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落尽,爱已今生(三)
(三)西北
陶宜之在南山别院养了三个多月的伤,风毒虽未除尽,却也已经很少发作了,可没想到进入梅雨季节后,湿气上蒸,风毒被湿气一引,竟然变成了一股刻骨的湿寒,缠绵不去,痛得她打滚。
文殊本想把她的知觉封了方便止痛,她却不肯,倒不是她逞强,而是知觉一封,血脉不畅,会耽误救治。她已经坐躺着养了三个多月伤,实在烦透了,宁愿受痛,也不肯再拖延治好毒伤的时间。
文殊想了想,问她:“要不,我们去西北住段时间?”
西北日长夜短,气候温暖干燥,安西都护府又是陶宜之的父亲陶将军这几年驻防的地方,虽然她不敢去惊动父亲,但对去西北小住却十分有兴趣,二话不说就跟着文殊直奔西北。
她和文殊的相貌与西北当地人大不相同,太引人注目了,不好住在城里。好在文殊是头只差半步就可以成仙的大妖怪,带着她住在沙漠里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陶宜之现在畏寒喜热,最爱在被太阳晒得滚烫柔软的沙堆上小憩,文殊本是妖怪,对世俗礼仪全不在意,并不纠正她的仪态,而是每天都变出原形,施法阻止阳光的直射,陪她一起在沙丘里祛除风毒。
借着大漠里的独特气候,文殊逐渐把她身上的风毒全都逼到了腿部,虽然没有除根,却也能够扶着东西慢慢地起身行走。
陶宜之被困着不能动弹的时间久了,猛然恢复了行走的能力,十分高兴,虽然还很虚弱,却也忍不住扶着文殊在沙丘上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累得筋疲力尽,才坐了下来。靠着文殊柔软的肚腹皮毛,看着塞外迥异京都的风景,心中安逸,渐渐地倦意上涌,睡着了。
文殊见她睡得安稳,也眯上了眼睛。
等她醒来,夜幕低垂,天河东流,已是月出时分。沙漠寂静无声,没有风,就着幽幽星光,可以看见沙海中已经覆灭的古国留下的断壁残垣起伏的阴影,苍凉而广阔。
陶宜之推推文殊的爪子:“我饿了。”
文殊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右爪变成人手,捏了个法诀给她弄来饭菜。陶宜之还不满足,又催他:“光吃饭有什么意思,再变个火堆,弄些美人儿出来歌舞助兴。”
文殊这段时间被她歪缠,多了几分世俗烟火气,无奈何地白了她一眼,挥手变来柴草点了堆大火,又在火堆旁边以沙子幻化出一群俊俏佳人围火歌舞。
陶宜之听着乐师拨弄乐器,看着舞姬轻歌曼舞,饮着醇香的果酒,只觉得人生的快乐,莫过于此。
正過得惬意,趴着的文殊动了动,转头往东方望去。陶宜之感觉他皮下的肌肉骤然紧绷,有戒备之意,不由奇怪:“怎么了?”
文殊望着东南方向的一道沙尘,反问:“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陶宜之怔了怔,心头一悸,隐约感觉到似乎与她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东西正在靠近,不禁一跳:“怎么回事?”
“和你的命格相呼应的人来了。”
“命格?你一开始说我……女中至贵的那个?”
文殊轻叹:“大漠茫茫,边城荒芜,你要来这里只是心血来潮,极偶然,却仍旧能与他相遇。凤命龙运,相呼相应,果然是人间至贵至尊的命格,难折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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