的鱼都搬进去了,问:“桑儿,他是……?”
“爹,他是我捡回来的。他无家可归,暂时先住在我们这儿,可以给你帮帮忙。”扶桑冲着爹爹露出非常甜美的笑容,拿着珠蚌进屋了。
他笑着摇摇头,扶桑什么脾气他这个做爹的最清楚,时不时地捡些流浪猫流浪狗回来,这次可好,干脆捡了个大活人回来。
扶桑发现这蚌壳似乎还在往外渗水,琢磨着还是个活的,找了桶海水给放进去养着。
住下来的风腾想,自己可是龙王,高贵的龙王,这个普通的凡人一定会非常尊重自己。但是风腾错了,当高贵的龙王受制于扶桑这样的小女子时,估计连洗马桶的活儿都得颠儿着去干。
比如:
“小羊,帮我劈下柴!”
“小羊,帮我拿下刀!”
“小羊,帮我打下水!”
“小羊,帮我扛下鱼!”
“小羊……”
以至后来,风腾对扶桑的话不理不睬,但就是要在扶桑面前晃荡,扶桑走到哪儿,他就走到哪儿。只要扶桑一要求帮忙,他就抬头四十五度悲伤仰望天空,故作沉思,啥都听不到。
扶桑差点气绝,一脚踢开风腾:装,那就滚一边装去。
晚上,扶桑的姐姐回来了,她看到大珠蚌,非常开心:“我要取了里面那颗珍珠。”珍珠可是天然的养颜良品,如果有这么大一颗拿来敷脸,皮肤一定会很好。
“姐姐,这珠蚌是活的,好像很有灵性呢,不如我们把它放生了吧!”不知道为何,看着这只珠蚌,扶桑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吃过晚饭,她趁姐姐不注意,将珠蚌从水里捞起来,迅速跑出了屋子。眼亮的风腾自然看到了扶桑的一切动作,跟了上去。
据他所知,这只珠蚌,可是只千年珠蚌精,大抵是受伤才会幻化成本尊。妖精都是无情的,现在扶桑一个人抱着去了海边,遇海水,珠蚌成精,到时候,第一个准是吃了扶桑。
这女人要真是被珠蚌精给吃了,自己可就也跟着玩完了。
借着月色,扶桑兴致勃勃地跑到海边,心里一直想着要早点将这只珠蚌放生。可是,扶桑没想到,珠蚌刚被她放进水里,就散发出了一道带着光晕的刺眼光芒,令整个海边都熠熠生辉。
扶桑吃惊地看着这只珠蚌越变越大,越变越漂亮……接着,珠蚌渐渐张开了,一个白衣飘飘的美女赫然出现在她面前,从发髻到长裙,镶嵌着无数夺目的珍珠。
扶桑跌倒在地,喃喃自语道:“好美的神仙啊!”扶桑呆呆地看着这神仙姐姐从珠蚌中面带着无限的温柔笑意,朝自己款步走来,美得不可胜收。
“这位姑娘,谢谢你救了我。”朱唇轻启,美妙如天籁的嗓音逸出。
神仙姐姐应该是在跟自己说话吧,这里都没其他人啊。
一双柔荑朝扶桑伸来,还有那魅惑的嗓音跟笑容,扶桑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神仙姐姐在呼唤我呢!
一阵香风拂过,扶桑意识一阵阵恍惚,整个人被卷向了珠蚌精,扑进了她怀里。
美女抬起扶桑的下巴,审视着她清秀的小脸,唇角扬起满意的笑容:“果然是无比诱人甜美的灵魂。”
这女人身上的灵魂真的太吸引人了,而且吃下去可是能令她妖力倍增呢。
轻笑一声,她伸出舌头,刚要舔上扶桑的脸颊,忽觉舌尖上传来一阵灼烧的炽热感,惊得立即缩了回来,惊呼道:“哇,哇,哇,好烫好烫!”
舌尖又疼又烫的痛楚,令她松了手,边往嘴巴里扇风,边恨不得把舌头拔出来浸到凉水里去。
“谁?”她卷着热乎乎的舌头警觉地喊道。
一声狂傲的笑声肆虐地响起,接着原本要着地的扶桑被人横腰拦起,落进了一个厚实的胸膛内,才免遭皮肉之苦。
即使在黑夜中,她依旧能感受到来人毫无忌惮的嚣张:“到底是谁?敢动本妖的猎物!”
