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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麦卡勒斯作品中南方归属感的缺失问题

时间:2023/11/9 作者: 北方文学·中旬 热度: 10189
杨文颖 杨茜茜

  卡森·麦卡勒斯是20世纪美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她小说中的主人公多为残疾人。“他们是主流社会的边缘群体,是中心的‘他者。”[1]

  有关麦卡勒斯小说的评论主要集中在孤独主义、象征手法、酷儿理论、女性主义这几个方面。也有文章从生态批评、身份问题等角度进行研究。这些文章都没有从残疾人形象展开,探讨书中的南方归属感缺失问题。而麦卡勒斯对南方归属感的缺失问题的深思及关注却是不容忽视的。

  马斯洛对归属感的界定是指“人希望归属于某一团体,成为其中的一员;渴望得到爱并把爱给予别人。”[2]本文所提到的南方归属感是本文作者在马斯洛对归属感的界定基础上结合作品中涉及到的20世纪中期美国南方的历史背景而进行的界定。

  20世纪中期美国南方的特殊的背景形成了有地方特点的南方人群。他们对自己无法融入整个美国社会而感到自卑、无奈和纠结。在南方封建保守文化下的女人、在南方强烈种族歧视背景下的黑人以及在南方经济严重滞后背景下的白人都渴望着融入整个美国社会并找到自我的定位,渴望得到爱并把爱给予他人。

  所以,本文的南方归属感是指20世纪中期美国南方人渴望融入整个美国社会并在美国社会中寻找自我定位,渴望得到爱并把爱给予他人的情感。即自我归属感以及爱的归属感的总和。

  残疾人形象是麦卡勒斯作品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元素,而正是透过了残疾人的视野,让我们看到了整个南方人归属感的缺失问题。残疾人本身就是一个边缘群体,他们感到被以正常人、健康人为主流的群体排除在外。作为少数群体,他们本身就缺乏一种归属感。而麦卡勒斯更是通过处于南方社会的残疾人形象,揭示了南方归属感的缺失问题,即自我归属感以及爱的归属感的共同缺失问题。残疾形象更是揭示了那个时期,美国南方人的共同生活状态。

  一、疯女人形象——自我归属感的缺失

  本文对“自我归属感”的界定是指个人渴望找寻自我,追随自我,从而归属自我。疯女人暗示了20世纪中期,美国南方人的自我缺失的现象,揭示了美国南方人自我归属感的缺失问题。

  “疯女人”形象揭示了个人真实自我的异化,真实自我的异化导致了自我的缺失,更是无从找到真实自我的定位,揭示了自我归属感的缺失问题。真实自我的异化可以从两方面分析,第一是文中“疯女人”艾莉森的真实自我受到社会传统女性形象的异化真实自我的异化。“父权制文学传统为妇女设定的形象就是-天使.和-魔鬼.两类。在这种传统中,理想的妇女是被动的、顺从的、无私的、奉献的、天使般的。而那些拒绝无私奉献、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的,拒绝男性传统为她们设定的顺从角色的妇女则是魔鬼。”[3] 《金色眼睛的映像》中的疯女人——艾莉森的真实自我对传统女性形象采取过对抗的“疯狂行为”——切割乳房。因为“乳房”是女性的特征。艾莉森的“疯狂行为”,暗示了她对“传统女性”形象的一种反抗。然而对于自己的反抗,或者说是自残行为,艾莉森却是潜意识里感到“一种持续的令她恶心的羞耻感。她确信每一个看她的人一定在想她所做过的事。”[4]艾莉森虽然已经萌发了一定的自我意识,但由于长期受到南方社会传统观念的影响以及熏陶,她无法彻底地摆脱这个社会所给予女性的看法。第二则是疯女人的真实自我受到传统社会的异化。例句“她害怕自己的程度如同害怕他人。”[4] 更是揭示了疯女人形象的自我异化。因为她对自我的害怕与恐惧实则透露了她对被社会同化后的自我的一种恐惧,因为导致了她真实自我异化的不是别人,正是这种被社会同化后的自己。艾莉森对他人的害怕,实际是表明了她对那些社会附庸者的害怕,而艾莉森将自己与他人的对等更是表明了她的真实自我遭到的异化。她无法彻底地摆脱这个社会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她无法找回她的真实自我,更是无从在社会上找到自我的定位,揭示了自我归属感的缺失问题。其实“疯”不光是女主人公的生存状态,她也是一个意象,“疯”暗示了自我的混乱。

  二、罗锅形象——爱的归属感的缺失

  爱的归属感指个人渴望得到爱并把爱给予别人,从中获得安全感,从而摆脱孤独感。

  罗锅形象揭示了爱的归属感的缺失问题。《伤心咖啡馆之歌》描述了以罗锅为中心的三个主人公孤独的生活状态,是爱让他们有了希望,却也因为爱的缺失,导致了爱的归属感的缺失,更是将他们推向了无尽地孤独状态。罗锅形象更是超越了罗锅形象本身,代表了南方人,他的爱的归属感的缺失也代表了南方人一众的普遍现象。在《伤心咖啡馆之歌》中,爱的定义也是受到了较为明确的界定。“首先,爱情是发生在两个人之间的一种共同的经验——不过,说它是共同的经验并不意味着它在有关的两个人身上所引起的反响是同等的。世界上有爱者,也有被爱者,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5]以罗锅形象为中心而言,另外两个主人公,爱密利亚小姐属于爱者,而马文马西则属于被爱者。爱密利亚小姐深深地爱着身材矮小的罗锅李蒙,而罗锅却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爱密利亚小姐的前夫马文马西。这样错过的爱导致了罗锅形象与爱者以及被爱者地双重隔绝,揭露了罗锅形象与爱的隔绝,与爱的隔绝导致了罗锅形象在爱方面找不到归属感,更是通过罗锅形象揭示了南方人的爱的归属感的缺失问题。

