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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梦境分析

时间:2023/11/9 作者: 世界文学评论 热度: 17639
张丹柯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梦境分析

  张丹柯

  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深刻展现了人类生存的两难境况,性与爱之轻或重、灵与肉之轻或重、雅与俗之轻或重。轻与重的对立与转换贯通于生命之中,小说的全部意义就在于充分揭示了存在的本真状态,并从哲学的高度关照了现代人类的生存困惑。本文对这部小说中描述的“梦”进行分析,探求作者编造这些梦的意图,了解人物被压抑的潜意识欲望,从而更深地对人物内心进行了挖掘。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梦 轻与重 象征

  Author: Zhang Danke,is from The College of Liberal Arts, Shanghai University. Her recent research focuses on English and American literature and culture.捷克作家米兰·昆德拉所著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由于其体现的深刻哲思和独特的写作技巧被誉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小说之一。小说主要讲述了在20世纪60年代苏联入侵捷克时期,社会风气由民主演变成封闭专横的风潮,普通知识分子身在其中的复杂故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围绕几个关键词展开,如“轻与重”、“灵与肉”等,构建了小说的基本情节和托马斯与特丽莎、萨宾娜之间的感情纠葛。“昆德拉对‘梦’也是情有独钟,他认为真正的小说,对‘梦’的描写是必不可少的,‘梦’正是一种对生命存在可能性的探寻,因此,他非常赞赏卡夫卡那种将梦与现实完美结合的技巧。”作者从一个哲人的角度描述人类的生存情景,游刃有余地讨论了政治与性爱两个敏感主题,初步形成了“幽默”与“复调”的小说风格。

一、困惑与矛盾的交织

昆德拉的小说创作以抽象的哲学思辨反观现实问题,通过对人物命运的关注,以及人类内心的矛盾冲突,从而揭示人的可悲与可笑。作者对小说人物的同情和嘲笑,在某种意义上试图说明人的无可奈何,进一步将创作回归到对人性的挖掘。小说中的梦是被压抑的潜意识的表现,呈现出人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部分,“是完全有效的精神现象,是欲望的满足”。虽然小说中对托马斯梦境的具体描写只有两个,但昆德拉将托马斯心中极力隐藏的感受表现得淋漓尽致,揭露了托马斯对“性友谊”的矛盾态度和对现实的困惑。托马斯这一形象具有多重性,他对爱情的看法反映出自己既是媚俗的反对者,又是道德的参与者,同时也是一个精神的孤独者。托马斯将性与爱分开来看,这使他既对特丽莎忠心耿耿,另一方面却又背着爱人寻求性冒险,不放弃任何机会同其他女人玩乐。

  在梦中,托马斯置身于一群半裸的女人中间,她们围着他旋转,他感到很疲倦是因为他内心隐藏的羞耻感并且内心矛盾无法摆脱现状。为了躲避这群女人,托马斯打开通往隔壁房间的门,他走进里面找到了特丽莎并且和她说话,此时托马斯才感觉到了巨大的幸福。由于在现实生活中托马斯缺少真正能和自己交流的对象,所以与特丽莎的谈话说明托马斯是期待被理解、被关怀的。特丽莎身上透露出一种娴静,就是他一生都在寻找的源于女性身上的气质,即便托马斯在其前妻身上也无法找到。在托马斯的生命中,婚姻、家庭这种维系个体存在与社会的关系,象征着沉重,他每一次反叛都是对生活中现实的、异己的力量抗争。托马斯长期的外科手术经历使他能娴熟地解剖每一个病人,可是在世俗生活中,他却软弱无力。尤其是面对他的祖国所经历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德国的占领和1968年苏联出兵捷克的血腥悲剧,在复杂的社会政治变迁中,他感到一切价值标准、道德观念和建立在人人平等、尊重基础上的原则都失去了固有的平衡和作用。在一个失去祖国和民族的人眼里,灵与肉是一种内在的冲突,代表着分裂、矛盾和焦虑,是岌岌可危的现实世界的内化。看似托马斯沉醉于肉体的欢愉,其实是他自我麻痹的一种形式。托马斯为了维持自己精神世界的完整,甚至拒绝被动地接受任何社会价值坐标系中的位置,他不与父母和儿子来往,切断了亲情的纽带并且结束了与前妻的婚姻关系,似乎从此便挣脱了婚姻、家庭和亲情网络的束缚。“伟大纯洁的灵魂,‘杰出非凡’的肉体,他们的相加却又不尽是崇高,只因有了外在的历史,社会,政治文化等的存在。”托马斯肉体的放纵既表现了在这一特定历史变迁过程中捷克知识分子的苦闷彷徨和自甘堕落,又表现了他们不甘屈服于强权的矛盾心理。

