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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图传》的创编与影响

时间:2023/11/9 作者: 西南学林 热度: 17705


  (贵州师范学院文学院)

  南诏 (738年—902年),八世纪崛起于云贵高原的古代王国,由蒙舍部落首领皮罗阁于开元二十六年 (738年)建立,历时一百六十多年。中期以后,统治阶级四处征战,“咸通以来,蛮始叛命,再入安南、邕管,一破黔州,四盗西川”,致使兵无宁日,人民苦不堪言,加上贵族阶级内部的利益冲突,各种矛盾趋向激化,南诏统治阶级已处于摇摇欲坠之地。南诏王室意识到要摆脱危机,巩固自己的统治只靠武力打压是不够的,还需要实行精神上的统治。南诏境内居住着众多不同的民族,各民族政治经济发展水平不同,但是宗教活动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而且到劝丰佑时,佛教开始在洱海地区兴盛起来,王室成员、贵族阶级和下层民众都成了虔诚的佛教徒。因此,南诏王室编造了许多神话传说,试图造成一种 “君权神授、天命所归”的统治依据。他们力图通过此举来掩盖现实的困境,麻痹、欺骗人民,从而神化其统治的合法性,增强广大人民对南诏政权的尊信和臣服,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

一、《南诏图传》

《南诏图传》(下文简称 《图传》),又称 《南诏中兴国史画》《南诏中兴二年画卷》《南诏图卷》《中兴图传》《南诏国史画》和 《南诏史画卷》,成画于南诏中兴二年,即公元898年。《图传》由图画卷和文字卷两部分组成,文字卷是绘制图画卷的依据,共有2462字,详细说明了图画卷上的各个故事,并记述了舜化贞的敕书和王奉宗、张顺两位官员对皇帝敕令的回应。图画卷共绘人物九十四人,“卷首有清朝人张照于雍正五年 (1727年)所写的长篇题记”,叙述了南诏历史和张氏本人对画卷的推测,卷末是清室成亲王爱新觉罗·永瑆于1820年所写的题记,云 “嘉庆二十五年岁在庚辰九月廿二日成亲王观”。由此可知,1820年前 《南诏图传》被收藏于清王府内,可能在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时始流落海外,现今藏于日本京都有邻馆。“这幅画卷,原先为山中公司所有……后来,这幅画卖给了一个日本人收藏家”,1932年查平从该公司的纽约支店看到了画卷并拍了照片,1944年查平女士在 《哈佛亚洲研究季刊》上发表了 《云南的观音》,并随文刊登了 《南诏图传》的图画卷出来,但查平女士没提及文字卷。1967年,李霖灿先生著 《南诏大理国新资料的综合研究》,首次公布了文字卷,至此 《南诏图传》才以完整的面目公诸于世。1982年,台湾故宫博物馆重刊时,首次用彩色版公布了 《南诏图传》。自此以后,众多学者对这幅画卷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这幅画卷是原件还是摹本,画卷成画的时间、画卷中涉及的内容是历史还是伪造的传说、画卷中的人物是谁、画卷对于研究南诏社会历史所具有的价值等方方面面。

  《南诏图传》,是以佛教梵僧授记传教传说故事为题材,并杂糅进南诏历史的一幅画卷,成画于中兴二年 (898年),此时的南诏佛教盛行,“乾符二年 (公元875年)有韦陀将军童真者,告宣律师曰:‘西洱河 (洱海)有白石,其土人造多宝佛全身像,安在西洱河鹫山 (点苍山)寺。蜀青城人往与彼易请佛像,繇州 (姚州)大、小勃弄三千 (或为百)余里,方达西洱河。大袤百里,广三十里,有中州岛、古寺,经相尚存,无僧住守。经文与人相同,时闻钟声,百里殷实。每年三时供养,古塔基如戒坛,二重塔上有覆釜,彼土诸人,见塔每放光明,即以素食祭之,求其福祚也。’”可以看出佛教已渗透民间,广大民众深信佛法,因而求其福祚。因此,绘画 《南诏图传》应该不是用来宣扬佛教,那么其目的何在?

