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吾与白鸥盟
文/素袖白妆
闲适,是在晨光初露的清晨摘一捧青梅佐酒,就几碟小菜,任凭人间的清与苦化成唇角的一缕浅笑。闲适,是抚一抚廊下的花草,逗一逗循香而来的猫。布一桌清茶淡酒,品一瓯云糕素饭,领略散碎晨光,晚来风景。
在那个焙酒烘茶的午后,我不经意从宋诗的笔墨间携来了一片闲情。
闲翻诗词,看《登快阁》中,那素衣白袍的黄庭坚,正挽起袖管裤脚,徐徐登上高逾百尺的快阁。云青柳色新,风月弄晚晴。远处传来一阵歌吹,恰是晚归的渔火,和着渔人的长笛曲调,星星点点地亮起,从阁中望去,就好似在浮荡的江面上遇见了漫天星辉。
晚晴,碧水,沙鸥,渔舟。难得满目好景,更难得一片闲情。
若得闲心逸兴,何处不是良辰美景?借一缕江风,斟几杯薄酒,白袍的夫子将眼前的美景都揉成了心底的情,织进了笔下的诗。素笔豪情挥墨泼洒,纸间流淌的墨迹,都融作了恬和冲淡的颜色。
对于此诗,我最喜欢的,不是“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的壮阔恢宏;亦非“朱弦已为佳人绝,青眼聊因美酒横”的拟把疏狂;而是“万里归船弄长笛,此心吾与白鸥盟”的闲适清淡。或许唯有历经世事的浓,才能领悟到由心生发的淡。一生坎坷的黄庭坚经历了太多:两遭贬谪,流寓河汉,亲友离散……所以他才会在快阁上一咏三叹,许下“此心吾与白鸥盟”的誓约。
其挚友苏轼也经历过很多:乌台诗案,被贬黄州,山海飘零……所以他才会两度泛舟于赤壁之上,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与知己好友枕藉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闲,可以在山水之间。对着一壶酒,一溪月,一张琴。等一湾溪水高涨,望一轮明月圆满。任潮水奔流,斗转星移,我心恬然如故。
闲,亦可以在喧哗之间。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与其步履匆匆,不如放缓步伐,赏一次庭中花木的盛开,听一听檐下滴水的声音。
“吾老矣,久忘机,沙鸥相对不惊飞”。多希望自己能早日到达这种境界,于大千世界中,将己身沉淀,化成花心的一滴朝露,云下的一片月光,佛前的一瓣莲香。
若得来生,愿携一片闲淡,与白鸥共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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