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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简·奥斯丁小说的女性觉醒意识

时间:2023/11/9 作者: 世界文学评论 热度: 15768
龙 翔

  论简·奥斯丁小说的女性觉醒意识

  龙 翔

  内容提要:简·奥斯丁小说在英国文学史上享誉良久。作品以独特的女性视角表现了18世纪末至19世纪初英国女性挣脱传统牢笼,寻求个人幸福的自我觉醒意识。本文以女性生命个体的独立,以及在逐渐苏醒的自我意识的理智指导下所萌发出的新的婚恋意识和独特的情感体验,论述其小说中的女性觉醒意识,并认为女性是文学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简·奥斯丁 女性觉醒意识 理智 情感

  简·奥斯丁(1775—1817)生活在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英国。那个时代,妇女的地位十分低下,流行的社会理论是:“男女之间无平等可言”,“家庭生活是妇女最适合的天地”,社会对理想女性的要求是无私、平淡、没有欲望、没有独立思想的“木头人”。西方文化塑造着西方人,西方社会历史关于妇女的传统神话与宗教学说具有异乎寻常的渗透弥漫性影响。夏娃不仅由于她的过失导致了人类祖先被逐出伊甸园而备受谴责,而且作为“多余的肋骨”生性就低劣于亚当,女性作为“第二性”一直套着沉重的枷锁,这种思想在很长历史时期影响着女性对自身的认识。她们作为社交、家庭、伦理、被征用的角色出现,没有独立自主的社会地位,在经济上彻底沦为男人的附庸,“嫁人”几乎是唯—向女人开放的体面“职业”,女人可以借此确立或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正是在这样的社会文化背景下,简·奥斯丁从事着一个女性作家的工作。她的小说主要展现乡村生活场景,内容多为中产阶级或绅士阶层的生活侧面,青年男女的感情婚姻纠葛,重点刻画女人的爱,年轻人的烦恼与欢乐,男人和女人感情理智的冲突。她的作品总能把人带到僻远的英国乡村的小路上,带到茶余饭后的闲谈中,涉及的生活面虽然谈不上宏伟,却有真实的生活轨道,故事情节虽不算跌宕起伏,却不断荡漾着“茶杯里的风波”。让人在看似平淡无奇的娓娓叙述中看到新的女性形象,不再是单纯的理想化观念;是现实社会冲突中活生生的人,不再是男主人公的配角,并且有意使女性担当起生活的主角。在她的作品中,女性逐渐从朱丽叶般美的幻想中跨越出来,开始了现实而真切的抗争。所以说,简·奥斯丁的小说中已经具有了女性觉醒的意识,它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女性应是独立的生命个体

这是奥斯丁女性觉醒意识的首要表现。西方人关于女人的概念源于夏娃这个“多余的肋骨”,从此女人不只是罪恶的根源,也是男人的部分和附庸,女性作为人类整体中的一半,却强烈地依附于另一半,尽管在这个整体中是彼此相互需要的。这种差异主要不是生理因素而是社会因素,男人在“做人”与“做男人”之间并无差异,而女人在“做人”和“做女人”之间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做女人”往往意味着放弃“做人”的权利。在这种矛盾面前,女性试图寻找解脱的途径:她们结婚生孩子,在做母亲的骄傲中体验女性的生命意义;或者去社交舞会,在艳丽的裙裳中表现对男性着装单调的鄙视。然而,这些途径不但无法自救,反而以放弃自我退出世界为代价。总之,妇女没有真正获得“做人”的权利,没有独立的自我,虽然寻求自由的途径千差万别,却殊途同归为依附于男人而存在。

