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了,第一次发现林城的四月如此之美丽!柔和的阳光照耀着忙碌的人们,滚动的车流承载着无限的欢快向前奔涌着!汽车停下的时候,我急忙下了车,一扫往日忧郁的心情,飘然的向着大学校园奔去。终于解决了一件我人生的大事,虽不是很热门,但也足够了,毕竟那是本省第二大城市,又是自己的故乡,有什么不好呢?
“要是没人问,绝不首先开口”我在心里盘算着。在小吃店胡乱吃了一些东西后便回到宿舍,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我不免有些失落。旅途的劳顿使我终究抵敌不住绵绵的困意,进而迷糊的进入了梦乡。
入学
列车在云贵高原的峰峦间蜿蜒爬行一阵后,停在了具有典型喀斯特地貌的林城。我如同刚从母腹中产下的小牛犊一般好奇的打量着这大城市的一切,羞怯的看着过往的人群和高耸着的高楼,短暂的惊愕之后,我便看见了打着条幅的“xx大学新生接待处”——上大学真好,服务都做到车站来了,正想着的时候,过来两个佩戴袖章的高年级同学接过我手中的行李。
“这是传统,你以后就会明白的。”在整个报到注册的过程中,这两个学长一边给我讲校园里的趣事,一边如同兄长一般为我做完了所有一切的零碎,让我真切的感受到大学的温暖——这也是大学留给我的少得可怜的感动,至今想来仍然觉着无限温馨。
课堂
当压力和责任从人们肩膀上卸下,当初的新鲜感消逝,从最初的盲目和期盼中清醒过来后,我们不再激情澎湃,一种被骗的感觉油然而生,抱怨、愤恨过后,人们便诚服于现实的残酷:有的人在网络的虚幻中寻求安慰,有的人则四处寻觅异性的温柔,大展自己的青春才华。
“报告!”又迟到了,我在心里埋怨着自己,老师看了我一眼之后便示意我坐下,他已经习惯于我的迟到了。我快步来到第一排的“专座”,迅急的坐了下来。我们的教室是文革时期留下的旧建筑,改装的木地板使地面不至于潮湿,而桌椅却是十分陈旧了。与中学时期不同,坐在教室后面几排的大多都是放弃学习而又调皮的问题学生,优等生便自由选择前面几排的位置。在这里却是不一般:最先到达教室的多半是将要谈恋爱而还未谈成的,后面几排位置便是追求异性的最佳场所,单是那桌面上的一段段文字不知见证了多少段情情爱爱;迟到的人便只能坐在第一排了,教师的眼皮底下总不好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吧,所以经常迟到的我便有了“专座”。
不过第一排也有好处,木质讲台的四周已经磨损,出现了大小的洞口,大一些的便容得下老鼠自由的钻进钻出。或许是经常见面的原因,这里的老鼠一点也不怕人,有时还会顽皮的摆动着胡须,用那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你。有时会爬上来两只老鼠,一前一后的,前一只爬出来后先四周转转,待另一只也出来后,便在讲台的周边溜来溜去,有时还会追逐一番,玩尽兴了方才回到讲台下面的鼠窝里去。“倒不如做只老鼠。”有时我会突发奇想,但随即淡然一笑又回到我的冥想中。
至于老师在课堂上讲了些什么,也许只有天知道,自从遇着一个照着课本念都成问题的讲师后,我便对大学彻底绝望了。至于老师,自然也有值得尊重的,一个头发花白的教授,无须学分,也不必考勤,自然是坐得满满的,无一个思想开小差的。“只有知识才是最值得尊重的。”当我们与老师迎面而过后,心里老是会出现这句话!
恋爱
“一定要做好相应的措施!”医科大学出生的老班第一次召开主题班会时郑重其事的讲到,最初我还不甚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大二时学院里的一女孩因怀孕被开除时才彻底弄明白。对于恋爱,那时学校的态度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的太过火,弄的大家都下不来台,学校是不会“棒打鸳鸯”的。学院内有座小山叫做“八宝山”,传说那是恋爱圣地,无论何时都可以在那里发现成双成对的恋人,更有好事者在那里修建了一座月老庙,以满足青年男女们求佛保佑的虚荣。
临近中秋的时候,中学时的好友邱波来到林城,我与同在林城求学的飞到车站迎接。
“怎么带了六个?”尽管表面微笑着说着欢迎的话,飞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道。
“她们说要来看看我的两个铁哥们”邱波高声回答,“是不是呀?”
