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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期间,中央警卫局是怎样进驻钓鱼台的

时间:2023/11/9 作者: 中外书摘 热度: 11126
邬吉成 王 凡

  他是周恩来临终前最后要见的人,共和国中央警卫局原副局长邬吉成。

  他曾从中央警卫系统调整到兼管江青警卫工作,本文掀开神秘的面纱,再现高层警卫的真貌。

  1968年的“三八节”前几天,北京卫戍区司令傅崇碧受杨成武委托,查找原藏于北京鲁迅博物馆的鲁迅手稿。

  此事起因是鲁迅夫人许广平给毛主席写了一封信,说鲁迅的手稿丢失。毛主席让周总理查,周总理又交代给了陈伯达、杨成武。杨成武在周总理的提醒下。想到了北京卫戍区。

  傅崇碧立即根据一点线索,辗转追踪,最后查出手稿在中央文革小组,是经中央文革小组保密员卜信荣之手,存入保密室了。他马上打电话把这一情况告诉江青,可江青不在,接电话的是办事组的人。

  在询问了卜信荣的情形后,傅崇碧要接电话的人将查手稿事告诉江青,自己马上赶到钓鱼台,他随即叫上了卫戍区的副政委周树青、秘书冯正午同行。黄昏6时15分,傅崇碧的两辆车到达钓鱼台东门。

  在东门,傅崇碧告诉哨兵,已经和有关人员打招呼到16号楼来。他们随即给16号楼中央文革小组办事组打电话联系,是一位姓孟的人接的,当时没有给放人的明确答复,而是把电话转到了陈伯达的办公室。

  陈伯达当时不在。他的秘书王保春听了这一情况后,同意傅崇碧等进钓鱼台。据当事人回忆,傅崇碧他们进入钓鱼台后,碰上了正在散步的姚文元,是姚领他们进了16号楼的会议室等候。

  刚坐稳,江青就进门了。她高声吼道:“傅崇碧,谁叫你进来的?”傅崇碧被她喊得一怔:“在东门传达室联系过啊。”秘书冯正午也说:“在传达室打了电话。”

  “给谁打的电话,跟谁联系的?”江青连连逼问。“陈伯达……办公室……”冯正午没见过这阵势,有点慌。“陈伯达在哪儿,办公室哪一个?”不等回答,江青就又发出一连串质问:“傅崇碧,你带这么多人到我这里来,想干什么?你身为卫戍区司令,不经允许就进来,你要抓人吗?你懂不懂纪律?”

  “我们报告过了,我们哪抓人啦?”由于始料不及,傅崇碧也有点招架不住。“傅崇碧,你就是没请示!”姚文元也加入进来。“你解放军带头这么干。在北京,在‘中央文革所在地,你就这么大胆,这还了得?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江青开始上纲了。

  由于没有休息好,被江青、姚文元突如其来这么一刺激,冯正午紧张得一阵晕眩,栽倒在地,手中的公文包飞了出去。江青被惊吓着了,高叫:“他拿皮包打我!”

  傅崇碧发现冯正午已经昏迷,这种情况以往也发生过,连忙叫人把冯正午抬到椅子上。可江青还不依不饶:“快检查一下,看他皮包里有没有枪和子弹。”

  一阵忙乱后,傅崇碧已经趋于冷静:“江青同志,我是来汇报鲁迅手稿的事情的,这是你交办的。现在已经查清,手稿和保管手稿的人,都在中央文革小组。”“不可能!”江青依然不信。

  傅崇碧拿出了“中央文革”保密室工作人员卜信荣的收条。江青叫来卜信荣,又下令搬来了四只箱子,核对确是鲁迅手稿无误,对此没什么话好说了。但她把气撒到了卜信荣身上,说他是坏蛋,叫人把他抓了起来。

  卜信荣被带走后,江青又虎起脸,朝傅崇碧说:“你的事没有完,这是严重的政治事件!”

  第二天晚上,江青在16号楼开会时说:“傅崇碧带人带枪闯进钓鱼台16号楼中央文革小组,行为可疑!”还说他的秘书皮包里装了几支手枪,并用皮包击打她的腰部。姚文元则随声附和作伪证。

  江青给傅崇碧安了个“武装冲击钓鱼台”的罪名,这件事自然和负责保卫的我们警卫二处有关系。事情发生的当晚7时30分,汪东兴就和我通了电话:“一,我担心驻地警卫出问题,因新兵多,要注意;二,我担心内部人员出问题;三,我担心首长外出出问题。你们要提高警惕确保安全。”

  3月10日,谢富治、杨成武、吴法宪、汪东兴又召集警卫会议,参加的单位有北京军区,北京卫戍区,公安警卫一、二师,中央警卫团和中央办公厅警卫局。会上又讲了傅崇碧进钓鱼台的问题。

