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黑暗的沙漠开出炫目的火花;看过夜晚的纳木措星布垂帘;我仰躺着,摆个“大字”,睡在碧透的冰面;也曾在无人的小路,任两行金黄的秋叶开道,一路畅快骑行。黄昏追逐黎明,而我,追逐自由,追逐作为一个生灵的自由。
从大学算起,李珩在北京待了整整十年,学建筑然后成了建筑师。频繁的加班,早晚高峰地铁里一大堆一大堆的人,即使没有雾霾也不能看到更远的窗口,密集、麻木、面无表情,他说自己有点儿疲惫,待烦了,决定转行。
放下鼠标之后,他选择扛起相机,将爱好变成新的职业。
李珩接触相机很早,小学时候收到亲戚送的一台海鸥相机。上大学之后才真正对摄影产生兴趣,有了些概念,躲到镜头后面,去构思自己想要的画面。在他看来,设计和摄影都是表达自己的方式,但是摄影会更自由纯粹一点。
在2013年的夏天,他去了趟西藏,看到了一种全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心生向往。想要换个环境的念头由来已久,但大城市的生活总归大同小异。“既然要换个地方,那就换得彻底一点。” 拉萨有截然不同的气候环境和生活节奏,因为这个理由 2014年他开始在西藏常驻。
不问归期
关于这几年在西藏的日子,李珩写过一段极具诱惑力的话:我看过黑暗的沙漠开出炫目火花;看过夜晚的纳木措星布垂帘;我仰躺着,摆个“大字”,睡在碧透的冰面;也曾在无人的小路,任两行金黄的秋叶开道,一路畅快骑行。
他说,相比于上世纪真正“老藏漂”的时代,或者青藏铁路通车之前,现在进出西藏已经非常方便了。而且拉萨城除了老城区那一块儿,发展得跟内地三四线城市无异。所以在拉萨城,除了干体力活会喘一点以外,生活都是很便利的。受当地生活状态、宗教文化的影响,整个人会感觉比较轻松。
当地人会很自然地聊起天或者相互帮助,在拉萨机场坐上回城的大巴,满车都是红头箍。这些来自云南香格里拉的妇女是专程来西藏朝圣的。一路上她们唱歌说笑,还把从家乡带来的新鲜奶渣和饼子与陌生人分享。公交车上让座率会非常高,印象很深的是一次听到一车人都在唱藏族歌曲,而莫名地被感动。
而那些远道而来的汉族人,不知道是不是物以类聚的缘故,多数想寻求一些东西,所以大家的气场比较相似,因此更容易成为朋友。或许是为了摆脱某种压抑的状态,尝试一些没有尝试过的体验,做一些想去做的事情,和他们都比较容易聊到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在西藏,生人间的隔阂很容易就消解掉了。
他说自己最近一次回北京,在地铁里转乘时发现自己脚步比别人慢了一拍,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适应西藏的慢节奏了。
融入当地的环境后,李珩开始有选择地拍一些专题,而不是简单地去拍一个老阿妈的皱纹。
他记录下拉萨的燃灯日,当地人为了纪念宗喀巴大师圆寂,在小昭寺点燃酥油灯时虔诚的目光。拍下年轻的藏族男女排成队打阿嘎,画面中每个人手中拿着一根木制的工具,整齐地站着。这其实是一项传统的藏族建造工艺,他们唱着歌、按着一定的节奏前后左右移动步伐,同时用手中的工具敲打着脚下的碎石和泥土,地面或者屋顶变得坚固平整。
“西藏可拍的点太多了,暂时还没想过要待多久。”
拍摄自然的美与神奇或者宗教符号,一次或者几次旅行大概就能搞定了,但他镜头里的东西远不止于此。旅行和在当地生活最大的区别在于是否有一个明确的返程日期,不问归期,别处才真正成为此处,从此看到不同。
在高原起飞
他在自己的一篇游記里模拟过这样一个长镜头:由海平面开始,顺着江河入海口逆流而上,越过下游的平原,再穿过上游的峡谷,告别沿岸的一座座城市,一片片森林,纵览世间万物。再跟着上升的海拔抬起视线,水流愈加纤细,愈加清澈……最终,这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流止步在了雪域高原的冰峰之下。冰川,在这里垒起一堵高墙。再往上,则是一望无际的雪白与虚无,就像世界至此便到了尽头……
要实现这一效果显然需要无人机的帮助,在常驻西藏拍摄之后,他深感加入一些航拍画面视频效果会更与众不同,2016年开始在高原起飞。在他最初的航拍作品中,建筑师的职业背景还是显而易见的,除了一些建筑类的题材,他习惯纯俯视的视角呈现大地上的线条感。他建议先观察景物里的曲线和色彩构成,到一个现场之后,预判飞起来之后的效果,以便尽快找到合适的角度。
他说,在高原,气候条件复杂一些,一方面不要逞强在恶劣的情况下起飞,另一方面即使天气不错,空气稀薄、气温较低,动力和电池都会受到影响,所以需要提前设计,不能漫无目的飞行。
高海拔飞行时,尽量不要推满杆飞行,容易出现“飞行动力过饱和”的情况,影响飞行安全。“我在高原上的上百次飞行中运气还算好,没有遇见什么紧急情况。但也有听说在海拔4000多米飞行时出现炸机的事件。安全为上。在高原上飞行时,还是稳妥为主。”
大风对飞行的影响是最大的。在西藏,下午和晚上出现大风的几率很高。所以最好把飞行安排在中午之前,气象条件最为稳定。在很多高海拔山口,如果风力超过5级,即使风景再好,宁愿留下遗憾也不愿冒险飞行。
西藏是一个泛神论的地方,神灵福佑,我们对一切都需保有敬畏,用心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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