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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蚌成珠——《刘长明作品集》序

时间:2023/11/9 作者: 唐山文学 热度: 15075
关仁山

  落蚌成珠
——《刘长明作品集》序

  关仁山

  长明是从工人队伍中成长起来的作家,身上始终带着工人质朴而又智慧的气息。从他的创作经历到作品,无一不体现着他是工人泥土中的一粒种子。在历经时代的风雨洗礼后,这粒“种子”走向了文学的大海,并在文学的大海中“落蚌成珠”。

  即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刘长明作品集》,选入了长明的小说、诗歌、散文近三百篇(首),这也是由一粒粒珍珠般的短章串起的文学艺术精品。静读这些作品,让我们感受到的是一名质朴本色的工人对生命的珍重,对生活的珍视,对泥土的忠诚,对祖国的热爱,艺术而又富于哲理地歌唱、阐释着作者近三十年亲历或目睹的故事,读后令人情动于中,荡气回肠。

  优秀的文学作品历来是聚合着中华民族的性格和精神、积淀着中华文化的价值取向和理想追求、延续着中华文化的血脉和精华的瑰宝。我想,一名优秀的作家要想被时代所接纳,作品被读者所欢迎,就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方向,以弘扬“中国精神”的历史使命感,心灵与时代接通,情感与人民融通,宣传真善美,鞭挞假恶丑。长明的作品很好地做到了这一点。

  最初,长明的创作是从诗歌创作起步的,通观其作品,应当说他的小说创作成就最高,无论是人物的刻画、语言的运用,还是对故事的整体把握,尤其是对人性的宣扬都达到了很高的层次。如小说《背狼》开篇讲述的是一个猥琐的小人物,“时迁是柳庄人见人恨的主儿。他馋懒皮滑样样占,尤以馋出名。时迁馋,又以馋鸡为最。馋鸡没钱,就得偷。谁家的鸡要是让他惦上,不出两日便会‘有翼而飞’。”就是这样一个让柳庄人人厌恶的“小混混儿”,在死后,却得到了全庄人的尊重。“没几天,在柳庄的村东头墓地中添了一座新坟。新坟墓碑前的石头供桌上,摆放着烧好的大大小小的童子鸡。据说,那烧好的童子鸡,连食肉的动物们都不敢动一下。”这个故事告诉读者,就是这个让柳庄人人厌恶的“小混混儿”,为人们除掉了为害一方的“食人狼”。千字的小小说写得血肉丰满,正义与善良的人性之美战胜了主人公自身的人性的缺憾。再如在《酒神》中写酒神嗜酒,常常喝得不省人事倒于路上或街头,后被他的妻子和女儿寻找拖回家去。这样就给了读者一个无赖酒鬼的印象。但在大地震中,他却抓起拐杖,连颠带蹦地和人们扒着瓦砾下埋着的光身子的男男女女,最后因救人而牺牲了性命……我们知道文学是人学,表现人性之美是文学的价值体系的核心。长明始终恪守写人性之美的创作原则,因而他的作品就有了审美价值和思想内涵。

  长明来自工人一线队伍,他对工人的生活十分熟稔,因此使得他的作品能够接地气,有根基。可以说,他的小说不是一些年轻作家时髦化的个人情绪的吐泻,也不是一些身居高层的作家对生活皮相化的速写,而是对生活现实真实深刻把握,对社会现状的深层理解,尤其是他对工人的思想境界有深刻的洞视,对他们的生活有深切的体验。所以,他运用小小说创作的手法,为我们细致地刻画出了独具中国特色的工人形象,为我们这个时代留下了“中国工人”珍贵的“版画”。如常年资助家乡娃们上学的“抠门儿老黑”(《老黑》),职务升迁而师徒感情依然一如既往的师傅(《醉人的二锅头》),面对重金与飞来的荣誉却以国家尊严为重的“A 君”(《焦王》)等,渗透着工人弟兄们率直、憨厚、热情的性格,充满着活生生的鲜活气息。土乎乎的“工人式”语言的娴熟运用,字里行间都充满着作者和工人弟兄摸爬滚打的真挚感情。当然,普通工人那朴素而淳厚的为人与性格,也暖流般抚慰着读者的心灵。这些小说先后在《中国工人》《小小说选刊》等报刊发表。