  《南诏图传·文字卷》记载了舜化贞中兴二年二月十八日的敕文,有云:

  大封民国圣教兴行,其来有上,或从胡梵而至,或于蕃汉而来,奕代相传,敬仰无异,因以兵马强盛,王业克昌,百姓无妖扎之灾,五谷有丰盈之瑞。然而朕以童幼,未博古今,随典教而入邦,未始何圣为始,誓欲加心供养,图像流形,今世后身,除灾致富。因问释儒耆老之辈,通古辩今之流,莫隐知闻,速宜进奉。

  敕付慈爽,布告天下,咸使知闻。

  于是,大臣很快回应了中兴皇帝,《南诏图传·图画卷》记载如下:

  巍山主掌内书金券赞卫理昌忍爽臣王奉宗等申,谨按 《巍山起因》《铁柱》《西洱河》等记,并 《图史》上所载图书,圣教初邦国之原,谨画图样,并载所闻,具列如左。

  中兴二年三月十四日信博士内常士酋望、忍爽臣张顺巍山主管内书金券赞卫理昌忍爽臣王奉宗等谨。

  中兴皇帝和大臣的一问一答已经说得很清楚,佛教从西域、印度、吐蕃和中原传入南诏后,南诏历代王室,都敬仰佛教,所以南诏兴盛。而中兴皇帝 “童幼,未博古今”,所以不知道是谁把佛教带入南诏,而他又 “誓欲加心供养,图像流形”,便布告天下,让知道的人 “速宜进奏”。因此,王奉宗、张顺据 《巍山起因》《铁柱》《西洱河》等书以及他们的所见所闻为材料绘成 《南诏图传》呈递给中兴皇帝,他们所画的只是 “圣教初入邦国之原”。而实际上中兴皇帝通过 《南诏图传》所要说明的应当是一方面, “阿嵯耶观音之妙用也!威力罕测,变现难思,运 (慈)悲而导诱迷途,施权化而拯济含识。顺之则福至,逆之则害生”。南诏后期战争频发,赋税繁重,“男子十五以下悉发,妇耕以饷军”人民生命受到威胁,生存面临困难,履次起来反抗,统治者企图利用 “威力罕测”的佛教告诉民众 “顺之则福至,逆之则害生”来摆脱困境。从政治统治的角度来看,《南诏图传》是用来挽救危机四伏的王室而采取的一种手段,利用佛教的精神作用与影响力以 “佛意、天意”为中心,巩固王室的统治。

二、《南诏图传》对南诏历史和佛教史的创编

《南诏图传》是一幅以佛教传说为主线,杂糅进南诏社会历史的长画卷。《南诏图传》(包括图画卷和文字卷)的主题是宣扬南诏统治者 “受命于天”,内容可分为三个部分:一是巍山起因,描绘南诏始祖经营巍山,受梵僧教化开创王业的传说,文字卷为前三画;二是祭铁柱,描绘张乐进求祭柱禅位的故事,文字卷为第一画;三是西洱河记,描绘二蛇绕金螺、金鱼之西洱河图,文字卷为作画臣工的奏文中所述内容。其他内容为梵僧在南诏境内显化及南诏诸王和作画臣工的形象,每图都附有题记,说明所绘的内容。

  唐初,洱海地区有不少佛教陡来行化传教,一般认为,在南诏之前佛教已经传入洱海地区。当时洱海地区的宗教极为复杂,多数民族信仰原始宗教、巫鬼教,有部分经济文化发达的地区除原始巫教外,还信仰道教,对外来宗教极为排斥,而排斥较小的只有洱河周边的白蛮。由于历史的原因,白蛮达到了较高的社会、经济、文化水平。因此,佛教在这些白蛮大姓中得到传播,产生了许多虔诚的信徒。据文献记载,南诏王室的信仰则一直是儒道教,而到南诏王劝丰佑时才正式 “废道教”而崇佛教。然而在 《南诏图传》中,却把还是普通人的南诏始祖细奴逻及其家人描绘成虔诚的佛教徒,所载所绘的圣迹也要说明南诏政权在开国之前就已得到圣僧的支持,得到圣僧的嫡传,进一步说明王室信仰佛教源远流长,这是为了告诉世人南诏政权是 “佛所授”,“天命所归”,以平息民众的躁动和安抚白蛮贵族的反叛,挽救其四面楚歌的局面。

  《南诏图传》记载祭铁柱时,柱顶之鸟 “飞憩兴宗王之臂”,张乐进求 “益加惊讶”,又云 “罗傍遇梵僧以乞书教” “天兵十二骑来助”,从此便 “兵强国盛,辟土开疆”;再云梵僧在巍山顶上授记,“奕叶相承,为汝臣服”,于是张乐进求禅位细奴逻。这一传说是把南诏前期相关的文献记载,如 《巍山起因》《铁柱记》和 《张氏国史》,杂糅进民间传说而合成的。据说居住在白崖川 (一说蒙舍川)的白蛮张仁国三十三世孙张乐进求,于唐太宗己酉贞观二十三年封为首领大将军,张乐进求听说乌蛮部落的酋长素有祥异,便以诸葛武侯所立之柱年久剥蚀而重铸为名,待铁柱竣工之日,各部落首领都来参与祭柱。祭柱朝拜时,柱顶的金镂鸟突然飞到奴逻的左肩上,一直停留了八日才飞去。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张乐进求则认为 “天意有属”,于是禅位细奴逻,并以其女妻之。当时细奴逻执意不肯,两人相持不下,约定在蒙舍川举行砍石盟誓。细奴逻说,“如我为王,剑必入此石”,话音刚落,举剑砍石,剑 “果入石三寸”,细奴逻不好再推辞,于贞观二十三年即位,建号大蒙国,自称奇嘉王。现今巍山县城北二十公里的庙街区有个村子,即以奴逻盟石取名为盟石村。

