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比》“伊甸园”意象的生态解读
央 泉
麦尔维尔是美国19世纪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在其第一部海洋小说《泰比》中,他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天人合一”的伊甸园般的世界。文章在解析小说中伊甸园意象的同时,力图揭示《泰比》作品中所蕴含的生态思想及其对当前生态危机的启迪意义。
麦尔维尔 《泰比》 伊甸园 生态
Author: Yang Quan,is from The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His major research area is comparative literature.20世纪以来,生态环境恶化已成为一个全球突出的问题,而兴起于20世纪末的生态批评正是这一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随着生态批评的不断深入,重审和重读传统文学成为了生态批评的一个主要任务。经典重读就是要揭示传统文学作品中被人们所忽视的生态思想,重构文学经典,促进人们建立起生态文学观和生态审美观。赫尔曼·麦尔维尔是19世纪美国最伟大的作家之一,他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态作家,但其作品中所蕴含的丰富的生态思想已经引起了越来越多批评家们的关注。然而当前国内外对麦尔维尔作品的生态批评主要集中在其代表作《白鲸》上,鲜有涉及其他作品。论文试图从生态批评的视角解读《泰比》中的伊甸园意象并探讨作品中的生态意蕴。
有学者认为,“从总体上说,《创世记》导致了一种伊甸园文学传统……这种文学传统从古典文学中的乐园和神话中的黄金时代开始,随后为基督教传统所丰富”。而这种伊甸园传统在《泰比》中显得更为突出,正如格特曼所说:“伊甸园神话的典故对于《泰比》主题的重要性超过了任何一部浪漫作品。”
《泰比》是麦尔维尔创作的第一部海洋作品,小说描写了托莫和托比两位水手因不堪忍受捕鲸船上枯燥无味的漂泊生活而弃船闯入泰比峡谷的冒险故事。经过数天的艰难历险之后,两人意外地来到了恐怖的吃人部落“泰比”。但令他们感到幸运的是,泰比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凶残,而是极其热情地招待了他们。当托莫和托比刚来到泰比时,他们在丛林中看到了这样一个动人的画面:
他们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窈窕美丽,赤着身子,只在腰部系了一圈树皮,两边各饰有一片褐色的面包树叶,男孩的一只胳膊搂着女孩的脖子并被她的长发半遮着,而另一只胳膊则勾着她的一只手,他们就这样站在一起……
这样的情景多么像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在蛇诱惑夏娃偷食禁果之前,他们皆“赤身露体”,只是在吃智慧果后才“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创世纪》2:25,3:7),所以有评论者认为,托莫在泰比山谷中所发现的这两个小孩是“一对完美的人类堕落之前的亚当和夏娃”。
