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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屯里有我家

时间:2023/11/9 作者: 辽海散文 热度: 18898
刘凤莲

  那个屯里有我家

  刘凤莲

  

  刘凤莲

  笔名芙蓉植梦,中华诗词学会会员,辽宁诗词学会理事,铁岭诗词学会理事,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铁岭市作家协会会员,《银州文学》杂志编辑。作品发表于 《铁岭文艺》《大悟山》《辽海散文》《银州文学》《铁岭日报》等报刊。获2014年铁岭首届“纳兰性德奖”诗词作品大赛二等奖。

  因一对棒槌的照片,让我想起了锤被、脱坯、放猪、拉粉;想起了妈妈穿的盖帘,打的袼褙,纳的鞋底,做的两头带绣花的长方枕头;想起了爸爸编的筐,哥哥做的鸡咕噜,姐姐拧的套包,我缝的口袋……这些被岁月尘封许久的陈年往事,就这样如山洪暴发般呼啸而至,让小时候的那些事,农村的那些事,在时光中流淌,那个屯里的那个家又浮现在眼前……

  作为东北农村生活真实写照的 “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生孩子吊起来”的三大怪,也发生在我们那个屯,我的那个家。

  拽着六○尾巴出生在和千家万户大同小异的土房子里的我,和岁月一起经历和适应着这里的一切。三间房子占据两间的东西通长的大火炕,炕梢是土砌的地瓜仓子,平时装些杂物,冬天储存地瓜。上面横块板用来摞被,那板板正正的非蓝即麻花的被摞极具生活的味道,麻花被面都是自家纺织的,蓝色的布也是自家漂染的。我却只是受用,不曾看到其过程。至今我家还保留着一个这样的小麻花被,晚年的父母冷天还时常用来压脚。若干年后它或许更加珍贵。

  每到晚上铺一炕的被褥,睡着老少三辈,热闹又温暖。北面是东西北三面相连的万字炕,也叫连三炕。平时用来放东西,也可以坐人。冬天的时候,两炕一起烧,炕面散发的热量让屋子足够暖和。大冷的时候,炕上还会多个火盆。不管大人小孩儿,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直奔火盆,烤烤手、哈哈气,那叫一个爽。闲来无事时,家人都会围在它旁边盘腿大坐,或做针线活或唠嗑,我们则是写作业、玩嘎拉哈等。用火盆烧的地瓜、土豆、黄豆粒、苞米粒,都特别好吃,现在想想,还一样让人回味无穷。

  炕头和火盆大多属于奶奶。穿着抿裆裤,扎着腿带,将白发用银簪子高高束在头顶的奶奶,大多时间盘坐在炕上,叼着烟袋。很遗憾我家无法代表整个东北,九口之家只奶奶一人会抽烟,不缺少姑娘,但都不曾叼过烟袋。奶奶不时拔下银簪子透透烟袋锅,时不时地吐口吐沫,应该叫飞射才算恰当,我有时就会趴在炕上望着房顶的那些秫秸杆发呆,想着那么大岁数的奶奶,咋有这么股力气轻松自如地将其抛出去。试验过无数次终没能学会。

  对着炕当腰的秫秆棚顶垂吊着一个铁钩子,布满了灰尘,许是和房子一样老了。这是用来挂悠车子的。我家那个形如船状的悠车子不知道悠过多少孩子,可能我也曾在上面度过一段时日。红油漆已经斑斑驳驳,用铆钉牵制的和筛子帮一样材质的悠车子边缘已经严重磨损,有的铆钉已经掉落,用麻绳系着。一个又一个婴孩的成长写就它风烛残年的沧桑和颓败,但悠车子上的那个铁铃铛和大钱儿穿的长命锁一直都在。

  用书纸糊的墙上贴着几张年画,西墙除了一面镜子和一个摆满各式毛主席像章的镜框外,我和哥姐的奖状占据的面积庞大又醒目。这是其他人家缺少和艳羡的。提起“老财”家的孩子个个叫好,貌似我也曾为此骄傲过。

  在那个年代,这个家里比较有特色的该属窗户了。窗户分上下两扇,开窗时将上半扇挂在房顶上垂吊着的窗户钩上。下扇窗户是木框上镶制三块玻璃。每逢冬天的时候,玻璃上结满各式窗花,那种自然形成的东西还真是美。简单枯燥的童年在这四扇窗上没少寻得乐趣。把手印在上面,对着玻璃哈气,再不厌其烦地在上面刻画着各种各样的童年梦想。上半扇属于木棂格子窗,格子的形状呈方形、菱形、梅花形等,花样不一。但无论多美观漂亮,外面的人是看不到的,因为被糊在外面的窗户纸挡上了,也便有了东北一怪。

  真佩服老祖宗为了适应北方的气候环境,在生活的摸爬滚打中因地制宜地总结出如此高招。北方的冬天尤为寒冷,大多庄户人家以火炕取暖,室内外温差较大,如果糊在里面,窗外所结冰霜就会融化,会使窗户纸漏缝脱落。另外纸糊在外面还可保护窗棂不被雨水腐蚀和风吹日晒,更能延长窗户的使用寿命。糊窗户用的麻纸,粗糙泛黄,但结实柔韧。记忆中麻纸都是从供销社买回来,就可以直接使用的。据说这种纸是用芦苇、线麻等经过剁碎碾压等工艺制作而成,再经过胶油等喷涂处理就有了防潮防水的效果。

  家的外屋,一口大锅,一个水缸,一堆柴禾,各居各位,每天演奏着五味杂陈尽皆有之的锅碗瓢盆交响曲。锅台斜上方的墙上,悬挂的木板上供着的灶王爷是不容忽视的。每到过年,妈妈都会虔诚膜拜。其实那上面只放着一个供碗,两根蜡烛,还有一盒洋火,只有年节时多个馒头或几个饺子。却也保佑了我们在吃糠咽菜的年月里,平安顺利地长大。

  这就是那个屯里承载着我的童年,我的快乐,我诸多回忆的家。

  回忆,让人哭着,笑着,温暖着。信手点开酷狗音乐,一曲“我的老家,哎,就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里土生土长的人……屯子里发生很多事,回忆起来那是特别地哏。朋友若是有兴趣呀,我领你认识这里的人……”在耳旁久久回荡。

  “翠花,上酸菜!”这就是我们东北人的豪爽和热情……

  责任编辑 刘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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