  奥斯丁正是站在“人”的角度,对女性进行研究,从否定男女之间的智力差异表达男女平等的观念。在18、19世纪传统的英国社会中人们普遍的看法是:“男女之间无平等可言,为了改善人类的社会组织,男人们要做立法者,天赋的理智就要多一些。”因此,歧视女性的观点渗透于社会的各个领域。然而奥斯丁却勇敢地站了出来,肯定了女性的理智和独立的人格。雷金纳德·法勒曾谈到了“光辉灿烂、冷酷无情的奥斯丁”,他说:“‘理性’几乎成了她的最高赞颂之语,这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作为女性来说,她讨厌‘高贵的女子’。她概括出来的理想女性,不是性情温厚,感情真挚的姑娘,而是‘明事理的平凡人’。”奥斯丁在《傲慢与偏见》(1813)中明确指出,头脑机灵、智力发达不仅仅是男性的特点,愚蠢拙笨、智力低下也并非女性的专利。男性与女性一样,都是“人”,同样都具有“人”的优点与缺点。《傲慢与偏见》就是以奥斯丁所赏识的女主人公伊丽莎白为中心,刻画两类人在交往、生活中暴露出的优点与缺点,可笑之处与可爱之处。伊丽莎白、达西等属于见识高明、机智灵活的人,而本奈特太太、柯林斯等则属低劣、愚蠢的一类。这两类人同时出现在作品中相得益彰,并没有体现出优劣,而是客观地展现了人性的优点与弱点。伊丽莎白是奥斯丁生前最喜欢的主角,“她最喜爱的人物总是既聪明,又善良的年轻女性,‘聪明’十‘善良’指一个人不仅智力健全、深明事理,而且思想活跃、性格开朗,既不会因广泛的同情心而失去清醒的判断,又不会为了思考复杂问题而失去敏感的直觉和丰富的感觉”。她的这种女性观,使作品中女主角有独立的自我意识和平凡人的美好品质。她们用聪明和善良在家庭中独立自主地生活,掌握自己的命运,日常善解人意,促成好事,并快乐地为未来做好各种准备。于是,我们能从奥斯丁的小说中看到很多不徒有高贵外表的美丽女性,她们有着同男人无差异的智力和对女性生来低劣于男性的否定。这就使她进一步完善了人的特权和人的独立、自由,在此基础上才有男性和女性的区别。

二、女性欲独立应摆脱以财产为基础的婚恋意识

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正处于资本主义经济逐步走向发达的时期,英国妇女处于无权地位的不合理社会现象,日益受到资产阶级革命和工业革命的冲击,但由于英国特殊的政治形势:特权阶层——贵族阶层的社会地位,等级制度虽受冲击,但仍然森严。在这种复杂情况下,单纯根据家庭和血统来划分社会地位的传统发生了动摇。这种社会影响对于男性和女性是不同的。就男性而言,即使是没有继承权的“小”儿子,凭着贵族身份仍可与出身低微的新资产阶级结亲,而女性则不同,若没有亲属的遗产可继承,则必须选择嫁一位有钱的丈夫才是出路,若没有钱做后盾,再美的女子也难找到如意郎君,因此,女性的处境十分可悲。在小说《爱玛》(1815)中,奥斯丁通过爱玛、赫瑞特等女性的遭遇,展示了没有经济基础保障的女性所面临的严峻现实;在《诺桑觉修道院》(1814)中美丽善良的少女凯瑟琳因没有数目可观的财产而一度被迫与爱人分离;同样在《傲慢与偏见》中,宾格雷小姐虽出身商家,但因财产使她被认为“有资格攀上一门好亲”,夏洛蒂虽是爵士的女儿,但却身无分文而无人问津,聪明俊俏的伊丽莎白因仅有1 000英镑财产而备受非议。钱,几乎成为书中敏感的字眼,正因为财产的无比重要性,简·奥斯丁就以独特的眼光描写了现实社会以财产为基础门当户对的婚姻,以及青年女性在逐渐苏醒的自我意识的指导下所萌发出的新的婚恋意识,有人认为这正是简·奥斯丁小说的真正价值之所在。

三、女性独特的情感体验助推女性觉醒意识

在以男权为中心的西方传统文化中,女性始终处于被动低下的配角地位,缺乏表达自我的主体资格,即便有所表达,也跳不出男权中心的范围,传达的不过是男性化了的女性的声音。现实常常被男性所支配,女性则习惯于接受常识、成见和被告知的现实,很少独立思考自己的真实处境。她们更多的是把自己作为社交、家庭的角色,而不是真正独立的作为女性的角色,简·奥斯丁轻轻揭起了女性沉默的面纱,描写女性的亲身体验,表达女性独特的心理,成为她作品中一抹亮丽的底色。