比刚才她出现时更闪的一道亮光划过,风腾打横抱着扶桑悬浮在她面前:“珠蚌精,你可真是大胆,连我的人都敢动。”风腾轻蔑地斜睨着妖孽珠蚌精。这种千年小妖,也敢在自己面前称妖。
珠蚌精虽然是千年妖精,但是成精时龙王早被封印在水沟里了,尚未见过龙王真身,如今风腾也未现出真身,眼拙的珠蚌精自然看不出风腾到底是何方神圣。
“这是我先看上的猎物,如何成了你的人?”珠蚌精卷舌讲话,那刺痛的感觉不减反增,到最后几个字,几乎都是模糊的,听不清到底在讲什么。
“不知好歹的东西。”风腾轻扬嘴角,“可知惹火了我是什么下场?”
珠蚌精被眼前风腾浑身散发出来的邪肆魅惑的气息所包围,一阵阵无名的战栗从脚底泛起,从未有过的恐惧顷刻袭来。
“珠蚌精,若想维持你千年的修行,就老实给我回去待着,别在这一带兴风作浪,否则,你就会如这块石头,灰飞烟灭。”龙王乃是群妖之首,虽说对于其他妖魔他毫无怜悯之情,更不会放在眼里,但刚解封出来,有朝一日,他需重新集结妖魔大军,横扫天界,现在正是养兵之日,若非迫不得已,他可不想直接灭了有上千年修为的妖。
话音刚落,一道雷光闪光,霹雳声顿时响起,火光飞溅,那堆石头竟然转瞬化为了灰烬。
“你到底是谁?”
自己千年的修为竟然都看不出他的真身,而且刚才竟然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
“我是谁,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哈哈哈——给我滚!”风腾厉声狂笑,顿时风驰电掣,风云变化,甚至连海水都开始不停地翻涌。
珠蚌精惊得立即转身,窜回了蚌壳里,消失在海面上。
风腾冷哼了一声,如今的妖怪可真是识相,打不过就跑为上策。
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风腾的冷哼声更不屑。整天给自己惹麻烦,自己咬自己闹着玩也就罢了,还被妖精给抓走,差点成了妖精的腹中食,真不知道这些年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平安度过的。
风腾脚步轻盈,快速回到了海家,直接带着扶桑回了房间。看着扶桑昏睡中竟然还带着笑意,风腾真的想狠狠抽她一巴掌。被妖怪迷得晕头转向,估计被妖怪吃掉了还会在妖怪肚子里替妖怪数肠子呢。
风腾一把托起扶桑的下巴,冲着她的耳朵吼道:“女人,给我醒醒。”
扶桑还在梦着那飘飘然的神仙姐姐,哪里听得到风腾的大呼小叫。
风腾眯眼瞅着扶桑,喊不醒?余光扫过不远处的脸盆,风腾勾勾唇角,女人,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大手一挥,脸盆自动飞到了扶桑脸部的上空:“再给你一次机会,醒不醒?”风腾也算是耐着性子,给了扶桑最后一次机会,奈何某人不领情。
于是——
“啊——好冰好冰啊!”扶桑陡然被一盆冷水泼醒,瞌睡虫四处窜,胡乱地抹着脸上的水痕,愤怒地瞪着幸灾乐祸的罪魁祸首。
“喂,你干吗?”从床上跳起来,不仅脸上,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
“把你叫醒,免得你被妖精吃了,连累到我尊贵的命。”风腾靠在床边,说着风凉话。
“什么妖精,那是神仙姐姐。”扶桑边脱外套,边反驳道,“你有见过那么美的妖精吗?明明是个神仙姐姐,还有好香好香的味道呢!”
扶桑还在回味刚才那一幕,可是想来想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衣服脱到一半,扶桑回眸望向风腾,见他正一脸好色目不转睛地瞅着自己,低头一看,立即穿好衣服。
“看什么看,给我出去!”扶桑这才意识到自己衣服都脱了一半。家里没有男人的,只有爹,她都习惯这么随随便便了。
“女人,你有什么好东西给我看吗?”风腾嗤笑了一声,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滚!给我滚出去!”扶桑朝风腾吼了一声。这该死的,姑娘家换衣服,他竟然可以一动不动地戳在那里。
第二天,扶桑的姐姐发现珠蚌不见了,就满脸不高兴地问:“扶桑,你把那只珠蚌放回海里去了?”
