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华

　　昨天，买拜提手上拿着一沓儿请贴。妹妹结婚，当哥哥的自然要为妹妹称心如意的婚事祝贺一番，他给同事们每人发了一份请贴。

　　星期六的上午，去做客的人们都在约定地点会合后乘上了一辆旅游巴士。

　　司机师傅等人们上车坐好，问去哪里。

　　坐在前排座位带路的买买提明说：“师傅，我们都去浩罕村。”

　　司机师傅将油门一踩，汽车轻快地行驶在公路上。

　　同事们坐在车上个个谈笑风生，司机师傅也随着大家的欢乐气氛哼起了曲子。开出市区后，周道如砥。

　　大路的两边全是傲然挺立的白杨树，路基下边是宽阔的田野。农民们就像艺术高超的绘画师，把田野装扮得五彩缤纷。

　　务农的人们在长着各种作物的田间忙碌着。不远处的条田里结满了甜瓜。果园边的小路上停着几辆卡车。运菜的老乡把刚收的蔬菜、瓜果装上车，准备运往城乡各地。

　　对面高高的土坡上，一位挎着提篮的老妇人领着她的孙子，顺着小路慢悠悠地朝着大田的方向走去……

　　汽车驶过大桥。

　　买拜提与两位朋友早在村头上等候我们了。大家见了面，彼此互相问候一番。

　　刘勇拿出装有礼钱的红包对买拜提说：“买拜提，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儿心意，收下吧。”

　　买拜提亲热地握着刘勇的手，看着同事们笑道：“谢谢大家。走，到房子里去吧。”

　　他的两位朋友热情地领着我们进了村。小巷的两旁是各家的庭院，每户人家的院子里都种着葡萄和果树，有的葡萄藤蔓延到了院墙外。

　　走出小巷向右拐，有一座宽大的庭院。买拜提指著那开着的双扇大木门说：“这就是我们的房子。”

　　买拜提的父亲看见客人们来了，很高兴地和我们打招呼。

　　买拜提对父亲说：“爸爸，饭没熟之前，我想先领着大家到咱们的小果园里去玩一玩。”

　　他又对两个朋友说：“你们留在家里帮忙吧，一会儿弄好了，就打我手机。”

　　告别了家人，买拜提带着我们去了他家的果园。那片果园不算小，大约有几十亩地。

　　园子里，密密麻麻地种满了果树，阳光在绿叶重重的罅隙间投下了斑驳的亮点。那些高大茂密的核桃树、巴旦木树、杏树、桃树、桑树、李子树的叶子都郁郁葱葱的；枝繁叶茂的无花果、石榴树、苹果树、葡萄树、枣树的枝叶间已挂满了累累的果实。

　　果树在人们的视野里尽情地展现着它们的丰姿。光是苹果树就有好几个品种。深绿色的叶子里露出红艳艳的大苹果。这种鲜亮透红的苹果叫国光，那边树上的绿苹果叫青香蕉，还有微绿泛黄的是黄元帅。买拜提给我们一一介绍完，接着又指向远一点儿的那片树。那些树上都结满了果实，红红的小果子一个挨着一个，就像开满枝头的香月季。

　　买拜提说：“那个品种的苹果叫香奈子。你要是摘下一个放在手上闻一闻，可香了。等一会儿，我叫人过来摘，送给你们每人一份。回家把它放在房子里，满房子都是这种苹果的香甜味，这个香味能香好长时间呢。”

　　金秋的季节，正是果实成熟的时候，园子里弥漫着各种果香。

　　买拜提叫同事们愿意吃啥自己随便摘着吃，他又说：“这片果树上没有打农药，请放心地吃吧。”

　　买拜提摘了个青香蕉自己吃起来，同事们也都摘起了苹果。

　　南疆大地，夏季气温高，云少晴天多，光照充足，水质优良，不受污染，瓜果的含糖量非常高，很多同事被苹果甜沁的汁儿呛得咳嗽起来。

　　大家开玩笑地说：“买拜提，你这果园里就差南方的那几种果树了，要是有了那些品种，你这园子可就成‘百果园了。”

　　买拜提笑哈哈地道：“你还别说，我就是喜欢南方的水果。你以为我不想栽吗？南方的桔树、香蕉树、龙眼树，要是栽到我这园子里能成活的话，我早就弄来栽上都开花结果了吧……”

　　在园子里，大家边走边大声地说着话。在茂密的绿叶间有几位摘果实的妇女，她们头上戴的各色纱巾随风飘动，好像朵朵绽放的牡丹跃然出碧绿的枝头。有位中年妇女见我们是客人，瞅着我们笑了笑，便闪进林子里去了。

　　参观完果园，买拜提又带我们去参观了他家的羊圈。羊圈离果园不远，站在果园边就能望见。

　　羊圈的圈棚是砖木结构的，而它外面的围墙则是用方石砌起来的。

　　我们透过羊圈铁门的栅栏往里看。里面圈着很多羊，饲养员正在那里喂羊。买拜提说，圈里有二百多只羊。

　　饲养员见买拜提站在那里和我们说话，便向我们笑笑，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接着，他用维吾尔语问买拜提。买拜提对他说，我们是他的同事。