  接着,对中南海、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京西宾馆、国防部大楼的安全警卫,作了新的规定。杨成武一共讲了七条:一、任何一个人进这五个地方,都要事先打电话报告,经批准得到同意后方可放行,而且必须是首长批准,秘书或警卫批准不算数;二、被批准进去的人只能是本人,其随员不得进到院里楼内;三、被批准进去者到指定的会客地点等候,不得乱窜;四、送文件的通讯人员,不得直接送到首长住房(办公室),信件要经中办秘书局转递;五、不管任何人的汽车,进入这五个地方时。哨兵不仅要认车而且要认人;六、任何人进入首长住处时,不准携带武器和危险物品;七、今后中央开会时,不准送文件到会场。

  三天后,中央警卫团团长张耀祠又打电话给我,除了再次重申杨总长的七条外,还嘱咐说:“今后凡到中南海、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开会的首长,如总理、陈伯达、康生、江青、谢富治、杨成武、吴法宪、叶群等,他们的随员可以进去送送药,做些临时性的事情。”

  过了些时候,中央警卫团政委杨德中在人民大会堂向有关人员交代:要保证中央12位首长进出中南海、人民大会堂、钓鱼台国宾馆、京西宾馆时的畅通。现恢复原规定,能够看清车里的人就行了,出入时车内不需要开灯,也不停车检查。

  汪东兴还召集中央办公厅警卫局的部分干部,就警卫工作打招呼。其要点是要改变一下警卫形式,首长乘车也将改变。他说之所以要改变,是毛主席亲自作了指示:常委外出带前后卫车,可以不打电话,但要带上武装警卫。毛主席还说:“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提高警惕。”

  谈到钓鱼台的警卫时,汪东兴说:“二处的任务很重,邬吉成、毕景荣、李连水昨天已做了分工。首长外出随卫任务由警卫团搞,沿途的路线也要搞;生活服务由张振良负责。在16号楼开会时,二处要照顾好总理、江青、陈伯达、康生这几个人。”那时除了政治局常委外,江青外出时,也有前后卫车护卫了。

  “武装冲击钓鱼台”的余波,直到“杨、余、傅事件”发生,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都倒了霉,仍涟漪不断。保卫对象的保卫要求,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出来。4月4日下午,汪东兴给我打电话,还是要交代江青的警卫问题,要我们二处全体人员在驻地等他,还核对了名单。

  2时半,汪东兴到了钓鱼台,简单询问近期警卫情况后,他说江青要和大家见面。可汪东兴去了江青那里半小时,返回时说江青有事来不了了。就由他本人对我们二处作了几点指示:一,要派一个科长加一个新同志和周金铭共同担负江青的随卫任务;二,邬吉成要多考虑全盘工作,不要老跟车搞随卫了。

  回溯在钓鱼台的日子,我个人觉得故事多、感慨多的就属江青

  了。江青本来住在中南海里,她的警卫工作一直由负责毛主席警卫的汪东兴管。江青的花样多,喜怒无常,汪东兴对她的事很挠头。

  我和警卫二处去钓鱼台负责警卫时,江青已经搬进那里多时,汪东兴就把江青的警卫工作交代给我兼管起来。从那以后,我就免不了要和江青打交道了,当然最初还不是面对面的。

  我们刚进钓鱼台时,江青住5号楼,当时她连中共中央委员都不是,还不够专门警卫资格,连专职秘书也没有,只有一位原上海市公安局警卫处的孙立志跟着她,既当随卫,又兼管文件的收发。新安排到江青身边的原来专车运输处的厨师程汝明同志,兼着负责她的生活事宜。

  我印象大约是在1967年初,江青搬去了11号楼,因此人们一度以“十一楼”代指江青。江青搬到11号楼后曾患过一次重感冒,毛主席曾亲自到11号楼看望江青。在我记忆中,那好像是毛主席最后一次进钓鱼台。

  在这里住了约么两年。大概是因为11号楼离12号楼太近,又是12号楼的附属楼,江青感到不方便,就又搬到了10号楼,还把17号楼的小社堂作为她开会、会客和看电影的专用活动场所。后来甚至连打桥牌、请理发师做头发都在17号楼。

  17号楼,等于是个多功能楼,有个礼堂,可供召开较大的会议,还可以举办娱乐活动、放电影、跳舞什么的。只有几个服务员住在里面,没有供首长和外宾住的高级套间。江青请新华社摄影部的负责人和一些著名的摄影师,为她在17号楼布置了一个很不错的摄影室。登在《解放军画报》封面的那张著名的林彪读毛主席著作的大照片,就是江青在17号楼的摄影室内照的。

