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粮食的牛,离不开稻花香。
一片绿,一粒金黄。一生厮守。
老牛赋闲了。旋耕机生锈了。
我的母亲,和那一亩三分薄田瘦地,
从乡村走进了城市。
母亲说,何以养家糊口?
老牛走了,与老牛同甘共苦的
父亲,也走了。身披泥味的兄弟,
从农业的深处逃离。
撂荒的地,也便有了荒芜的借口。
母亲饥饿的手,干涸枯瘦,
饱胀的脉管,犹如扯不断的根須,
紧紧抓住耕田的僵,抚慰
老牛痛彻心扉的忧愁。
老牛和父亲,我和我的母亲,
在早出晚归的乡村,接力生活,
直播生活。寂寞的稻草人,
年复一年,伫立原野,默默守候。
母亲,视线模糊,望得很远。
弯弯曲曲的田埂,伸向城市。
仿佛,一条道,
一条通往天堂的大路。
母亲,颤抖的手,
紧握一双长短不齐的竹筷,
耕耘,板结的土地。
光阴,在田埂上行走,踟蹰。
春回,大地。
老牛在前,父亲在后。
父亲在前,母亲在后。
母亲在前,我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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