　　在买拜提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买拜提说，是家里人打来的，饭做好了，催着我们回去呢。

　　大家又来到买拜提家的庭院里。他家院子的大门与东屋的门都朝一个方向开，有一个宽敞的堂屋，还有一排东屋。那些房子的墙根处种有水仙花、山丹花、太阳花。在院子的南面有一棵婆娑如盖的大树，树冠就像一把巨型的太阳伞挡住了明媚的阳光。甬道北面的月季长势昂然，红的粉的，竞相争艳。

　　买拜提的儿子正在院子里搭积木玩，他见我们很陌生，便想跑到别处去。

　　买拜提笑着喊道：“艾尼瓦，你跑什么？这是和爸爸在一起工作的叔叔、阿姨。”

　　刘勇走上前一把抱起了孩子，逗他道：“好一个调皮的娃娃啊。快叫叔叔！不叫叔叔，叔叔就不放下你了。”

　　孩子挣得小脸都红了，用聪明的大眼睛看了刘勇一眼，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叔叔好。”

　　刘勇从自己衣袋里拿出一张人民币，悄悄给孩子放进小口袋里，怜爱地吻了下孩子的小脸蛋儿，便叫他玩去了。

　　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地上和炕上铺的都是高级地毯，四周的墙上则挂着色彩鲜艳、图案漂亮的全毛壁毯。一进门，迎面是一台平板液晶电视，电视两边的柜子上摆放着瓷器、花瓶一类的艺术品，西面墙边与南面窗下是一圈真皮沙发和茶几。东面是炕，在炕北面靠墙根的地方有几只镶着精致金属花纹的绘花木箱，花纹样式十分考究，很有民族特色。在那些绘花木箱的上面还整齐地摞着一大摞各色锦缎被褥和几只绣着维吾尔族花纹的枕头。

　　买拜提的父亲和帮忙的邻居为我们铺上坐褥，热情地招待我们上炕坐下。买拜提的爱人递过一铜壶水和一个接水用的铜盆儿，请客人们洗手。之后，买拜提铺上餐布，入席的第一道餐摆满了各种瓜果。大家说，让买拜提的父亲他们都过来坐下一块儿吃。买拜提让大家不要客气，于是大家就边吃边聊起天来。

　　刘勇对买拜提说：“你这房子真不错。现在房子多贵啊！你盖这套房子，至少也得五六十万吧？再加上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我看没个百八十万是拿不下来的。”

　　买拜提说：“要不了那么多。这是在农村，不能和城里相比。地皮是自己的，不用掏钱，光是房子的造价不贵……”

　　买拜提和他的朋友买买吐逊、依马木坐在炕沿上。买买吐逊站起身走到门口，接过一大盘热气腾腾的大块羊肉，放在大家中间，然后把那些瓜果盘递了出去。

　　外边又送进来一大盘羊肉，还有烤包子和馕。

　　依马木用餐刀把肉切开。

　　买拜提招呼着同事们：“大家到我这里来，不要客气，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一定要吃饱。一会儿还有抓饭。”

　　他说着话又和买买吐逊给每人递上一碗香浓的羊肉汤。

　　买买吐逊热情地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大家都认识了，以后我们都是朋友。节假日的时候，也欢迎你们带着家人、朋友来浩罕村，到我们家去做客。”

　　坐在他旁边的依马木也邀请我们。

　　刘勇说：“买买吐逊，依马木，咱们都是朋友了。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尽力帮忙。”

　　大家互相问了姓名，留下了手机号码。

　　李新疆问：“买拜提，你们承包这么大的果园，每年的果品销路怎么样？”

　　买拜提说：“我有一个好哥们儿，是专门经销水果的水果商，每年收获的时候都过来收购园子里的果品，然后贩到乌鲁木齐去。他负责销售，我供應货源。朋友帮朋友，都为了方便嘛。”

　　刘勇说：“买拜提，你这园子里的苹果还真不错。你这里多近呀，苹果又这么好。咱们单位去年还跑到那么远的草湖去拉苹果。你和咱们单位里的头儿说说，直接从你这里拉算了。”

　　买拜提说：“这个嘛，我还没想呐。今年不行了，全都被朋友提前订购了。明年再说吧。”

　　傍晚，阳光透过晚霞映照在屋顶和东屋的墙根上。那些又厚又密的大树枝叶在地面上投下了黑黢黢的影子。

　　刘勇透过窗户看了看外边，说：“时间不早了。我们都玩了一天啦。”

　　大家站起身，出去谢过买拜提的父母。他的父母很客气，非要让我们每人都带上一份香奈子，还有用崭新的手帕包着的冰激凌馕（当地习俗，婚礼喜庆活动后，主人为每位客人送上一份夹有冰激凌的馕。这种香甜可口的冰激凌是用蛋清和白糖做成的）。

　　买拜提与两位朋友把我们送到村口。大家逐一握手言别。

　　夕阳西下，我们又愉快地乘车离开了浩罕村。

　　（作者单位：中石油新疆销售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