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伟

　　任何雾霾对身心健康的影响都必须奠定在科学证据的基础上，而这必须了解雾霾的基本成分。其实，雾是由大量悬浮在近地面空气中的微小水滴或冰晶组成的，能见度降低到一千米以内的自然现象。霾指大量极细微的干尘粒等均匀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见度小于十千米，空气普遍有混沌现象，使远处光亮物微带黄、红色，使黑暗物微带蓝色。一般说来，雾和霾的区别主要在于水分含量的大小：水分含量达到90%以上的叫作雾水，水分含量低于80%的叫霾。80%至90%之间的是雾和霾的混合物，但主要成分为雾霾。显然雾霾并不是所有国家、所有地区、所有时段都一致，其内在成分差异很大。譬如2011年英国空气污染合规性评价时指出，构成雾霾的空气污染物主要为PM10、PM2.5、二氧化氮、地面臭氧。欧盟地区空气污染物主要为SO2、NH3、VOCs、CO、NOx、黑炭、有机碳、PM2.5和CH4。而另外一些科学家对首尔地区的雾霾进行检测，发现主要为HNO3、HNO和SO2、NO3、SO4和NH4、PM2.5。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科学界对雾霾来源、成分进行大量研究，但两大疑团仍没有揭开，即成因和危害。一些研究人员发现气溶胶是主因，人为气溶胶粒子活化为云雾凝结核使雾转化为霾，雾霾导致大气层结稳定度增加，有利于其维持和发展。至于危害，日常生活中最直观的感受是“看不见蓝天”，而看不见蓝天的影响主要有三种：一是通行安全，较低的地面能见度必然引发较多的交通事故；二是导致气象变异，区域气候反常；三是对动植物尤其人体健康造成危害。本文主要关注健康效应。

　　其实雾霾对健康损害程度的研究国外开展得很早。曾有六十名研究人员在欧洲二十五座城市（居民总计3900万）深入调研，发现这二十五座城市中，由于微粒污染超出限值造成平均每年1.9万人丧生，降低细悬浮颗粒排放量能延长人群平均寿命。如果PM2.5年平均水平每立方米10微克以内，30岁以上人群平均寿命就能增加二十二个月。可是，从东欧到南欧，如布加勒斯特、雅典和巴塞罗那，微粒污染程度都远超这一数值。有数据显示，仅2010年欧洲就有约40万人因吸入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而死亡，哮喘和心血管疾病频发。而同年，欧盟境内在交通事故中丧生的人数为3.5万人。据不完全估计，受空气污染影响，欧盟的经济损失约为3330亿至9400亿欧元。世界卫生组织（WHO）2005年在《空气质量准则》中明确指出：“当一地PM2.5年均浓度达每立方米35微克时，人的死亡风险就会比每立方米10微克时增加15%。”PM2.5浓度每增加10微克/立方米，死亡率、心脏疾病死亡率和癌症死亡率分别升高4%、6%和8%。北卡罗来纳大学环境科学一项新的研究表明，全世界每年有超过210万人的死因可能与空气污染的细颗粒物有关。这种微小的颗粒物深入肺里，引发心脏病和肺部疾病；与此同时，人类活动也造成颗粒浓度增大。研究还发现，每年有47万人的死亡与人为臭氧有关。联合国环境规划署（UNEP）认为，全球每年约有10亿人暴露在室外空气污染之中，城市空气污染大约消耗发展中国家5%的GDP和发达国家约2%的GDP。2011年英国的空气污染合规性评价认为空气污染物造成肺部及心血管疾病的增加，据估计，仅PM2.5造成的影响就相当于每年29000起死亡病例，或相当于人口平均寿命减少六个月，由此造成的经济成本高达160亿英镑（或为90亿至190亿英镑不等）。

　　伴随着欧盟和美国对空气污染数据收集和整理工作的深入，国内健康影响评估也逐步展开。其实，雾霾尤其PM2.5对人体健康作用的科学机制中外差不多，主要在浓度、成分和健康损失方面，中国疾控中心在全国PM2.5污染最严重的十个城市展开工作，包括环保、气象的相关数据，室内PM2.5污染和PM2.5暴露水平。

　　2012年，全球最顶尖的医学杂志《柳叶刀》发表《全球疾病负担2010年报告》指出空气污染2010年在中国导致一百二十余万人死亡，以及2500万健康生命年（健康生命年：用生命质量来调整生存年数而得到的一个新指标）的损失。中国著名的公共卫生专家钟南山指出，PM2.5的危害并不是均匀上升，而是到了一定频段直线上升，危害明显增加。PM2.5每立方米增加10个微克，呼吸系统疾病住院率可以增加到3.1%。要是雾霾浓度从25微克增加到200微克，日均病死率可以增加到11%。沈阳2013年就雾霾对孩子咳嗽和哮喘发病率影响进行系统梳理，发现孩子咳嗽发病率从平均的3%上升到雾霾天气的7%，哮喘发病率增加了一倍。此外PM2.5对健康的损害不仅局限于呼吸系统，对心血管、脑血管、神经系统也都有影响。尽管PM2.5短期内不会直接导致人的死亡，但对国民素质的长期影响则比非典严重得多。更让人担忧的是，雾霾持续五到七年，譬如哮喘、慢阻肺、肺癌会急剧上升。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