  美好的传说掩盖了部落之间的争斗,而历史并没有这么美好。历史上,蒙舍诏是通过自身的积极发展和努力经营,并在唐王朝的大力支持下,经过数十年的征战,才征服洱海周围的大小部落,建立起南诏政权。唐初,洱海地区经过不断的分化与融合,除了六诏外,还居住着许多 “西河蛮”,也就是白蛮的部落。这些白蛮过着农耕生活,社会、经济、文化都发展到了当时各部落的最高水平,洱海诸部落 “不相役属”,时时展开着激烈而长久的兼并斗争,公元618年唐朝建立以后,其经营范围逐步向西南推进。松赞干布统一了西藏高原各部,建立了吐蕃王国,使得各地区的形势更为复杂。此时,白蛮势力逐渐被唐室削弱,贞观二十二年 (公元648年)梁建方率兵讨松外蛮,后入西洱河。西洱河大帅听说梁建方遣使而至,“大骇,具船将遁”,梁建方又使 “使者晓以威信”,杨盛遂请降。这里所指的杨盛为西洱河的大首领,蒙和则是西洱河东南部的乌蛮酋长,也是蒙舍的 “乌蛮”酋长。其后,公元650年,“大勃弄杨承颠私署将帅寇麻州 (今宣威),都督任怀玉招之不听。高宗以左领军将军赵孝祖为郎州道行军总管,与怀玉讨之。……孝祖大破之,孝祖按军,多弃城逐北。至周近水,大酋俭弥于,鬼主董朴濒水为栅,以轻骑逆战。孝祖击斩弥于、秃磨薄鬼主十余级,……孝祖上言,小勃异,大勃弄常诱弄栋叛,今因破白水 (蛮),请遂西讨”。后赵孝祖斩了小勃弄首领殁盛,大勃弄首领杨承颠,使白蛮的形势急转直下。公元651年,吐蕃开始与唐王朝争夺吐谷浑,并取得了胜利,后攻陷安戎城,吐蕃势力迅速进入到洱海地区。从公元618年至公元738年,洱海地区战无宁日,各部落首领今日归属唐朝,明日归附吐蕃,“或判或附,恍忽无常”,可以说是在夹缝中生存,洱海地区也渴望有一个统一的局面。在这种形势下,唐王朝试图从洱海诸部落中寻找一个帮手,借助其力量稳定洱海地区的形势,更重要的是遏制吐蕃,一直保持亲唐政策的蒙舍诏便成了唐王朝的第一选择。唐室选择蒙舍诏,除了南诏诏主所表现出的政治倾向外,其在细奴逻的努力经营下,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势力较强。唐王朝利用蒙舍诏遏制吐蕃,蒙舍诏也利用唐王朝的势力不断扩张自己的疆域,经过数十年的征战,征服了其他五诏,吞并了大小河蛮,皮罗阁时“合六诏为一,制可”,并于开元二十六年 (公元738年)九月,唐玄宗派中使李思敬持敕书至姚州封南诏皮罗阁为云南王。

  《南诏图传》描绘出的张氏禅位的美好传说掩盖了战争的残酷和血腥,而统治者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得到人民的崇信与支持。因此,南诏统治政权必须告诉世人,他们是 “尊天命”,以此来神化政权的统治,达到其长治久安的目的。

三、《南诏图传》相关传说的流传

《南诏图传》讲述的传说主要有两个,一是梵僧四处行化至巍山顶授记细奴逻;二是祭铁柱时细奴逻有 “祥异”,张乐进求逊位蒙氏。这两则传说在此后的地方文献中均得到记载,只是内容不尽相同,如元代张道宗所著的 《记古滇说》、明代刘文征的 《滇志》 (天启年间)与李元阳的 《云南通志》 (万历年间),以及清代 《大理府志》(康熙年间)《蒙化府志》(康熙年间)与圆鼎的《滇释记》等,均记载观音 (即梵僧)七化授记细奴逻的传说;《白国因由》则通过对 《白古通记》的增删,改编和集成了其前的有关观音显化文献,成为观音显化故事内容最完整、情节最丰富的文献。明代谢肇淛的 《滇略》 《滇史》、清代所编的 《滇考》等文献,主要记载了张乐进求逊位蒙氏。部分史籍文献还增加了 “盟石盟誓”的内容,而两则传说均记载的文献相对来说比较少,如《南诏野史》和 《僰古通记浅述》则对两则传说均有记载,以 《僰古通记浅述》为例,其中有云:

  细奴逻,自在襁褓,至于蒙舍,日渐长成,娶蒙织,生男罗晟。既长,父子一日耕于巍山,妻饮麦饭将馌之。观音所化梵僧来家乞食,蒙织喜而复斋之,夫、男饥而放牛卧于树下,问曰:“何晏也?”妻告以饭僧之由,细奴逻甚悦。正食间,前僧又至。细奴逻见其貌像非常,趋而迎之。僧曰:“今日得汝家斋多矣,不必再饭。我此一来,为救民除罗刹,请汝为王。”细奴逻惊惧。僧乃取刀砍犁耙已,数有十三痕。僧曰:“自汝至子孙为王一十三代。我乃观音化身,奉天命受记汝也,汝其勉哉!”僧遂去。

  僰国酋长有张乐进求者,为云南诏,都白崖,闻观音命细奴逻为国王,其心不怿,乃嘱诸部酋长,同约细奴逻,具九鼎牺牲,诣白崖铁柱观效于天,卜其吉者而王之。众皆悦而从之。祭毕将卜,忽有布谷飞在细奴逻右肩,连鸣大鸣于细奴逻者三,返于白檀香树上。众皆惊服,不复占卜,而咸顿首,请细奴逻登国 [王]位。时张乐进求知天命有德,遂避位于罗,而以其女妻之。

  据以上各文献记载,多为佛教传说,甚至有的渗入了宗教斗争神话——观音服罗刹,以观音的胜利告终,宣扬佛教的胜利。而这两则传说在道教名山巍宝山同样流传,只是点化细奴逻的不是梵僧 (观音)而是太上老君。现今巍宝山青霞宫,即老君殿有一块清嘉庆十五年撰写的 《重修巍山青霞观碑记》,即道:

  巍山灵峰传为道祖显化地,南诏发祥实基于此。按唐贞观时,九隆少子细奴逻自哀牢避难蒙舍,娶妇曰蒙欻,耕于山麓。妇往馌,遇美髯老人,戴赤莲冠,被鹤氅,坐石上,伺二童,一捧方镜,一扶铁杖。侧立青牛、白马。向妇索食,敬享之。再饮而往,索又享之。如是者三。细妨逻怪其钝,妇告故因,同谒盘石下。老人谓曰:“尔夫妇何所欲?”答曰:“其福佑耳。”老人以杖击其耜十三,曰:“汝家富贵,子孙相承,有如此数。”遂冉冉腾云而上,其为显化明矣。

  碑记中所述伴随老人的 “青牛”“白马”,具有浓厚的道教色彩。唐颜真卿《抚州临川县井山华姑仙坛碑铭》载道士黎琼仙清斋行道时,“每有一朱鬃白马在坛侧,逼之则奔而出外,舍之则随而复来,灵异昭彰,不可谈悉”,而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则是道经中描写的典型形象。《南诏图传》也绘有青牛、白马等形象伴随在梵僧身边,而且 《南诏图传》内容来自 《巍山起因》等已佚文献,只知是记载南诏发祥的历史,可是不知是因佛教传说或是道教传说而发祥。据胡蔚本 《南诏野史》所载张乐进求禅位细奴逻之后,“告于天地、山川、社稷、宗庙”后才继位称王。盛逻皮时奏请唐王朝立土主庙,奉细奴逻,即今巡山殿,巡山殿的大殿楹联即写道:“道德演真经,望气关前承口授;守西南霸业,鷟耕岭上仰仙风。”又道:“宝岫著仙踪,想当年玉林频敲十三传,相承霸业;名山开胜景,幸北暗客宛在千万载,咸仰神威。”从中暗示细奴逻曾受 “道德真经”及老子的教化。

  魏晋以来,道教和佛教一直处于斗争的状况,神话传说只是作为一种手段用来提高自己贬低对方,或是把 “伪造”自己的历史渊源。观音授记细奴逻的传说,不管来自哪种宗教,其 “君权神授”的本质是不会变的,也是宗教对统治阶级的攀附,统治阶级对宗教力量的利用的一种体现。现今,巍山地区还流传着许多有关南诏统治者和南诏时期的遗迹所产生的传说,如六诏的传说、紫气由来的传说、盟石的传说、观音山的传说与老群打坐石等等,这些传说故事的广泛流传,在一定程度上说,与 《南诏图传》的产生和出现有着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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