接着作者又为我们描绘了美丽如画的泰比峡谷:山谷长约九英里,平均宽一英里。泰比人的房屋零星散布于山谷的每个角落;它们或建在树阴下,或坐落于蜿蜒的小溪边,金黄色的竹墙和白闪闪的屋顶同四围的青山绿水相映成趣。山谷中间有一条小溪流过,两岸绿草如茵;山坡上到处都长满了面包树,它们茂密的枝条在空中交错盘结,形成高大的树冠。
小溪、绿荫、果树……麦尔维尔笔下的泰比谷,又多么像我们人类始祖亚当和夏娃的伊甸乐园!所以连托莫他们也感叹:“眼前的景象至今都令我记忆犹新:即使天堂中的乐园,也不比这里的景色更让人陶醉。”(57)
在《圣经》中,生活在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或手拉手地漫步在花丛林间,沉浸在鸟语花香中,或静静地并排躺在涓涓的河边,尽情地沐浴着阳光雨露”。而在泰比峡谷中,托莫和泰比女孩花雅薇也享受着亚当夏娃似的生活:他们“虽没有互挽胳膊,却也时常手牵着手款款地漫步前行,共享美好时光”(168)。花雅薇常常是“一身伊甸园式的夏日装束”,虽然简朴但却是最合体的服装,恰到好处地显露出她美妙的身姿,没什么比这更能展示她美丽的风采,天性自然的花雅薇在托莫眼中就是夏娃的化身:
她娇柔的身姿是所有的女性身上高雅和美丽的完美体现……她微笑时就会张开饱满的双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她深思时两只蓝色的眸子既晶莹剔透又不可捉摸,但高兴时它们又如天上的星星炯炯有神。(99)
不仅只是花雅薇如此可爱迷人,生活在南太平洋岛屿中的女孩都同样纯洁美丽:她们青春焕发,容貌楚楚动人,举止大方自然,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奇异而美丽。(16)而生活在泰比的土著男人“个个体格魁梧”(204),强壮健康。在泰比山谷生活的日子里,托莫发现泰比人几乎不知什么是疾病,从他们光滑的皮肤上你根本看不出任何病疾的症状或迹象。
天性质朴的泰比人不善衣装,他们从来都是一副自然裸露的纯朴面貌。爱美的女孩们随手采来遍地鲜艳的花朵来打扮自己。有时她们会戴上一串串用小朵康乃馨编织的花环项圈,在洁白的塔帕的映衬下犹如颗颗宝石;或在耳孔嵌上一朵小花苞,看起来像一颗闪亮的珍珠。麦尔维尔认为,如果让文明人脱去一身华丽外衣,赤裸地站在泰比伊甸园里,你就会发现原来“文明人竟是这样一伙拱背曲肩、粗腰细腿、脖颈臃肿的无赖之徒”(204);相对这些健康自然的泰比人来说,他们显得多么病态与丑陋!
纯朴善良的泰比人生活得是那样快乐:小姑娘们常常穿着简朴的束腰长裙、戴着花环,“借着月光在门前翩翩起舞”,看起来“犹如一群即将展翅飞翔的小飞仙”(170—171);小伙子们似乎总能从各种活动中找出乐趣来,但无论打渔、刻舟或打磨饰品,从未见到他们彼此争执;山谷中的老人们很少离开卧榻,他们会整日靠在垫子上一边悠然地吸着烟,一边唠叨着陈年的往事。“让我尤为羡慕的要数山谷中永不间断的欢笑声,似乎泰比人当中不存在忧虑、哀伤或烦恼。”(145)在路上行走的时候,泰比人会随意哼唱一首节奏起伏多变的歌谣,一直唱到他们的目的地。常常刚到路口就有一些小姑娘从树林里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抓住远方来的客人托莫和托比的衣角,嬉笑着跟随在他们身边,喧闹之声于是淹没了歌谣的曲调。托莫发现,在泰比这个世外乐园中,“一切都是那么的欢乐、有趣而祥和”(145);和白人的文明世界相比,生活在这被汪洋大海所环抱的岛屿土著人不知要幸福多少倍!
