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您可以不信,但对于我来说,却很想把它说出来,或许就让您茶余饭后一笑了之吧。
几年前的事了,每年春季,在美国波士顿的唐人街,好多个宗亲会都会举行春宴,而且办起来都很热闹,这在美国《世界日报》等中文报纸上多有报道。什么黄氏、李氏等大族,因为众乡亲平时没有机会常见面,正好有此安排,所以联络感情、互道衷曲、席开数十百来桌,济济一堂,再加上各种娱兴节目、歌舞抽奖,也是平日少有的节日气氛。我和当地的黄氏宗亲会的几个黄姓朋友很熟,他们也热心弘扬中国传统文化,所以我有时也会应邀参加。
那次的春宴,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位曾在广州某单位工作过的朋友,他懂玉器鉴定,学的就是这个。他来美后,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就一直在波城里的各个旧货店里转悠,有时碰巧得到他中意的中国小文物,于是即刻购下。我去过他家,见到一些,但我对书有兴趣,他买的几种日本线装书及图录很便宜,我还看到不少在英文书上的很早的各种藏书票。他还给我看过一袋旧的藏书票,有数十张,但我不懂,所以不知道它的价值,我仅知道他买来时才几块钱美金。我也和他及朋友去逛过几家旧货店,但运气不好,并无所得。
席间,我问这位老兄,近来有什么收获?他得意地告诉我说:我买到一本《永乐大典》。我一听就笑了。因为在我的脑海里,这是不可能的事。20世纪80年代中,我在华盛顿的美国国会图书馆善本书库里,待了整整两个星期,那41本《大典》,根本没引起我的兴趣,因为它的样子我早已了然于心。我在“国会馆”要看的是王重民先生当年未曾看到过的中国古籍善本,同时,上海图书馆那一册零一页,我太熟了。至于“哈佛燕京”馆的两本,我也专门考过其来源,从保险柜里拿出来也不知多少次了。所以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位老兄说的事。
尽管如此,我还是笑着问他:说说看,是怎么得到的?而这时我心里就想,肯定是说一个觅得罕本的老套故事。果不其然。他说某天在某旧货店又去转悠,在一个角落里堆着数十本书,有一本书引起他的注意,取得一看竟是《大典》。询之洋人老板,多少钱?答曰:5元钱。于是毫不犹豫地付款。就这样,以5元美金易得中國的一册《大典》。
于是,我对这位老兄说:真的吗?运气那么好?这样吧,你就告诉我,你的那本《大典》长什么样?封面、装潢、字体、纸张、栏格、大小、有无钤印。没想到,老兄说的与我脑海中储存的信息是一致的,只是什么字韵及存卷,他没注意,所以只好算了,不然的话,我还可以查到更多材料。我又问那本《大典》今在何处?他说:一个月后已携回广州,以数万元转售于某人了。当然,以后这册“宝贝”就没消息了。
后来,在另一次春宴中,老兄又告诉了我一个意外,他花了8000元美金买到了一盒数方田黄印,是清代某名家所镌。您说妙不妙,奇不奇?
我不想对此“宝贝”说什么,因为我毕竟没有见到过原件。但是我想说,在美国,有时真会碰到奇迹,只要您有心,懂鉴定,说不定什么难得之品就在不经意时突然来到您的身边,但要看您的运气和缘分罢了。我说的是,在1992年我亲眼所见一个美国人拿着个纸箱到“燕京”来售卖十数卷清代诰命,从清初到宣统,要价500元美金,我因初来乍到,不好意思开口说我要。而我的那位前任竟说:这种东西不稀奇,我们有,你到别处去问问。就此,那个人和诰命就都“泥牛入海无消息”了。这件事,我称之为“踏破铁鞋无觅处”“煮熟的鸭子也会飞”。您说怪不怪,气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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