  《伤心咖啡馆之歌》的故事一如既往发生在一个南方小镇。“小镇是寂寞的,犹豫的,像是一处非常偏僻、与世隔绝的地方。”[5] “在当时,这个镇子里的人还不习惯凑在一起寻欢作乐。”[5]这个南方小镇的寂寞,与世隔绝,也透露了生活在小镇里的南方人的孤独而孤僻的生活状态,他们具有南方人一贯的守旧思想,对任何新鲜的事物都持有一种保留态度。而罗锅李蒙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诸多常规。因为罗锅的出现,爱密利亚小姐第一次感受到爱,爱让爱密利亚小姐产生了变化,为了罗锅她在小镇上开了迄今为止第一家也是唯一的一家咖啡馆。爱在这个故事里是充满力量的,他能让一个秉性恶劣的人从良,也会让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开怀大笑。爱在这个故事里意味着陪伴,相爱的人能够相互依偎,找到彼此的归属,从而摆脱孤独状态。

  罗锅形象与爱者以及被爱者的双重隔绝。这里的爱者是指爱密利亚小姐,而被爱者则是指马文马西。从《伤心咖啡馆之歌》可以发现,爱的表现,可以视为一种渴望陪伴,渴望归属的情感。爱者总是渴望陪伴在被爱者身边,或者说是爱者能够从被爱者身上找到归属感,即本文所提到的爱的归属感。如文中总是提到“她总爱让驼子陪着她。”[5]然而爱者却总是受到伤害。罗锅呆在爱密利亚小姐身边时总是“懒洋洋”的,无疑是从根本上拒绝了爱者渴望陪伴这一一厢情愿的想法。人们不但无法接受爱者的爱,甚至要去深深地伤害爱者,将爱者与自己彻底相隔绝。就如书中所说的“我们大多数人都宁愿爱而不愿被爱。”[5]“被爱者惧怕而且憎恨爱者,这也是有充分理由的。因为爱者总是想把他的所爱者剥得连灵魂都裸露出来。爱者疯狂地渴求与被爱者发生任何一种可能的关系,纵使这种经验只能给他自身带来痛苦。”[5]也就是说爱者总是会遭到其所爱的人的嫌弃甚至憎恨,爱者注定与她所爱的人是相互隔绝的。

  当罗锅遇上马文马西,罗锅的世界就只剩下了马文马西。罗锅总是想方设法地呆在马文马西身边,并且是“小心翼翼”的。罗锅爱上了马文马西,他总是渴望与马文马西呆在一起,如以下的两个例句,“罗锅自从第一眼看到马文马西起,就像野鬼附身一样。他一分钟也离不开这囚犯,老师跟在他后面,而且老师想些傻花招来吸引对方的注意。”[5]以及“今年冬天,罗锅咳得更厉害了,有时候天气很冷他也会冒出一头大汗。可是这并没有能阻止他去跟踪马文马西。”[5]爱让人渴望与被爱者在一起,因为被爱者身上,能找到他们归属感。然而面对罗锅的一味跟随,被爱者马文马西是不但没有接受,甚至是充满鄙夷的,如文中说道“马文马西仍然不是对他十分凶狠,就是根本不理他。有时候罗锅也会失去信心,独自靠在前廊的栏杆上,活像一只停栖在电话线上的生病的鸟儿,而且一点也不演示他的忧伤。”[5]“他在灵魂深处感到他的爱恋是一种很孤独的感情。他逐渐体会到一种新的、陌生的孤寂,正是这种发现使他痛苦。因此,对于恋爱者来说只有一件事可做。他必须尽可能深地把他的爱情禁锢在心中;他必须为自己创造一个全然是新的内心世界——一个认真的、奇异的、完全为他单独拥有的世界。”[5]更具讽刺的是,爱与寂寞是共存的。罗锅身为一个爱者,爱恋总是让人感到孤独。表达爱的方式时信任。爱反而会让人越发感到孤单,因而宁愿将自己的爱困住,将自己困住,与爱相隔绝。

  罗锅与爱者以及被爱者的双重隔绝,揭示了罗锅爱的缺失,而爱的缺失又揭示了爱的归属感的缺失,以残疾人形象“疯女人”以及“罗锅”分析出的“自我归属感的缺失”以及“爱的归属感的缺失”共同支撑了南方归属感的缺失问题。揭示了麦卡勒斯对社会边缘群体的关注以及人文关怀。

  参考文献:

  [1]李斯.《卡森·麦卡勒斯小说中的南方少女形象》[D].硕士学位论文,河北师范大学,2013.

  [2]童庆炳,程正民主编.《文艺创作心理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1.

  [3]程锡麟,王晓路:5当代美国小说理论6,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2001.

  [4]卡森·麦卡勒斯.《金色眼睛的映像》[M],陈笑黎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2.

  [5]卡森·麦卡勒斯.《伤心咖啡馆之歌》[M],李文俊译.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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