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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菜窖

时间:2023/11/9 作者: 辽海散文 热度: 18384
王 一

  儿时的菜窖

  王 一

  

  王一

  笔名依依,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昌图县作协会员,获昌图孝文化大赛三等奖、铁岭市“快递改变生活”征文优秀奖、2015年铁岭市 “荷出此言”征文优秀奖。作品发表于《金月湖》《太阳山》《辽北文集》《铁岭日报》《辽宁个体私营经济》《铁岭广播电视报》《铁岭文艺》《宜州文艺》及网刊等。

  一曲《燃烧吧蔬菜》,让我的思绪在大白菜、西红柿、茄子辣椒土豆之间游走着,而这些蔬菜,顷刻间幻化成五彩的音符,逆着时光的回廊,飞回远去的童年。

  20世纪70年代,我出生在辽北一个偏远的农村,那个时候生活水平很低,人口又多。夏季,人们在菜园里种菜,把多余的部分冬储到菜窖里。在东北,几乎每家都有菜窖,就像现在户户都有冰箱一样。菜窖要选在院子里土质坚硬的地方,大小不一,但大体上都是一样的,长方形居多。长大约3米,宽大约2米,深不到3米。挖好后,把挖出的土放在墙角处,以备封盖和来年春天回填的时候用。在上面用一根粗木做梁,再用一些稍稍细一点的木头做檩条,密密实实地搪起来。在朝阳的地方留一个半米见方的窖口,其余的苫上苞米秆或者稻草,最后在上面撒上20厘米左右厚的土做封盖,来防寒。菜窖的盖子封好以后,里面就已经很暖和了,做一个木头梯子,放在窖口处,来回送菜取菜用。窖口还要用草帘子或者棉被盖住保温。傍晚时分,人们忙着把土豆白菜倭瓜大葱等蔬菜逐一放进去,这些“家伙”,从此就在菜窖里安了家,美美地度过一整个冬天。

  菜窖里的温度很重要,一般在12度左右为宜,温度过高,菜容易烂掉;温度低了,菜容易受冻,所以,要看住菜窖里面的温度。白菜比较“娇性”,要定期“倒个儿”,把干枯萎黄的叶子掰掉。而萝卜下到窖里以后,要把头上的“缨子”削掉,不让它吸收水分,而且还要用土埋起来,防止水分蒸发后变糠。土豆和倭瓜相比之下很“皮实”,散放或者用袋子、纸壳箱都可以装。

  记得我7岁那年,妈妈忙着在屋里干活,我一不留神,把5岁的弟弟弄丢了,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突然想起菜窖了,跑到那儿一看,弟弟果然在里面哭,手里拎着一只甩丢的棉鞋,哭得满脸鼻涕。妈妈急忙下到窖里,摸着他的胳膊腿,很怕摔坏了哪里。弟弟看见妈妈来了,哭得更厉害了,妈妈慌忙说:“儿子,疼吗?”“妈,疼。”弟弟嗷嗷哭着说。“还记得毛主席万岁吗?”“记得,毛主席万岁!”弟弟哭着说。妈妈听弟弟能说这些话,心里就落了地,慢慢把弟弟背回屋。后来爸爸在窖口处放了很多树枝,七杈八杈的,我们就很少去那里玩了。

  第二年春天,窖里的菜吃得差不多了,天气也暖和了,爸爸妈妈便把菜窖拆掉,把土填回窖里夯实,继续在上面种菜。年复一年,春种冬储。有时候,我们把几大捆甜秆秸也放到菜窖里,一直吃到过年。甘甜润泽,浓爽入心,就是现在市场上卖的上等甘蔗,也吃不出那时的味道,这种气息至今还氤氲在童年的梦幻里,让人回味。

  10岁那年,我和弟弟淘气,把爸爸当兵时特制的瓷杯弄坏了,这可是爸爸亲手烤制的,上面还镶有他的名字。我俩吓坏了,偷偷躲到菜窖里,让5岁的妹妹自己在家等爸爸下班,看爸的表情,要是心情好,就让她招呼我俩回去;要是脸色不好,就不出去了。后来,爸爸妈妈都下班了,仍然不见我们的身影,便问小妹,小妹吓得不敢说,用眼睛偷偷往菜窖这边瞥。妈妈一下子明白了,跑到菜窖这儿,把我和弟弟喊了出来。问明原因,看我俩吓得背着小手低着头只看自己的脚尖,他们也没说什么,心疼地抚摸着我们的小脑袋,告诉我们以后别往这里跑了,他们找不着会着急的。可我们哪有那个记性,和小伙伴玩捉迷藏,还经常往菜窖里躲。其他孩子找不到的时候,我们就在里面啃萝卜,或者把麻袋抖开,藏到里面去。下来的小伙伴拽出我们后,叽叽嘎嘎一阵大笑,笑声溢满整个菜窖。玩得疯了,累了,饿了,一手拿着一个大饼子,一手拿着一棵葱,津津有味地吃着,别提多香了。

  13岁那年,爸爸得了急性阑尾炎,到县医院手术治疗。整整9天,我想爸爸想得不行,天天哭,可算把爸爸盼回来了。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心疼极了,第二天就走四五里路,去供销社买了一斤苹果,回来后,我削苹果给爸爸吃,自己舍不得吃,去菜窖里取回个大萝卜啃起来。因为这事,爸爸逢人便夸自己的女儿有多孝顺……

  现在,日子好过了,农民吃菜也现吃现买了,市场上的菜品类丰富,想吃啥买啥,冰箱冰柜已经走入千家万户,再也不用菜窖存东西了。而那些储藏过一大家子人酸甜苦辣、喜怒哀乐的菜窖,也像历史一样,成了过往,化作人们挥之不去的回忆。

  责任编辑 潘 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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