  长明的小说中常常会有诗的语言,有诗性的美感,这无疑增加了小说语言的诗性与弹性,使得小说简洁凝练、深沉厚重。这得益于他对诗歌的钟情。六年前,长明出版了诗集《劳动的声音》,并获得了中国电力系统文学著作奖。陈万青曾经评价他的诗是“以灵性的语言、婉约的诗风,构筑着诗人灵魂的小屋;用清新的意象,激动着读者的眼睛;以深刻的哲思,启迪着人们的心智。使人不得不与诗人一起歌之哭之,舞之蹈之,情不自禁进入诗人为读者精心设计的唯美的艺术世界”。

  作为工人中成长起来的作家,长明写了大量行业题材的诗歌,这类诗很难写好,不用行业术语,体现不出行业特色,用了又容易使诗陷入枯燥乏味的境地。他却能凭着自己的功力举重若轻。《春天的大唐》一诗他将对企业的情感幻化为“龙之春风”,将这首行业诗吹拂得春光烂漫:“龙之春风/以龙的图腾和霸气/穿过我的胸膛/一如穿越泰山的峡谷/阳光/噼噼啪啪/雨打芭蕉般落在前方的故道上。”

  诗人是多情的,他借助“春风”、“阳光”,以及“雨打芭蕉”的声响,“穿越泰山的峡谷”的急速,把“春天的大唐”诗化得如春风浩荡、春雨飞落,给以不尽的美感和快意。同时,诗人还善于将无声化有声,将无形化有形。阳光本来是无声的,它的形状应该是无形的,但诗人却让照在故道上的阳光有如雨打芭蕉一样,将视觉形象不露斧痕地转化成了声音形象,显示了作者运用通感手法进行诗意表达的深厚功底。

  《诗觞》《你是我亲手制作的瓷器》等一类纯情诗歌写得更为精致。觞,是古语,就是现代的酒杯。诗与酒连在一起,诗酒同一,古今同此。在这里,诗和觞融会在一起。诗人的杯子里盛满的是醇香的诗。“与你神交的夜晚/懂事的红蜻蜓的精灵/温柔而沉醉地栖于两臂”。夜晚,万籁俱寂。精灵的红蜻蜓,贯通天地,让此时此刻的诗人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在这首诗里,诗人用他生花的笔,为我们描绘出一幅精美的画卷:“那微枯的枝头/告诉我/春已从南方归来/预谋已久的春雨/便是钻石般的门帘了”。诗人的使命,就是用唯美的眼睛去对世界进行重新命名和诠释。司空见惯的春雨,从此便不再是一种自然现象,而是充满诗意的“钻石的门帘”了。这是发现的惊喜,更是诗歌的魅力。

  小说、诗歌和散文的思维与语言方式有着质的不同。一般说来,作家之鱼是不会同时在这两条文学艺术的河流里畅游的。如果把“散”(散漫)作为散文的外在特征,那么就应当给小说一个“严”(严密)字,而给诗歌一个“圆”(圆满)字;如果把散文比作四处漫溢的流水,小说则是精心结构的建筑,诗歌则是浑然无迹的明珠;如果说诗歌之神要立于形,小说之神要融于神,而散文之神则要化于形。这样就使散文有别于诗歌、小说、剧本等文学体裁,而获得了自身的美学品格。在长明的作品里,小说、诗歌和散文竟山水风景般地融合在了一起,成为互不可或缺的审美元素。而他的散文跳跃在小说的“冷静”与诗歌的“任性”之间,纪实性地在抒发对山水人情之欣赏之情的同时,笔下流出的是心与心的交流和人生的智慧。与此同时,长明跳出了散文很容易发生的“小我”空间,《摩梭女孩》《枫叶女孩夏洛特》《红雪》《聋姥姥的红肚兜》《树拥五巢》等作品均是上乘之作。

  长明现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唐山作家协会理事,《刘长明作品集》的出版,既是他文学短篇创作的阶段性结晶,也是中国电力、河北作家创作的一大收获。

  文学创作需要激情也需要积淀,需要感性也需要理性。长明作为一名企业的行政管理者,能够常年坚持文学创作,其作品自觉坚持主旋律,交流真情感,提供正能量,表现出作家的人文情怀和责任意识,实为难能可贵,读后从心底为之感动、为之欣慰。借此也向长明提出更高的希望,希望他充分利用身在唐山、身在企业的经历资源,以对家乡的厚爱、人民的挚爱之情写出更好的作品,以无愧于家乡人民、工人弟兄的期望和嘱托。

  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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