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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阅读版——《喜宴》(一)

时间:2023/11/9 作者: 看小说 热度: 16662
彻夜流香

  一

  结婚的事情几乎把我的大脑压榨的没有一点空间,假如现在破开我的大脑,里面肯定挤满了一堆的数字。

  四万五的钻戒,一万三的婚庆布置,四千二的婚纱,三千八百八一桌的喜宴。

  想起这些,我叹了一口气。

  李威铁青着脸站在边上,却没问我为什么。他显然有一点不太高兴,我还不高兴呢,那些数字我已经一压再压。钻戒只要是一克拉的就好,我已经不计较牌子,只要别人看着是一克拉的就好,婚纱的定单我也从上海精品店撤了,改在苏州虎丘买,但是总不能少于三套啊,行礼一套,敬酒一套,送客一套,这都是要给人看的。

  喜宴,不就是给人看的吗?

  我绝对不能让人说我阮洁挑了几十年的男人,最后嫁得如此寒酸。

  手机响了,我一看号码是妈妈的,犹豫着要不要接。

  上次我回家,只在她面前提了下经济紧张,两人就吵得不可开交。

  她气冲冲地用尖酸的口吻道:“活该,啥宁叫侬要嫁乡下宁?我老早跟侬讲,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侬听过伐?”

  我也不是好惹的,跳起来就道:“就凭侬住弄堂这副素质,门当户对也只有瘪三,上海瘪三女婿要伐?”我掉头就走。

  她气得在后面骂:“侬有本事勿要再回来要钞票!”

  最终我还是接了。本来准备等着她的冷嘲热讽,哪里知道她居然说:“侬回来拿钞票吧!”

  我大喜过望,对着手机狠狠地亲了一口道:“妈妈,我爱侬!”

  收拾东西准备出门的时候,我觉得脚有一点沉,因为我穿了一双不合意的鞋。

  我本来有一双最喜欢的鞋,暇步士的经典款,鞋口有一圈细钻点缀,精致又不张扬,更何况穿起来非常舒服,爬山都行,真正是出得礼堂,下得弄堂。

  可这几天我怎么找都只找到了其中的一只,另一只始终找不到,平时是绝对不会的,我喜欢把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

  喜宴把我搞得头昏脑涨,很多事情都乱了套。比如,我的鞋不见了,我经常忘记自己是不是关了门,我晚上总听见莫名其妙的声音。

  电梯发出细微的运转声,我揉了揉脚脖子看了一眼李威,见他明显憔悴了不少,哪有一个新郎官快结婚了,还像他这般大眼袋,黑眼圈的,我心里不禁一软,正准备说点什么,“叮”的一声,到一层了,李威快步走出去,完全当我不存在。

  我疾步冲出去追他,却看到几个候电梯的邻居在哪里议论,说是四楼那个吸毒鬼前几天抢劫杀人被关进去了。

  四楼的吸毒鬼吴立我是认识的,说起来他还是李威的高中同学。

  他吸毒成瘾,三番四次进戒毒所都戒不了,他爹妈活活被他气个半死,临死前把自己房子卖了,买了现在的房子放到吴立儿子的名下。

  吴立的太太早就跟他离了婚,但吴立整天上门骚扰,害得他老婆只好匆匆带着自己的儿子躲到其它地方去了。这房子吴立又卖不成,只好霸占来住住。

  “你还念在当年同学情谊,偶尔支援他。这种吸毒鬼像粘虫一样,只要沾上就会贴上来,三天两头来骚扰我们。现在总算太平了,这种人本来就该枪毙,等他犯了罪再杀已经太晚了。”

  我终于在停车场赶上了李威,他听我说完脸几乎黑了,睬都不睬我,开起车子呼啦一声就从停车场冲了出去。

  我气得抓起手机就给李威打电话,我要告诉他,请他别忘了这辆车子是我买的,给他开,只不过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免费的司机罢了!

  李威今天真是反了,他居然就敢不接我的电话。

  外面的天气那么热,我才不会挤公交车出去,我忍着气又回了电梯间。

  里面满是人,五楼跟六楼那两个邻居在小声议论:“你有没有听到八楼老是半夜三更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八楼,是说对面801……还是在说我们家,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家有奇怪的声音的?

  五楼微有些惊恐道:“好像是吧,七楼吓得都回娘家了。”

  六楼回道:“难道你就没听到楼上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呸,呸!”五楼脸色不好看地啐道,“我们这种人走正,行得端,什么都不怕!”

  六楼也立即附合道:“所以说,什么人品招什么,咱们不做亏心事,半夜也不怕鬼上门!”

  我搬来的日子不算短,但是跟这群邻居并不熟。

  我随便扫了一眼五楼的装束,沉香色的短袖衬衣,棉质的衬衣上已经打起了球,香气又土气,她一定没钱,没精力,也没心思收拾自己。

  六楼的那个要好一点,虽然衣着还算将就,可惜脸上两条绣过的眉如同两条单板的蚯蚓爬在脸上,不会随着喜怒哀乐而动。这种恐怖的八十年代美容技術现在早就被淘汰了。

  五楼六楼就是一群Loser,除了在人背后狠踩自己嫉妒的东西,她们对什么也无能为力。

  我一贯不太喜欢搭理这些人,所以跟楼里的这些女人都不熟,可是她们这样当着我的面议论八楼的是非,好像当我这个住在八楼的人是死的。

  五楼下去之后,六楼的脸整个沉了下来,我也懒得答理她。

  刚过六月,她就穿了一件白色透明的无袖真丝,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黑色的内衣,我一直听说六楼没有什么正当收入,私生活很不检点,名声也很坏。

  我不禁暗笑,快四十岁的老女人了,青春再挽回也只能吃吃车尾气了,何苦呢?

  她不停地抚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有一点发冷,我不禁凉凉地道:“你穿太少了,下次还是多穿一点吧!”

  六楼吓了一跳,一脸惊吓的样子,电梯门开了,她连忙匆匆出去了。

  “神经病!”我心里嘀咕了一句,把电梯门按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六楼的影响,我也觉得身上起了一种寒意,抚着手臂,电梯门一开我就连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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