“是的,那不是普通的珠蚌,珍珠不能随便拿的。”
“什么不是普通的珍珠,难不成还是妖怪?”她不满地瞪着扶桑。
郁闷的扶桑知道姐姐喜欢珍珠,又解释不清,吃过早饭就往海边走去,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捡到大珍珠。但是,扶桑可没那么好运,真的想想就能成真。
扶桑在海边跑来跑去,看得飘在空中的风腾都觉得累了,仍然一无所获。
“喂,女人,回去了。”
扶桑站直身子,扭了扭发酸的腰,捶了捶发麻的胳膊:“我还没找到珍珠。”
风腾横她一眼:“这里没珍珠。”
珍珠可都是在深海里,沿海岸哪来的珍珠,真是异想天开。
“那哪里有珍珠?”
风腾飘到扶桑面前,嗤之以鼻:“在本王的龙宫里,群妖进奉的珍奇异宝,如数家珍,珍珠不过只是最低劣的贡品而已。”
扶桑戳了戳风腾的胸膛:“喂,你能不能学着谦虚一点儿,别这么大言不惭。”
最讨厌被这女人鄙视,风腾左手往大海一侧一摆,顿时海面掀起惊涛骇浪,但仅是顷刻之间,海面就恢复了风平浪静,毫无刚才的波澜壮阔。
一起一落,看得扶桑一愣一愣的,可是——
“哇,好大的珍珠!”扶桑雀跃地惊呼道,伸手拿起了风腾手心中的那颗巨无霸珍珠。珍珠晶莹剔透,色泽完美。
“你怎么做到的?怎么做到的?”扶桑兴奋地摇着风腾的手,对他如此神奇的行为惊叹不已。
看着扶桑过于兴奋的神情,风腾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我是龙王,你就算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取珍珠,不过只是小菜一碟。”
“我从来不知道一只羊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不错,不错,找到珍珠了,咱们回家吧。”扶桑自动忽略风腾再度自称龙王二字,穿上鞋子便往家跑。
“女人,我是龙——”不悦的低沉嗓音在扶桑身后陡然响起。
“少来啦,你不发火的时候,还是一只比较可爱的羊啦!”扶桑朝风腾摆摆手,突然觉得他真的挺可爱。
风腾知道,这女人已经懂得利用她的优势了,再这样下去,他堂堂龙王岂不是要被这个女人折磨得体无完肤?更重要的是万一有一天传扬出去,他龙王可丢不起这个脸。
一路想着走进海家,耳边响起扶桑银铃般的笑声,但在风腾听来,这可是比巫婆还要巫婆的刺耳笑声。
“风公子,听说这珍珠是你找到的,谢谢!”扶桑的姐姐一脸娇态地轻声道谢。
风腾淡淡地瞥了一眼扶桑姐姐手里的那颗珍珠,这女人还真是大方地送人了。
“举手之劳罢了。”接着视线看向“罪恶”的扶桑。扶桑撇撇嘴,继而朝风腾做鬼脸,甚至扬起胳膊,随时一副要狠咬的样子。
威胁、恐吓,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加恐吓,风腾双眸开始冒火了,胸口起伏着。却只能强忍着,强烈暗示自己不能动怒。
“风公子,你怎么了?”看着风腾僵硬着一张脸,扶桑的姐姐不解地问道。
“没事!”风腾往旁边椅子上一坐,独自生闷气去了。
“你们真是一对冤家!”扶桑的姐姐摇着头出去了。
扶桑“扑哧”一声笑了,天哪,这只羊可真是太逗了。
“喂,你生气了?”
风腾闭眼,懒得理会,一睁开眼他铁定要掐死这个女人。
扶桑觉得更好笑,干脆在风腾身边坐了下来:“我说小羊,你要是安安分分、老老实实的,我肯定不会那啥啥自己的!我又没有自虐的癖好!”
“女人,你不要太得意!”风腾沉声喝道。
扶桑掏掏耳朵:“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风腾咬咬牙,他可真是后悔到N千年前了,真不知道是被什么蛊惑了,竟然主动游到这个该死的女人手里,还结下血契。他哪里知道,他又恨又无奈的女人,是要“威胁”他一辈子的,因为她是龙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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