二、嫉妒与渴望的梦魇

小说中特丽莎在做第一个梦之后察觉出托马斯的不忠,她梦到自己身在托马斯的情人之一萨宾娜的工作室中,托马斯对自己置若罔闻,他当着她的面跟萨宾娜做爱,这个场面使特丽莎痛不欲生。小说中描述道,托马斯从特丽莎对此梦的叙述中意识到她偷看了萨宾娜写给他的信:“我想在我的画室和你一起做爱,就好像是在剧院的舞台。周围竟是观众,他们无权靠近我们,但他们的目光却无法离开我们……”特丽莎出于对托马斯情人的嫉妒之情以及她不想被单独抛下的愿望通过此梦表现出来。梦是残酷的现实世界通过另一渠道的转移,托马斯的谎言和对婚姻的不忠让特丽莎无法正常生活。“一个受压抑的潜意识欲望,尽管梦者的自我对其满足的体验是痛苦的,却已利用了白天痛苦残余的持续精力倾注所提供的机会,支持这些痛苦的经验使其窜入梦中。”特丽莎梦的主题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白天掩藏的妒意在她的睡梦中爆发得更加厉害,梦到最后都是特丽莎在恸哭中醒来。弗洛伊德认为,梦是对被压抑的欲望的满足。然而在大多数梦中,这种欲望的满足并不会直接地表现出来,即梦的真正意义被梦显露的内容所掩盖。紧接着,昆德拉又安排了特丽莎的另一场梦,有一天她在漆黑的夜里吓得尖叫起来,梦境中有一个很大的封闭式游泳池,里面有许多赤身裸体的女人围着泳池来回走动。托马斯对那些女人指手画脚,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她们,一旦其中某个人做错了动作,他就会开枪。特丽莎在梦中感到自己失去力气,无法完成一个下跪动作,她想到托马斯马上会把自己杀了。特丽莎的恐惧不仅来源于被群体同化的威胁,她害怕自己成为在游泳馆里做一样动作的裸体女人。在第三轮梦中,特丽莎躺在一个像家具搬运车一般大的灵柩车里,身边都是女人的尸体。这个梦境极具戏剧色彩,然而却包含了深刻的寓意。特丽莎在梦中喊到“我没有死”、“我还有感觉”,说明主人公意识里包含了对已死现实的不满,表现出她不情愿承认事实的逆反心理,梦中的反抗和愤怒同时彰显了她其实渴望改变现状的冲动。这个梦揭示了特丽莎心灵不自由的处境以及她隶属于托马斯的现实,特丽莎似乎是一个没有自我的附属品,只有在梦境里,她才敢于用最直接的感受和理解来反抗现实,她的内心充满了不安,这个梦便是恐怖生活的典型意象。

  梦中的荒诞性仅仅是表面现象,只要更深入地考察梦的潜在意义,这种荒诞性便烟消云散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梦表现得最为荒谬时,其意义往往最为深邃。“人们对梦的分析越深入,往往越会发现童年经验的踪迹,在梦的隐意来源中起着一定的作用。”童年的记忆和创伤场景也在特丽莎的梦中占了很大比例,她的母亲在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和一次失败的私奔后,认为是年轻和美貌导致了自己的悲剧。这个日渐粗俗的母亲经常在房里赤身裸体,因而从孩提时代开始,特丽莎就觉得裸体是一个屈辱的象征。“在那个游泳池的梦中,光着身子走在一群赤身裸体的女人中间这一基本的童年记忆,同时也是创伤的场景就显露了出来。”托马斯最终无法忍受因他的不忠而引起特丽莎的恶梦,他终于抛弃了那个虚幻的理想情人,彻底地爱上了特丽莎。

三、结 论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一开始就为托马斯设置规定情境,即什么是人类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个问题本身体现了米兰·昆德拉在作品中的哲学思考。故事的结尾描写了托马斯和特丽莎移居到乡村,似乎只有在大自然中他们才能够给予对方最大的爱,起码二人保留了对爱情的希望。但是,托马斯和特丽莎在一次车祸中不幸身亡,作者意图告诉我们,在车祸中丧生其实是这对相爱夫妇的完美结局,如同梦境中一样,他们到达了幸福的彼岸。梦境与现实的结合似乎以一种比喻的方式出现,梦是喻体而现实是本体,让读者也难以区分戏里戏外,只有这样,梦与现实在对照中才能体现存在的意义。无论是生命之“轻”,还是生命之“重”,特丽莎与托马斯的爱情在田园牧歌式的结尾中实现了灵与肉的完美结合,他们在天堂中永远的在一起了。米兰·昆德拉把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融入到小说的创作中,着重描写了人物的“梦”及其联想,用“梦”的象征性含义展示了人物的内心活动,不仅探究了主人公的隐秘心理,并且打开了通往人内心潜意识的大门。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of Milan Kundera demonstrates a dilemma that people are always confused about sex and love, body and soul or elegance and popular. The question is which one is more important for them and it also seems to be a philosophical problem in modern world. This paper aims at exploring the dreams of two characters whose desire are constrained by real life. It also fgures out the reasons why Kundera produces these dreams and the inner life of characters.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dreams lightness and heaviness symbolism张丹柯,上海大学文学院,主要研究方向为英美文学与文化。

  作品【Works Cited】

  [1][捷克]米兰·昆德拉:《小说的艺术》,董强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年版,第26页。

  [2][奥地利]弗洛伊德:《弗洛伊德心理哲学》,杨韶刚等译,九州出版社2003年版,第78页。

  [3]廖丽霞:《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与不能承受之重——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解读》,载《中山大学学报论丛》2005年第25卷第6期,第68页。

  [4][捷克]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韩少功、韩刚译,时代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4页。

  [5][奥地利]弗洛伊德:《释梦》,孙名之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557页。

  [6]同上,第195页。

  [7]潘伟:《浅析〈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中特蕾莎之梦境》,载《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第22页。

  Title:An Analysis of Dreams of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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