  奥斯丁的小说虽然未被划归为心理小说,但她的心理刻画细腻、深刻、匠心独运。通过女性直白的心理描述重新解释了女性世界。《理智与情感》(1811)中姐妹俩分别代表“理智”和“情感”两种意识,表面上反映两个人物的心理冲突,但实际上小说反映女性自我的两种意识,外在的理智与潜在的情感在婚恋等方面的矛盾、交锋及至消融,是女性自我实现的心理历程。姐姐埃丽诺明智、冷静,但不免呆板、功利,她的成功不在于确切意义上的理智,而在于她世故地抑制了感情,适应了社会;妹妹玛丽恩浪漫、轻率,但坦诚、热情,充满青春的活力和激情,她的失误不在于滥用情感,而在于对玩弄人自然感情的理智社会毫无警惕。可见,两姐妹的冲突反映了女性自我面对社会作婚恋抉择时两种意识的冲突:要么抑制感情,适应社会;要么放纵感情,为社会玩弄。其中表现了简·奥斯丁作为女性作家对社会的独特思考,女性在这样的社会到底该处于怎样的地位,到底要何去何从?

  同时,作品还通过女性细腻的心理活动表现了女性的自我认同和对以财产、地位为中心的男权社会的反抗。女性在社会一致的“理智”规范下,开始注重自己的个性情感。在奥斯丁的作品中,人们常常能听到一种与主旋律不协调的声音,那是古老的女性意识开始觉醒的标志,这种声音来自女性的心灵深处,在与外部世界的不断斗争消融中,使得女性的眼光和思维方式从自身内部世界向外部世界拓展,从而开拓了女性世界,使女性由封闭走向开放,也从狭小的家庭走向社会。

  综上所述,简·奥斯丁从对女性的认识,从女性的婚恋观和心理体验中分析了18世纪末19世纪初英国女性的被动的社会地位,反映了她对现实的独特思考,处处充满了理智与情感的争执,体现了她作为女性作家的思想性,但同时也流露出了古典主义重理智轻感情思想对她的影响。比如她在打开妇女精神生活窗口的同时,只是“以局外人的身份冷静地看着人们的表演”,她在极力推崇以感情为基础的婚姻的同时,并没有描写过真正激情的恋爱场面,而且她笔下的爱情也更多停留在男女主人公的“一见钟情上,很少深入男女主人公的灵魂深处,缺乏对爱情本质的探讨”,她也并没有突破女性家庭化的牢笼。但是她所关注的是女性的幸福,她一直在追求女性的独立以及与女性密切相关的真挚的爱情婚姻,她宽容地把女性的一切——理智或感情,优异或不足,抗争或妥协都显现于笔端,她虽然不是旗帜鲜明的女权主义作家,但她作品中关于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却有其独特的价值,是女性文学发展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引用作品【Works Cited】

  [1][英]比阿特丽斯·基国·西摩:《劝导(附)》,南海出版公司1997年版,第42页。

  [2]张丹丹:《倔强的灵魂—一略论简·奥斯丁的女大义主义思想》,载《当代文坛》2001年第2期。

  [3][美]鲁宾斯坦:《英国文学的伟大传统——从莎士比亚到奥斯丁》,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年版,第442页。

  [4]潘一禾:《故事与解释——世界文学经典通论》,学林出版社1998年版,第267页。

  [5][6]刘晓文:《建立女性的“神话”——论维多利亚时代的女性文学》,载《外国文学评论》1989年8月,第62、66页。

  Jane Austen novels in the history of British literature enjoys a good reputation for a long time. Works with unique female perspective shows in the late 18and early 19century British women from conventional cage, seek personal happiness sense of selfawareness. Based on the women's individual life of independence, and the gradual awakening of self-consciousness of reason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sprouting of new marriage consciousness and unique emotional experience, discusses the women's awakening consciousness of the novel, and think that women is indispensable contents of literature development.

  Jane Austen Female Consciousness Awakening Rational Emotion

  Long Xiang is from Xi'an Railway Vocational and Technical College. The Research Direction is the Chinese and Foreign Literature.

  龙翔,西安铁路职业技术学院,研究方向为中外文学。

  Title: On Female Consciousness Awakening in Jane Austen's Nov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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