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张家界
郑汉和
郑汉和
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有散文作品发表于《中国地名》《辽海散文》《东港县报》《东港通讯》《东港新闻网》等刊物上。《诗意周庄》《流淌旧时光的小河》等作品多篇被东北新民网转载。
当脚步踏进张家界那片神奇而美丽的土地时,我的目光就被6月烟雨彻底打湿了。临行前就期盼能拥有一个晴好天气与张家界邂逅,可偏偏天公不作美,这让我心中生出几分淡淡的惆怅,总觉得烟雨中看景是虚而不真。
在张家界景区广场,一块巨大广告牌赫然写着“相约烟雨张家界”七个大字,这让我心生疑惑——为什么要在张家界前面加上“烟雨”两个字,而不是“神奇”“美丽”等字眼?
沿着通往黄石寨山下一段人行道前行,满眼奇山秀林,烟雨时而漫漶,时而收拢。岩壁上刻满国家政要、社会名流、文人墨客赞美之词,那些或真或草或隶或篆的摩崖石刻宛如书法长廊,翰墨书香让张家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登山前的间隙,我向当地老乡问起张家界名字的由来。一位看上去有些文人气质的老者告诉我,张家界因西汉谋士张良晚年在此隐居并终老而得名。2200多年后的今天,能在异乡寻到这位历史人物的足迹,聆听2200多年前历史的回音,这让我对张家界更多了一分肃然。
沿着黄石寨如梯的石阶攀附,我的脚步在石阶上左盼右顾。云雾时而在我的脚下飘荡,时而在我的身边缠绕,时而又在我的头上漫卷,我仿佛走在雾海里,行在云端中。
站在黄石寨的“罗汉迎宾”上远眺,头上的雾瞬间散去,聚成了蓝天下的朵朵白云,而脚下山涧里的雾却如袅袅炊烟飘上峰巅,随即就散成一片片、一朵朵白云散向天际间。此时的张家界犹如一幅巨大的山水浓彩工笔画,随着脚步的移动徐徐展开:层峦叠嶂,石峰林立,如雄狮仰啸,似卧虎小憩……有人曾这样说:“在黄石寨上观景,五步称奇,七步叫绝,十步让人目瞪口呆。”登上黄石寨,我在惊叹大自然匠心独运的同时,也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站在“五指峰”上,我又被装进雾里,此时,一座座直穿云霄的峰柱宛如云海中的岛屿,在云雾中忽隐忽现。在这虚无缥缈的烟雨中,我仿佛置身海市,有了亦真亦幻的感觉。身临“夫妻岩”,雾气越来越重,雨滴越来越大。是雾、是雨、是云、是水,叫人分不清楚,只觉得脸上、眉毛、头发都湿漉漉地挂满了水珠,满世界都是雾茫茫、水茫茫、雨茫茫。整个张家界在雾里缥缈浮沉,在水中吐绿滴翠,在雨中隐约朦胧。此时,我才真正感悟到什么是烟雨张家界了。
我索性收起雨伞,任雾绕雨淋,彻底沉浸在烟雨营造的空灵迷蒙和含蓄婉约的意境中。
午后,我来到金鞭溪的悠长峡谷。此时吝啬的阳光也变得慷慨起来,那些飘浮不定的云雾,化作山峰边的朵朵白云,阳光被头上的树叶筛成斑驳的碎影。遮天蔽日的林荫为我撑起一把绿色巨伞,涓涓的溪水与我结伴而行。仰望两岸的群峰如镂似雕,千年古木攀附其上。山的雄奇、水的婉约、林的幽静勾勒出金鞭溪峡谷美的画卷。一个个美丽传说纷至沓来:“闺门岩”“醉罗汉”“劈山救母”“蜡烛峰”“千里相会”……一景一传说,一景一典故,无怪乎沈从文曾赞誉金鞭溪是“张家界的少女”,而吴冠中则称赞金鞭溪是“一片童话世界”。
当我走到金鞭溪出口,一块刻有 “张良墓”字样的石碑引起我的好奇心。导游顺着石碑所指方向告诉我们,千仞绝壁的峰巅便是张良悬棺崖葬的地方。我心生猜疑,2200年前,谁能把棺椁送到如此高的绝壁峰巅?2200多年间,也未曾有人敢涉足探寻,只能是望崖兴叹。在这奇山秀水间埋藏他身前的睿智、身后的空名,留给游人的只有无边猜想和声声叹息。一位智者从生到死,留给后人的是无数的悬念。
走着走着,刚才还是笑脸的太阳又显阴沉,一团团如瀑的云雾席卷而来。也不知是云雾罩住了山峰,还是山峰划破了云雾,有的山峰依然劈地摩天,苍翠挺拔;有的则朦朦胧胧,若隐若现;有的则被截成条条块块,还有的则被推来摇去,时隐时现,叫人眼花缭乱。转瞬间,豆粒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仰望上空,云际间还透着蓝蓝的天,真有点“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意境了。
片刻,雨停了,雾再一次把山峰包裹起来。我想,如果没有烟雨为张家界做衬托,那张家界的山只是一种静态的美,有了这些虚无缥缈的烟雨,才让山变得灵动起来,给人以动态又充满诗意,一种空灵、迷蒙、含蓄、婉约的美。
责任编辑 潘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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