  众所周知,江青爱好摄影。除了在17号楼摄影室,她还常在院内找些景物,或以警卫战士为主题拍摄照片。有一天晚上,皓月如盘,江青来了灵感。她在17号楼前的松柏周围,架设了几支荧光灯;又从二处挑了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卫参谋,要他斜挎冲锋枪,站在松柏下做模特,按照她的要求摆出各种造型,然后噼噼啪啪地按动快门。

  我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江青整整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收场。当模特的警卫面对强烈的荧光灯,眼睛被晃得十分难受,但也不得不忍耐着。江青的这幅杰作被刊登在1970年《解放军画报》8月号的封底上,标题为“提高警惕”,有些文章中称之为“月夜哨兵”是舛误。

  照片发表时的作者署名为“大海”,但据知情者回忆,江青自己原来选用的署名为“高山”。当时《解放军画报》的负责人见此,托送照片的人传话给江青,最好不要用“高山”署名,因为画报社有个名叫高山的人,还犯过错误。江青采纳了画报社负责人的建议,改用了“大海”。但她还是很喜欢“山”,“江上有奇峰”嘛,所以她就又想了一个笔名“峻岭”。

  曾经有一段时间,江青心血来潮,提出要学开汽车。那好像是在1970年到1971年间的事,江青处立即报告了汪东兴。汪东兴吩咐警卫处汽车修理厂改装了一部红旗轿车,增加了一个制动器,作为教练用车,教员就由给江青开车的司机李子元担任。

  江青向来任性,学车根本不听教员的指导,车被她开得像脱缰的马,有时撞到马路牙子上,还有一次直直地冲进了警卫人员种的蔬菜地里。后来,她觉得汽车比较难于驾驭,兴致也不似开始时那么高了,便再也不碰了,小李这才松了口气,感到解脱。

  江青在讲到自己的时候,总爱自诩不脱离实践、不脱离劳动。她举的最新的例证,就是在钓鱼台内和身边工作人员种蔬菜,种有经济价值的树木。甚至还搞了块试验田种植中草药。

  在“文化大革命”前夕,毛主席曾对中南海的警卫、管理人员提出过不要种花,花虽好看没有实用价值。还是种蔬菜好,种菜可以改善伙食。从那以后,中央首长的住宿区域,都种上了一些蔬菜瓜果杂粮。

  钓鱼台国宾馆也不例外,偌大的庭院里也种了一些蔬菜。我们警卫二处一进钓鱼台,就在办公和驻地的楼房前的空地上开辟了蔬菜地,并逐步扩大,种了各种品种的蔬菜。

  关于种蔬菜、搞试验田及种有经济价值的树木等事,确实都在钓鱼台国宾馆内发生过,也确实和江青有关系,但要说到她参与劳动和实践,就要大打折扣了。

  先说种蔬菜,她只是散步的时候偶尔绕过来看看,没有在此流下一滴汗水。

  搞中草药试验田的主意,的确是江青想出来的。对此她一窍不通。当然绝大多数人对此也一窍不通,所以她拉上了著名的泌尿外科专家吴阶平,跑到了北京西北郊的东北旺中国中草药研究所参观了一通。

  她从研究所要了十余种中草药的种子,带回钓鱼台国宾馆。然后吩咐在17号楼小礼堂工作的人员,在楼前开了一小片地,播上了种子,名日中草药试验田。

  此外,在钓鱼台国宾馆院子的另一处,也是在江青的提议下,由钓鱼台国宾馆的工作人员种了一片水稻实验田。对这两块试验田,她除了指手画脚之外,从未躬身参与过劳作。这些事大致都发生在1970年前后。

  1973年,不知是何缘故,引致江青突发奇想,要在北京这种冬寒地带,进行茶树种植试验。她说:“过去都说茶树不能过长江,我要叫它过黄河。”

  江青生出这个念头后,由王洪文跟浙江省打了招呼。保卫钓鱼台的警卫二处,专门派了一位科长到杭州,在当地有关部门指点下,挑了四棵最好的茶树,是很大的成树,用空军的运输机空运到北京,也栽在了17号楼前。

  为了护养这四棵茶树,还专门从生产纯正西湖龙井茶的杭州梅家坞,召了两名熟悉茶树种植的青年茶农,入伍穿上了军装调到北京进了钓鱼台。春天种下后,经过一个夏天的精心护理,成树是活过来了。但到了冬季,虽然想了许多办法,采取了各种保暖措施,茶树还是受了严重冻伤。第二年开春,其中一棵已经处于半死状态,剩下的三棵情况也不妙。因为是很珍贵的茶树,江青眼看着没有办法挽救,赶快让起出运回了杭州。

  勇于革新和注重试验,这在今天无疑也是值得嘉许的精神,但在这之后,还要有全身心的投入和对科学的讲求。江青的革新和实验,多数带有心血来潮色彩;而且她的革新和实验,没有给社会和民众带来什么福祉,倒造成了人力财力的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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