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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电影片名英译探析

时间:2023/11/9 作者: 北方文学·上旬 热度: 13528
郑理

  摘要:在现当代中国电影的长河中,一位被西方评论家称为“时间的诗人”导演驾着他的一叶小舟,特立独行却又熠熠生辉地航行着。他用他天才的视角和鬼才的想象力,曾创作出无数部使两岸三地青年为之疯狂与深思的电影作品。他,就是家喻户晓的香港电影导演王家卫。王家卫的电影作品,是以影像与声音写就的动人诗篇。但当我们把视线停留在王家卫电影片名的英文译名上,就会在第一眼被片名的英译之美所折服。让笔者在欣赏译名的美感的同时,去发现电影译名的英文翻译策略和意图,讨论译名所透视的香港电影文化的隐喻和影响。

  关键词:王家卫;电影译名;翻译策略;文化隐喻

  翻开中国现当代电影史册,王家卫诗歌一样的电影与诗题一样的片名能够轻易地抓住读者的眼球。可是如何将华语电影的英译片名做到拥有与中文片名一样的审美高度与艺术隐喻——“电影的诗人”王家卫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难题。这篇文章,将目光停留在了王家卫9部电影的英译片名上,思考英译片名中的文化与美学意蕴。

  一、有情翻译的翻译策略

  每一部电影的名称都是将电影的内容与文化在第一时间高度凝练地传递给世人的名片,王家卫的电影取得世界级的成就,电影片名惊艳的英译是功不可没的。用有情的英文去翻译有情的中文片名,是王家卫电影译名的翻译策略。

  (一)英译片名的归化与异化

  参照着王家卫电影英译片名,翻译者没有局限于单一的归化翻译(使用译语文化本身所有的表达方式)①或异化翻译(保留原语文化的特有表达方式在译语中表达出来)②,而是运用了二者相结合的翻译策略。

  王家卫首次执导的英文电影《蓝莓之夜》(My Blueberry Night)的片名英译,就实践了归化翻译的翻译理念。所以,英译片名中blueberry依旧能够能够保留了原文语境中的“蓝莓”的“美好、珍惜”的隐喻意义。并且,片名译者还将汉语文化的特色遗留在了英译片名中,使之能够体贴地符合西方读者的阅读习惯与理解习惯。而电影《一代宗师》英译片名为The Grandmaster——词根grand表示“大,最”,master是“大师、顶尖高手”。西方观影者在亚洲动作片的影响下,能够将此片名与中国文化中的Kung fu(功夫)联系起来,从而理解到这部影片的主题是关于“武术大师的故事”。但是电影《一代宗师》中所蕴含的时代背景、文化影响不能于英译片名中直接显示出来,所以此影片没有直译片名,而是将归化与异化翻译结合起来,在文体和语法上保有英文的思维理解模式和语言习惯,还能为西方观影者保留一定的文化空间。

  归化与异化翻译的结合,将电影的文化内涵与情感隐喻移植进了英译片名中,筑起了王家卫电影英译片名的有情翻译策略的第一个意义层面。

  (二)重命名的翻译策略

  观察王家卫电影的英译片名,这六部电影的英译片名均属于重命名——《旺角卡门》(As Tears Go By,1988)、《阿飞正传》(Days of Being Wild,1990)、《重庆森林》(Chung King Express,1994)、《东邪西毒》(Ashes of Time,1994)、《春光乍泄》(Happy Together,1997)、《花样年华》(In The Mood For Love,2000),并且采用了内容概括法与类属移植法的翻译策略。

  内容概括法就是译文名称对读者而言具有一定的意义,而不是直译一个毫无意义的抽象名称。③《东邪西毒》(Ashes of Time,1994)这个题目的英译就是对电影内容的概括。Ashes of Time 代表的是“时间的灰烬”,它借用了武侠片的形式,使王家卫电影中典型的诗性主题在电影中得以发挥出来。在这部电影的叙事中,通过场景不断地闪回与闪前,造就了心灵自我发现的过程。电影的内容就如英译片名Ashes of Time,一切都是在时间长河里的消消散散、浮沉不定。