“是!”
“狗日的,你真下得了手,害得人家婆娘拖娃带仔的都跟你跑。”安排好那帮女人,剩下我们三个的时候,飞向着邱波笑着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邱波解释道,“朋友的老婆,想出来转转,见见世面。”
“说一下明天的安排吧。”我说道,于是,我们三人商量一会,便各自休息了。
“狗日的,长得又黑又丑,泡的妞却一个比一个漂亮。”飞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说道,飞是我们三人中最为帅气的一个,很多女子都对他芳心暗许,但和他交往的女子都算不上漂亮。至于我,既不帅气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只要有女孩子喜欢就不错了。
第二天用完早点后,我们便去游公园,作为林城最著名的公园,里面设置了野生动物园、植物园、划船、登山等娱乐设施,我们便由南至北玩了个遍。途中四个女孩有些坚持不住,便纷纷要求背着走,我们也乐得效劳。我把手伸向了寡言少语的容貌普通的那个女孩,女孩略一迟疑,便上了我的肩膀。明显感觉到女孩心跳的加快,也许是累了的原因,女孩把脸贴在了我的背上,大概是也想听一听我的心跳吧?
“我不走了!”剩下的一个女孩尖叫着。我们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瘦小的矮个子女孩和一个结了婚的领着孩子的女人,可是没办法,同路的只有三个男人。邱波立即发现问题所在,于是安慰道:“我们三个轮流背你们,好吧!”女孩一听,立即跑到飞的面前,“我要飞哥背!”飞只得放下背上的漂亮女孩。瘦小女孩到了飞的背上后,飞却走起了螃蟹步,使得女孩在背上磨过来磨过去的。多年的搭档使我立即明白了个中奥妙,果然,当飞走过来同我交换时附在我耳边低声说:“核桃。”我和他放声大笑。
从公园出来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有些累,但兴致却一点也不减。晚饭时,我们喝了一些啤酒,各自说了一些闲话。略略有些醉意的时候,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刚洗完澡准备躺下的时候,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那个少言寡语的女孩,让进房间后,女孩开始说话了,从她的成长历程说起,后来又说到她的家人,我始终静静地听着。“可以在这里洗澡吗?”最后她干脆说道,我向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便准备退出房间,她却拉住我的手。
“12岁时我被舅舅强暴过,”在我们做完第三次,正躺在她身上休息的时候,她用细微的声音说道。“那时我寄住在他们家,自那以后,我便坚决要求母亲搬出,不再过那寄人篱下的日子。”我把她抱得更紧了。
三天后,列车把她们带离了林城,同时也带走了我的情思。在以后的一年时间里,我不停地做兼职,然后又不停地为电信事业做贡献,很累,但很充实,很满足。她念的是两年制的技术学校,第二年便去了广东的一家工厂,我仍然做着我美丽的梦想,可是两个月后,我便得到了宣判书:我们太遥远了——这也是理由吗?是的这就是理由!
一个五彩绚丽的肥皂泡就这样爆裂了,被微风卷进空气中,变得无声无息!