在泰比,如同在伊甸园一样,人们不必为果腹之食辛苦劳作。泰比土著人甚至不知道什么叫耕地吃饭,因为大自然早已为他们种下面包树和香蕉树并使之适时开花结果,他们只需一伸手,便可吃个饱。山谷中的各种果树是大家共有的财产,每个人都可以随意采摘上面的果实,但谁也不会贪婪地采摘超过自己的所需。当到了采摘季节、满山金灿灿的果实挂满枝头时,岛上的人们就会成群结队地去采集,将沉甸甸的果实从树上摘下运回家后,就用他们特有的方法将其加工成叫作“图滔”的食品储存起来。他们先是除去果皮和果核,将果肉放进一个大的木制容器中,然后用石杵将其捣成糊状,再分装在结实的储存器皿中,用树叶密封,外面用树皮制作的绳子缠绕捆绑,最后放入地窖中储存起来,以备日常所需。图滔在这种状态下可以保存好几年,甚至还会越放越香甜。麦尔维尔认为,尽管波里尼西亚土著人的生活条件落后,但有了大自然的丰厚恩赐,他们的日子过得远比生活优越且自鸣得意的欧洲人幸福得多。岛上土著人的一切“全都取于自然而还于自然,只要草长水流,他们便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225)。
而且在这个世外乐园中,“没有文明人庸人自扰的万般烦恼”(145):没有账单、没有债务、没有地牢、没有乞丐、没有监狱,没有铁石心肠的有钱人,“总而言之——这里没有金钱!山谷中找不到‘那个万恶之源’”(145)。岛上的土著人认为“金子是该遭到诅咒的东西”(131),他们甚至连摸都不愿意摸金子一下,仿佛那是一种邪恶之物。
虽然在泰比没有文明社会的各种法律和治安条款,然而山谷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而祥和。托莫在泰比山谷生活期间,“从未目睹过一场争执,或任何些许达到争论地步的事件”(228)。他们夜里睡觉从不锁门护财,托莫发现整个村落中没有一把锁。即使是泰比人极为珍贵的私人物品,他们也从不收藏起来,而是随意放置,以方便取用。沃莫奴有一根雕刻精美、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长矛,这是他最为珍爱之物,但托莫却看见沃莫奴把它放在林中的一棵椰子树旁,以便出门时随手拿到;卡露纳有一件精致的鲸牙饰物,姑娘对其视如珍宝,但这比宝石更珍贵的东西却被卡露纳随意挂在屋里的一串树皮上;而她家远在山谷的尽头,终日门户大开。“在纯自然的状态中,土著人可以和谐融洽、远离恶习地生活在一起,而这却是我们所有的监狱、绞刑台、司法、警官、士兵和教师……都不能提供给我们的。”
土著人都亲如一家,诚挚的爱是将每个成员联系在一起的纽带。这不是亲情之爱,而是一种人际间的博爱,它融入了人与人普遍的关爱之中,所有人都被视为兄弟姐妹。在泰比,人们很难区分出他们谁同谁有血缘关系。如果有人要修一间竹屋,就会有上百人前来帮忙搬运材料,他们干起活来齐心协力,工地上充满欢声笑语,“仿佛是受了一种友善本能的驱使,整个场景真是美丽动人”(227)。
泰比人不仅在族人之间真诚互助,对于突然造访的外族人也是宾至如归。当托莫和同伴托比刚刚来到山谷时,女孩们都天真烂漫,她们“用充满童真的欣喜和好奇心注视着我们”(91);年轻的女士们也是“彬彬有礼而且非常仁慈”,其礼貌让托莫感到十分惊讶,“我只能说她们已远远超越了女性所应具备的全部礼节”(91)。他们每到一处都会受到热情的礼遇和鲜美水果的款待,托莫“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天堂一般”(125),他感到“再没有什么比与食人者同吃同住更令人愉快的了”(142)。生态批评家利奥·马克斯认为:“维吉尼亚的印第安人的确比一般的伦敦人更快乐而友善一些。”而这种友善好客的天性也同样属于泰比土著人。在麦尔维尔看来,他们这些被白人称为吃人的部落,其实比所谓的文明人更具有人性。对此,英国作家劳伦斯曾这样评论道:麦尔维尔在泰比发现了卢梭笔下的“自然之子”和夏多布里昂作品中的“高贵的野蛮人”;同美国捕鲸船上那些豺狼般掠夺成性的白人相比,这次土著人就像是“温顺、微笑的羊”。
如同伊甸园里的亚当和夏娃一样,泰比人也像孩子般天真无邪地生活着,而这正象征着人类的童年时代。有文章指出:“无论是在古典文学中的乐园里,还是在基督教传统中的伊甸园里,同样都没有季节的更替,只有永恒的春天。”同样,在泰比山谷中也没有时间和季节变迁的痕迹,他们日复一日地过着宁静而幸福的时光,泰比人“一天的生活也就是他们一生的生活”(168);正如苏珊安娜·伊根所指出的那样,“孩子们的感官尚未完全发育,他们常常难以将他们自己同他们的外界环境区分开来,而这同伊甸园关于世界是一个不可分的整体是相一致的”。儿童的世界无序混沌,他们没有受到世俗污染,纯真无邪,最接近自然纯朴状态。劳伦斯曾这样评价泰比人:“他们像孩子一般,美丽而大方。”