  类属移植法是指不同国度或民族之间的文化总会存在一定的相似性,当直译或意译不能突显出原文的内容时,译者会采用类属移植法来进行重命名,以取得与原文名称一致的效果。④《阿飞正传》(Days of Being Wild,1990)这个题目中产生了“阿飞”这个代表了别样人生姿势、孤独的生存态度或者是另类的生活方式的名称。电影的英文名字Days of Being Wild 可令老一辈想起50年代马龙·白兰度(Marlon Brando)的《飞车党》(The Wild One,1954)。而八九十年代的電影观者则会想起大卫·林奇(David Lynch)的《我心狂野》(Wild at Heart,1990)。在过去与现在的颠倒重复中,电影的接受者们能够通过英译片名产生文化共鸣。

  解读王家卫电影英译片名的翻译方法,是一种 “剖析”与“解答”的过程。我们的收获的是每一个字母的背后包罗万千的情感钩沉。

  二、王家卫电影片名的翻译艺术

  每一个英译片名都是一幅艺术画卷的名称,在王家卫的墨镜背后,一卷卷画轴中蕴含的是遗忘与记忆的漩涡、爱情与时间的轮回以及梦呓一般的话语。于是,在对英译片名的“把玩欣赏”中,我们也就完成了对包蕴其中的翻译艺术的“评画”过程。

  (一)英译片名的接受美学原则

  王家卫的电影的英译片名的接受者,是存在于华语电影语境之外的人群。所以此时对片名的翻译需要秉承的是接受美学的原则。王家卫将电影审美、英译片名与电影受众三者用接受美学的“丝带”衔接了起来。在中文电影片名翻译中,译名就是作品,观众就是这一作品的读者,观众对译名的接受程度是检验译名成功与否的重要标准。

  出于对接受者的关照,王家卫的电影以接受美学为翻译原则,充分将接受者的文化语境与电影英文译名相结合。他的导演处女作《阿飞正传》(As Tears Go By,1988)的英译片名就是引用了一首欧美流行歌曲的名称。这首歌As Tears Go By创作于1965年,是一首唯美而伤感的曲子。歌中描绘的是一个贵妇莫名的伤感,而这种情感代表了特定年代中的人的悲伤情感。而在电影《阿飞正传》中投射出的香港60年代的图景中,无时不刻地流露出一种伤感绝望的诗学意蕴。英译片名在翻译中映射出了与接受者共同的悲伤情感,在翻译时充分考虑了观众的接受效果,并且兼顾了其中所要覆盖的文化内涵与美学意蕴。

  (二)英文译名中的翻译美学

  王家卫电影的英译片名,是翻译与美学相结合的产物。当我们在欣赏了王家卫如诗如画的电影故事之后,在对电影中的某个画面、某个形象或是某一个场景感到意犹未尽的时候,我们不妨将注意力放在电影译名的翻译之美上,感受王家卫翻译中的“除却巫山不是云”的美妙。

  《花樣年华》(2000)的英文译名是In The Mood For Love。In the mood for这个短语代表着“有意做……”或者是“想要做……”。所以,In The Mood For Love代表着“对爱的追思”。在电影的圆形叙事结构中,讲述的是周慕云与苏丽珍的 “友情和偷情”的故事。但是这一部电影又不仅是关于爱情,它还通过各种“旧时光中的事物”,将60年代的香港与30年代的上海交叠了起来。令人感喟的是在影片结束之时,周慕云选择将个人的感情秘密埋在树洞里,这似乎暗示着这个时代的人们的某种特定感情模式的消亡。所以,《花样年华》的英译片名In The Mood For Love营造出的缥缈意境,使观者明白了这个影片追思的不仅仅是一段流逝的感情,也是一个时代失落的记忆与光影。

