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
刚开始工作的时候总是弄不清楚彩票的种类和玩法。有一个周末我弄错了号码,自动选数字的机器跳出了30欧元的彩票,顾客却说那不是他要的。当时我还不会取消,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旁边的妻子凑过来看了看,对他说咱们买了吧,这是多好的数字呀。她又高兴地对我说,我相信你会给我们带来好运气的。
我一直记得她的样子,我觉得她非常美丽。
·发薪日·
发工资的日子里,老板急急忙忙跑到我面前想和我说什么。刚开了个头,老板娘就使劲拉他并且一直使眼色,他就没有再说下去。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地在想,她到底要和他说什么呀。很久以前听过一首歌,好像是唱“老板娘的怪模样”什么的,我越想越觉得委屈。
下班后,老板说顺路送我回家。到家门口他掏出一个信封对我说:“这个月的工资没来得及开支票,只能给你现金了。安妮说,我总是很粗心。”他摸摸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原来下午的时候,老板娘不让他说下去是怕人多眼杂,让人知道我身上带着现金,担心我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险。
·你累吗·
两个黑人妇女来买杂志,其中一个一直不停地打量我。付完钱后终于忍不住问我:“你累吗?”我说还好吧,疑惑地看着她。她继续打量我,说她的女儿也做收银员,对她诉苦说这工作非常辛苦的。她的眼神愈发温柔和担忧,说着走过来拍拍我的手,“那么,孩子,你累吗?”我突然就有点儿想哭了。
后来同事过来问我是不是认识她。我说认识的,有一个词汇叫妈妈。
·铃·铛
有一种铃铛上画了紫罗兰,那是我们这个城市的标志。但是因为卖得贵,所以很少有人买,放在架子上落了灰尘当作摆设。两个人走进来,一个是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另外一个看样子上了些年纪,大概是她的妈妈。两个人说笑着走进店里,转来转去的,最后女孩子拿了铃铛放在耳边摇,因为铃铛做工有些粗糙,所以每一个的声音都有细微差别。她就把每一个都拿起来摇,店里就叮叮当当地响了很久。当我们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她终于拿起一个付了账。我问她要包成礼物吗?她说不用了,这是给她妈妈的,然后顺手就塞在旁边那妇女的手里。
这时候那个女人回过头来,我才看到,她是个盲人。
·唱歌·
我自小五音不全,对唱歌的事往往避之不及。
店里举办周年派对,邀请了一位曾在店中工作很久的老员工——威廉,矮矮胖胖的一个老头儿,有著大大的酒糟鼻,笑起来像卡通里的小丑。
派对很热闹,大家要我唱歌,我连忙推辞,说自己五音不全,实在是怕出丑。
威廉从我的身后站起来,因为喝多了酒,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我今天要为大家唱首歌。除了我,全场的人竟然都沉默下来。
威廉拿起麦克风,唱了一首很老的歌,让我惊奇的是,如果我的歌基本上还能有个谱的话,那威廉的歌简直像信天游一样随心所欲地不着调。但大家像疯了一样地给他鼓掌。
威廉有些不好意思,喷着酒气坐在我的身边,对着我悄悄地说:“这是我第一次为大家唱歌,以前我也很怕出丑,可当我离开他们以后,却突然觉得,这么多的好朋友,我竟然没为他们唱过一首歌,真是遗憾。”说完,他还不忘朝我孩子气地眨了眨眼睛。
王文斗摘自《南国都市报》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