泰比人不仅自己如同孩子般地生活,对待患有腿疾的托莫,也把他当孩子一样地照顾:科里克里“拿来各种各样的食物,然后坚持自己用手来喂我,好像我是个婴儿似的”(102);当托莫睡觉时,科里克里就像一个育婴员:“就餐完毕,我的侍从为我铺好睡垫,然后命令我躺下,给我盖上塔帕布做的大袍子,同时满意地看着我,大声说:‘Ki-Ki, nuee nuee, ah! Moee moee mortakee’(吃得饱啊,睡得香)”(102);在整个叙述中,托莫意识到泰比人“显然把我当成了一个不懂事的孩子”(103)。因此,布鲁斯·哈维指出,托莫虽然“逃离了船长虚伪的‘家长式的关心’,但他还是没有因此变为成年人,而是退回到婴儿状态”。
在泰比,不仅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温馨和关爱,看不到文明社会中的种种暴行和罪恶,而且还可体验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描绘的“与兽为邻”的美好感受。
托莫在泰比山谷发现了一种金色的蜥蜴,它们不仅美丽活泼,而且全都十分温顺且不惧怕人类,“天热时我在树阴下纳凉,它们会爬到我的身上。我动一下胳膊,它们或许会躲进我的头发中去,当我捏住其中一只的腿企图将它吓跑时,它却反而钻到我的手心里去寻求庇护”(239)。不但蜥蜴不惧怕人类,泰比的小鸟也极其活泼可爱。如果你发现了身旁树枝上有一只小鸟,当“你走近时它并不立刻飞走,而是静静地注视着你”,好像你也是生活在丛林中的一员,对它们毫无伤害,所以直到你几乎就要碰到它时才慢慢地张开翅膀,与其说是害怕你的出现,不如说是在给你让道。有一次,当托莫来到一个无人居住小岛时,“一只鸟飞来落在我伸展开的臂膀上,而它的伴侣则蹲在附近的一棵树上啾啾地叫着”(239)。好一幅“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的景象!
泰比人虽然不信仰基督教,但他们却敬畏自然世界中的一切。泰比人是多神论者,他们在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每一片云中都能发现神。任何物体——山路上的一片羽毛、海滩上的一块骨头——都是需要萨满教巫师解读的征兆,任何事物都是有意义的;在他们信仰中没有善良与邪恶、上帝与撒旦、人类与动物之分,而是敬畏一切生命与非生命的事物。 “泰比人有一种整体论的观点,他们将所有分离的因素连成一个整体的模式”,所以拉泽尔·齐夫认为,“泰比人的世界观显而易见是更加生态的”。
麦尔维尔笔下的泰比世界“代表了一种遗失的乐园,或者是一个未被发现的神话”:大地之上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硕果累累,水美草肥,牛羊成群。人们衣食无忧,自由自在。土地生长出丰饶的五谷,溪中流淌着乳汁或甘美的仙露,葱绿的树上滴下黄金般的蜂蜜。人际关系非常和谐,没有战争、悲伤和各种自然灾害;他们从来没有体验过疲劳、疾病和痛苦。泰比人“日复一日地过着宁静而幸福的时光”(168),只要他们活着,世界便是他们生活的乐园。正如劳伦斯所说的那样:“在泰比,……他(麦尔维尔)倒真像来到了伊甸园。”
自从人类始祖亚当被愤怒的上帝逐出伊甸园之后,人们一直致力于寻找新的伊甸园,这种信念自从“创世纪”之后就从未消失过。这种对伊甸园的渴望与向往在19世纪工业时代的作家心中表现得更为强烈。工业文明在给人类带来极其丰富的物质享受的同时,喧嚣的机器却也极大地破坏了人们的自然家园,并将人自身变成了机器的附庸,从而导致了人性的扭曲和异化。丧失了自然家园的现代人处于一种“茫然失其所在”的“非在家”状态,漂泊的灵魂无处皈依。麦尔维尔在19 世纪初就以其敏锐的目光洞悉了现代文明的症结所在,并以饱含深情的笔触在《泰比》中为我们构筑了一个富于现代生态意义的神话:它既是对进入工业时代以来人类生存本真的探索与追寻,也是对逝去家园的怀想与渴望,更是精神意义上的坚守与还乡。《泰比》作品中所蕴含的生态智慧,对揭示当前生态危机的历史文化根源,唤醒人们的生态保护意识、珍爱自然家园,无疑具有重要的启迪意义。
注解【Notes】
① 本研究系湖南省人文社科基金项目“生态批评视域下的麦尔维尔研究”(2010WLH46)、中南大学青年教师发展基金项目“麦尔维尔海洋小说中的生态思想研究”([2014]04)阶段性成果。② 参见Elizabeth Schultz. "Melville's Environmental Vision inMoby-Dick",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in Literature and the Environment, 7.1 (Winter 2000), pp.97-113; Richard L. Wixon. "Herman Melville: Critic of America and Harbinger of Ecological Crisis", inLiterature and Lore of the Sea. (Ed.) Ann Carlson Patricia, Amsterdam: Rodopi, 1986, pp. 143-153; 郭海平:《〈白鲸〉中人与自然多维关系的伦理阐释》,载《外国文学研究》2009年第3期;邹渝刚:《〈白鲸〉的生态解读》,载《山东大学学报》2006年第1期。③ 泰比(Typee),有“吃人生番”之意。