  电影《花样年华》的英译片名,用一个美丽的短语片头引发了观者对影片意境、意蕴的无限联想与遐思,它的翻译范式也是在鼓励人们去追求与向往美。

  三、王家卫英译片名的文化隐喻

  在王家卫 “诗一般的影片”中,他对香港社会现实中的荒诞感、异化感和虚无感的个性体验和盘托出。于是,人们欣赏与追捧王家卫电影的原因不言而喻,因为他带给我们的永远是令人难忘的现代主义精神格局与文化景观。而王家卫电影的英文译名,内蕴了电影本身的情绪张力与内在困惑,将王家卫的电影深深嵌入20世纪末期香港独特的电影文化之中。

  (一)英译片名透视的身份定位

  在现代主义文化中,对自我“身份”总是在强调一种寻找。对王家卫而言,身份定位是关于失落与获取的双重主题,这贯穿了王家卫几乎所有的电影创作,尤以《春光乍泄》(1997)最为显著。《春光乍泄》以Happy Together 为电影的英译片名,其实说的就是影片主人公何宝荣和黎耀辉在阿根廷极其短暂的但是又最为“开心”和“幸福”的日子。而黎耀辉离开何宝荣去了大瀑布,并且独自回到台湾时,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彻底终结。黎耀辉的离去、何宝荣的迷失,他们的关系悖论是永远存在的。不论是保持异化的身份定位,还是回归正常的生活方式;不论是选择 “重新开始”,还是决定“永远终结”——他们面临的都是永恒的情感失落与身份迷失。

  从《春光乍泄》上映时间于1997年,这个对于香港来说的特殊的年份,“重新开始”的并不仅是电影中的人物关系,还有香港与大陆、外国的关系。王家卫眼中的“1997”,通过Happy Together这个意义为“转瞬即逝的快乐”的英译片名,将这个年份转变成了一道承载着某种失落与创伤的历史刻痕。

  (二)英译片名影射的生存体验

  除去电影译名中所隐喻的身份追寻与情感失落,在王家卫电影的英译片名中,还能透视出导演带给观众的独特又虚无的生命体验。生命体验的虚无感,不仅是任何一个置身于现代文化语境中的电影创作者需要遭遇的命题,还需要面对生命的价值和存在的意义。王家卫的电影述说的并不是单纯的“存在”,《东邪西毒》(Ashes of Time,1994)这样通过虚无的生命体验表达出的遗忘与铭记的主题与生命存在的意义联系在了一起。

  Ashes of Time这个片名隐喻了电影主人公在出场时便自动体验了无尽的情感失落与生命虚无。对于欧阳峰来说,“遗忘”就是“铭记”、“铭记”也就是“遗忘”,在这种遗忘与铭记的等式中,生存体验的虚无感呼之欲出。就如同时间的沙漏在世界中随风飘洒,一切都充斥着仿似从未发生过的虚无感,使时间的灰烬沉溺在了时空的间隙中。

  寻寻觅觅着的失落身份与总是无影无踪的生命体验,在王家卫的用电影写成的诗歌中交叉徘徊,最终浓缩成了电影的英译片名,诉说着王家卫的世界中对时间与生命的理解。他用诗一般的故事将所有的体验包裹成了一个个小盒子,抛向了离他千里之外的另一个接受世界,而小盒子上面的印记,便是隐喻着无限文化与情感的英译片名。

  四、结语

  王家卫用绝美的英译片名,将电影浓缩进几个小小的英文字母中,再推向世界。不论是王家卫电影英译片名使用的翻译策略、内蕴的翻译美学还是它其中的文化隐喻,都不能将王家卫英译片名中的意蕴透彻品味。王家卫的电影故事、光影流变的片名设计、梦幻般的美和意义,都还需要更深入的探究与赏析。

  注释:

  ①吴爽,《从电影片名看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年,第4期,56页。

  ②同上。

  ③何自然,李捷,《翻译还是重命名——语用翻译中的主体性》,《中国翻译》,2012年,第1期,104页。

  ④同上。

  参考文献:

  [1]姜鑫.春光映画王家卫[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2004.

  [2]李显杰.电影叙事学:理论和实例[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0.

  [3]潘国灵,李照兴.王家卫的映画世界[M].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5.

  [4]何自然,李捷.翻译还是重命名——语用翻译中的主体性[J].中国翻译,2012,01:103-106.

  [5]吴爽.从电影片名看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05,04:56-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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