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上海画报》和《北洋画报》作为考察对象,以其对陆小曼的形象建构作为个案研究。通过分析两画报上的图像与文本,试图解读一个“毁誉不一”的陆小曼。
关键词:《北洋画报》;《上海画报》;形象建构
各名人辞典对于陆小曼的身份总结是女作家、画家,而世人则称她为交际名媛。1926年10月,陆小曼与徐志摩各自离婚后,在北京举行了婚礼,一时满城风雨。才子佳人的故事本就为大众所喜闻乐见,而这桩爱情故事更受瞩目。次年,两人南下移居上海,陆小曼积极参与文艺界以及上流社会的公共活动,自然成为媒体焦点。共有12期《北洋画报》,35期《上海画报》有陆小曼的踪迹,而两家画报对她所进行的形象建构却毁誉不一。
一、来自《北洋画报》的微词:红颜祸水
陆小曼在《北洋画报》上的首次亮相,便是以封面女郎的形式,只见照片上是一侧面倩影,发际一朵大花,艺术感十足。然而细究起报上文本对于陆小曼形象的建构,却远不像照片这般美好。首先,《北洋画报》对陆小曼的称谓,自始至终都依附于徐志摩,或者直接冠以夫姓,如“徐志摩夫人陆小曼女士”、“徐陆小曼夫人”、“徐陆女士”等,这无疑反映着男尊女卑的男权文化语境。
《北洋画报》在报道陆徐婚礼时,也是颇有些不敬的。在《出王入徐》一文中,记者先是毫不客气地直呼陆小曼为“前王夫人”,进而竟用“又是一番新气象,依然两件旧东西”来形容徐陆的婚姻,近乎于侮辱。婚礼上,证婚人梁启超的演说让这对新人尴尬不已。文中写道:“任公征婚时,会问陆女士一句话说:‘女士能立誓不在徐君办事时,扰乱他的神志么?……任公真不愧称为当世的一位心理学家。因为在交际明星婚嫁时这一个问是决乎不可少的!”无疑梁启超本人仍受思想桎梏,在其家书中,他说陆“实在是不道德之极”,看徐志摩“找這样一个人做伴侣,怕他将来苦痛更无限”。对这场婚姻不满尚且可以理解,毕竟徐陆两人都属于未离婚就相恋,但他绝不应该只怪罪陆小曼一人。而《北洋画报》此篇与梁的立场一致,行文处处透露出对陆小曼交际花身份的鄙视与偏见,十分无礼。
按理说,《北洋画报》也曾旗帜鲜明地“反缠足”、“倡天乳”,封面上从不缺乏各类新女性。但是对于陆小曼,实在算不得宽容,报上的内容处处刁难、冷嘲热讽甚至诋毁中伤。
二、来自《上海画报》的追捧:偶像明星
徐陆的结合惊世骇俗,冲决了传统礼教的观念,《上海画报》对两人似乎足够开放。在报道婚礼时,《上海画报》对陆小曼的介绍更加客观公平:陆女士系出名门,“……生得玉葱似的容貌,管谢般的才情,跳舞英文,全是当行出色。”提及陆的婚史,只说王赓“性情上和陆女士合不拢来”,所以她婚姻未会称心,才别缔良缘。与《北洋画报》相反,这篇文章有意袒护陆小曼,以维护其美好形象。
另外,《北洋画报》所记证婚词,是说梁单嘱托陆小曼不要打扰徐志摩办事,而《上海画报》所叙述的则为“对徐志摩说,应负丈夫责任,又对陆小曼说,应遵守妇道,帮助丈夫。”根据现世流传的梁启超训词稿子原文,可知《上海画报》的报道更符合现场真实。
《上海画报》的两周年纪念号上,第一次隆重地将陆小曼置于封面之上。从此,陆小曼便成为《上海画报》的常客。从妇女慰劳前敌兵士会到云裳公司,到天马剧艺会,再到妇女慰劳伤病军士会,陆在这些活动上的风采被《上海画报》先后刊载于头版,这种追捧不断升温,让她出足了风头。
另外,张丹翁的一首打油诗不得不提:“印度泰谷尔,中国徐志摩。诗哲与诗人,诗才差不多。志摩夫人美,能试且能歌。诗哲被打倒,因无诗老婆。”只因有陆小曼为妻,徐志摩竟将泰戈尔“打倒”,丹翁真是极尽捧角之能事。
《上海画报》对陆小曼的追捧绝非个例,因其最大的办报特色就是追捧女性,而去伪存真之后,不难发现这种追捧中不乏对女性的利用与消费,本质上仍然是一场男性话语权的胜利。
三、毁誉背后:传统与现代的双重样态
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上海与天津已初步完成了现代化都市的过渡。画报的主笔们本是旧派文人,却又成了洋场才子,自觉或不自觉地执行着中西交融、新旧兼备的办报方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略显矛盾的编辑策略:对待女性,《北洋画报》一面提倡新知,一面固守旧德;《上海画报》一面追捧赞美,一面变相消费。
对于《北洋画报》的编辑群体来说,传统的性别秩序依然横亘在现代意识的思维世界。创办人冯武越曾赴法留学,西学知识丰富,而他又喜爱传统书画艺术,结交了许多逊清文人。《上海画报》也是如此。该报的撰稿人大多不采用新式标点,似有抵制新文化之意。但这绝不意味着抱守残缺:语言上他们并举文言与白话,时而夹杂着一些“洋泾浜”英语,引据时博古通今,中西贯通,呈现出士大夫文化与市民文化杂糅的底色。
参考文献:
[1]王晏殊.民国时期天津 《北洋画报》 研究 [D]. 南开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13.
[2]陈建华.名流消费与民国机制——以陆小曼、徐志摩与1920年代末上海小报为例[J].文艺理论研究,20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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