④ [ 美]麦尔维尔:《泰比》,马惠琴、舒程译,文化艺术出版社2006年版,第80页。后文中出自同一著作的引文,将随文标明出处页码,不再另行做注。部分译文稍有改动。Melville was one of the greatest 19-century American writers. His frst sea novelTypeedescribes for us an Eden-like world in which man and nature were unifed. While analyzing the image of Eden inTypee, the paper tries to explore the ecological thoughts of the novel and its enlightenment for the current ecological crisis.MelvilleTypeeEden ecology央泉,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主要从事比较文学研究。
作品【Works Cited】
[1][8]胡家峦:《文艺复兴时期英国诗歌与伊甸园传统》,载《欧美文学论丛》2006年,第138、110页。[2]Guttmann, Allen. "FromTypeetoMoby-Dick:Melville's Allusive Art".Modern Language Quarterly, 3 (Sep.,1963), p. 239.[3]Oliviero, Toni H. "Ambiguous Utopia: Savagery and Civilization in Typee and Omoo".Modern Language Studies, 1 (Winter, 1983), p. 41.[4]段琦:《圣经故事》,译林出版社1994年,第5—6页。[5]Branch, Watson G.Melville: The Critical Heritage. London: Routledge, 1974, pp.75-76.[6]Marx, Leo.The Machine in the Garden: Technology and the Pastoral Ideal in America.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64, p.101.[7][10][15]Lawrence, D. H.Studies in Classic American Literature. New York: Penguin Books, 1977, p. 125, 126, 143.[9]Egan, Susanna.Patterns of Experience in Autobiography.Chapel Hill, N.C.: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1984, p. 72.[11]Harvey, Bruce A. "'Precepts Graven on Every Breast': Melville's Typee and the Forms of the Law".American Quarterly, 3 (Sep., 1993), p.404.[12]Howarth, William. "Earth Islands: Darwin and Melville in the Galapagos".The Iowa Review, 3 (Winter, 2001), pp.107-108.[13]Ziff, Larzer.Literary Democracy: The Declaration of Cultural Independence. New York: Viking, 1981, p. 9.[14]Ra'ad, Basem L. "Ancient Lands", inA Companion to Herman Melville. Edited by Wyn Kelley.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2006, p. 130.[16][德]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版,第218页。
Title:An Ecocritical Approach to the Image of Eden inTypee
赞(0)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