娱乐
我所在的大学在全国来说毫不起眼,是属于容易让人遗忘的那种。所以休闲的时间多,又不似理科或者医科类大学那么复杂,尤其是学临床医学的,毕竟那是人命关天的事。所以,所有熟识的人中唯有医学院的人最忙,清闲的要算我们这类半理半文的综合类专业了。
闲暇时便去校园内勤工助学的书店内租书,当然全是中学时想看而未看的书,金庸、古龙、梁羽生全都看了个便;还是不够打发时间,于是所有武侠类的书全都租来看。仍然觉着无聊,那时便开始迷恋上网络,聊天、游戏。为了突出个性和新鲜,便取了个“坏男人”的qq昵称,而飞则取了“下流凶汉”,专门在网上找人骂,要是遇上熟人便邀他一起加入骂人的团队。这些都玩腻的时候,有人突然提到中学时代迷恋过的“镭射”(即投影电影),于是几个人立即行动,发誓把林城翻个个也要找出一家来过过瘾,通过一周的努力,终于在临近郊区的一所破旧的建筑前找到了,在经过了几道弯弯曲曲之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久违的电影镭射。不同的是,观众少得可怜,灯光昏暗无比,等视线适应过来后,才发现前面的旧式沙发不停地晃动着。正在纳闷的时候,两个妇女走过来,坐在了最外面的同学腿上,该同学的身子立即弹了起来,同时呼叫着,强烈要求调换位置——连那两名女子也笑了起来。等我和他对换位置后,才发现那两名女子原来是鸡——那便是我第一次与妓女面对面接触。当她们发现我们不过是一群学生娃时没趣的走开了。回来后,我想着曾经给我快乐的姑娘久久难以入睡,第二天天刚开光时我便爬起来,一溜小跑的来到电话亭,向她诉说我对她的思念。
一天夜晚,我和两个室友躺在各自的床上“海侃”,突然提到了性和女人,于是有人提议干脆搞张A片来看看。三人便一同来到学院外面的影碟出租店——我们住的是旧宿舍,没有网络——可是,守店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在租了一张《冲出亚马逊》之外便不敢开口了,可恨的是偏偏只有这么一家。三个人就在那里磨蹭着,装着继续寻找碟片的样子。
“你们在找什么?”
“……”
“有没有那种碟子?”一个声音怯怯的说道。
“什么碟子呀?是不是一打开就可看见水龙头的那种呀!”
我们惊愕得半天说不出话,半响方才拿着碟子急急的逃离了现场。
考试
经常往阅览室跑的主要是两类人:一是准备考研的,二是准备谈恋爱的。当然,临近考试的时候除外。期末来临的时候,想要在阅览室找位置复习,是难上加难,看着室友们凌晨五六点钟就跑去抢占位置,我不禁在心里感到好笑:干嘛非要到阅览室去呢!就在他们为着考试忙碌的时候,我却一如既往的走进网吧,继续完成我的游戏任务。
“放心,”一个网友隐秘的对我说,“只要肯花钱,我保你过关。”
“不必了,自己能过的。”我微笑着拒绝了,我知道他所说的花钱就能过关的事情,校园的小角落到处都贴满了广告,一个电话,各科答案一应俱全,不过要付出一定的报酬。我对自己的记忆力有着十分的把握,只需在考前看两小时的书就足够了。这一点也让我的同学们羡慕不已。
毕业
我是班上第三个签上劳务合同的,对于我们所处的时代来说,要找一份工作的难度是非常大的。我不禁有些踌躇起来,一则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一份工作;二则正如老班所说“也许你什么知识也没学到,可是你拓展了你的眼界,使自己更加睿智。”所以我觉着这世界是美好的,任何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获得解决。
毕业的日子越来越临近的时候,校园里到处充满着愤懑、忧郁、狂躁,甚至暴力,夜晚从楼下经过时,不得不小心翼翼,随时都有物件被砸下来,有时还会伴随一两声声嘶力竭狂喊。正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们召开了毕业晚会,邀请了系里所有领导,也有个别学院领导来打了个照面,算是道别。开场白过后,主要领导便开始训话,训完话便是座谈会。领导、老师纷纷发言,走马灯似的玩过一遍之后,主持人正要从发言者手中接过话筒的时候,那人竟蹦出一句话来:
“在这四年的学习生活中,你们对学校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尽管提出来!”
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那人以为大伙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请大家畅所欲言。”数秒钟的停息后,我举起了手,
“说什么都可以吗?”
“是的。”
“最好的建议就是,”我喉咙里痒痒的,不得不停了一下。“把这个专业解散吧!还有一周就离开学校了,可是联系上或快要联系上工作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不要再误人子弟了……”后面的话完全被掌声淹没了,学生沸腾了,七嘴八舌的说开了,领导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坐了一会便都离开后,同学们便各自拿着喜欢吃的东西三三两两的离开,毕业晚会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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