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
我在离家五里地的村小上学。
那年我上小学四年级。
一天,全校学生紧急集合,由几个老师带领去公社参加大会。
路上,尽管有老师跟着,但我们依然好像出笼的鸟儿一般,叽叽喳喳,小声的说笑。快乐有时是可以传染的——就连枝头的几只喜鹊,也“嘎嘎嘎”、“嘎嘎嘎”地应和大伙的谈笑。
乐极生悲,返回的途中,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班上的两个捣蛋鬼躺在公路(砂路)上,阻挡了行驶的汽车。消息比鸟儿飞翔的翅膀传播得还快。很快,校长知道了堵车的恶性事件。
说时迟,那时快。人高马大的校长,凶神恶煞一般赶到班里,威严的目光像鬼子的探照灯一样扫描了学生好几圈。
“快说!谁几个像死狗一样躺在路上挡车?咹?亏了你家先人了,你就这样跑到学校学习仁义礼智信着呢?”“还不赶快站起来?等什么?”
校长一阵暴跳如雷的“机枪扫射”,早把两个“肇事者”请出了座位。“啪!啪!”“啪!啪!”两个捣蛋鬼的脸上已挨了两个结结实实的“饼子”——捂着腮帮子低声啜泣(不敢大哭呀,怕招来更严厉的暴打)。空气仿佛凝固了,屋檐下喧闹的麻雀也噤若寒蝉了。
“除过这两个,还有谁?快站起来!”。
随着暴喝,鬼使神差,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还没站稳,还没缓过神来,校长已把我像拎小鸡一般拎到教室门口,然后不由分说,“啪”!一个耳光狠狠地砸在我脸上;“哧溜”!红领巾被他娴熟地拽离了我的脖子——拽得我脖子生疼、生疼。
“你是班长!还是个三好学生!你就这样起模范带头作用?咹?”“啪”!又是一记更响亮的耳光恶狠狠地甩在我脸上——小便顺着腿委屈地流在靴里、地上……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同学们早都吓得低垂着头,恨不得找个鼠洞藏起来!
要知道,我当时只是用手指了一下司机,说给同学听。我敢对天发誓:我确实没有挡车呀!
那一刻,我的心碎了,我为自己的诚实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连红领巾都被校长撸了——那可是一个小学生的所有脸面呀!从那时起,我懂得了一个道理:人有时不能太老实,太老实了往往吃亏!
暮色四合,被校长罚站、直到天黑的我,上气不接下气的飞奔在回家的路上,汗水早湿透了衣服。我不时回头惊惶失措的张望——从小胆小的我,生怕再有什么妖魔鬼怪撵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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