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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孤独人在人性的异途上行走

时间:2023/11/9 作者: 大家 热度: 11375
郝宝燕 张玉梅

  摘要:本文通过对《陌生人》与《诉讼笔录》两部小说的深入研究,分析了作者的写作思路与主线,进而对“陌生人”和“孤独人”进行了解构,得出两者在人性探索、意象描写方面的异同。

  关键词:陌生人诉讼笔录 人性

  吴玄是近年来比较活跃的青年作家,其作品虽然不是很多,但内涵丰富、思想特立独行,在社会上产生了较大的反响。2008年年底,浙江作协和杭州市文联召开了吴玄小说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对其代表作之一《陌生人》进行了了深入的分析和研讨。笔者通过对《陌生人》的细心阅读,在仔细体会作者写作时赋予主人公丰富感情时,感到吴玄这一部小说与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勒·克莱齐奥的代表作之一《诉讼笔录》在探索人性方面具有相似性。现将二者进行对比和分析,以辨其异同。

  一、以微见著折人性,以小见大映思迁

  两位作者皆为对人性进行反思和解构的高手,吴玄在《后现代者说》一文中指出“后现代是把一切都推到,解构了,……《陌生人》试图想写的就是这个废墟上面的自我,套用叶开的话,就是不存在的自我。”可以说,《陌生人》就是在对人在重压下的人性进行挖掘、进行质疑,充满了对现在反叛和自我的怀疑,反映了作者既对社会、生活充满希望,对在转型期的社会在主观上抱有极大地寄予,同时也有怀疑。而这与当时的大环境是密不可分的,陌生人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进行写作和创作的。可以说是以微见著,以小人物何开来人性的异化来反映当时人们的那种复杂的心情与巨大落差。从这一点来讲,吴玄可谓以微见著,准确地把握了人性的变化与细微活动。著名文学评论家谢有顺曾讲“吴玄的《陌生人》,有内心的根据地,精神的着迷点,并带着现代人的浓重口音,正如他的叙事语言,有力、准确而充满速度感。他善于把小书写大,把个人的感受写得壮阔,把经验的碎片写得富有存在的意味。他是少数几个对当下生活怀着热情和警觉,同时又能通过游戏和反讽使这种生活获得庄重的形式感的作家之一。”在《陌生人》中,吴玄以巨大的叙事热情,呈现写作要表达的主题:以逃避来践行伯林“消极自由”的理念,借以突显社会转型期下人的人格分裂造成何开来想在精神世界找到一片桃花源,却成了泡影,给现代的我们重新诠释了“陌生人”的概念。

  与吴玄相比,瑞典文学院给2008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颁奖词中说其“将多元文化、人性和冒险精神融入创作,是一位善于创新、喜爱诗一般冒险和情感忘我的作家,在其作品里对西方主流文明外和处于社会底层的人性进行了探索。”从中可以看出,勒·克莱齐奥与吴玄都对“小人物”进行了深度的关注,真实地将人性的异化过程呈现在读者眼前,使得读者的心灵受到了震撼。而法国前总统戴高乐讲到“《诉讼笔录》让我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故在1963年《诉讼笔录》获得“勒纳多”奖,主要就是基于上述原因。而在写作《诉讼笔录》时,逃避也是作者写作动机之一,因为年轻的克莱齐奥对于现代工业社会所造就的文明产生了厌恶、拒绝以至恐惧,但却无力改变现状,只能在文字的世界之中寄予自己心中的理想,在语言的世界里放飞自己的心灵,借亚当之口抒发自己的想法与理念,克莱齐奥说“我是这个行星上一个微小的个体,文学则让我能表达自己”,这就是一个明证。

  两位作者在性格上都有不善言语的特点,克莱齐奥曾讲讲过“我几乎无法在众人面前说话,在这种场合我的喉咙会瘫痪。”,而吴玄给大家的第一印象也是谦逊、内向,话不是很多。但两人都充满了对文学的热爱,并对文学有着深刻的理解。而当精神的世界变为废墟时,克莱齐奥是在这座废墟上要建立一座心中的象牙塔,而吴玄则是敏感地感到时代的变迁,旧的体制正在改变,新的体制正在逐渐确立,他努力在废墟之上重新塑造自我。但无论怎样,可以说吴玄与克莱齐奥在某些方面,在如对人性的探索、对文学的创新、对生活和心理的感悟等具有相似性,同时这两位作家善于通过描写一些微末小事及小人物来折射当时社会发生的巨大变迁,这在《陌生人》与《诉讼笔录》中得到了印证。

  基于上述原因使得这两部写作于不同时期,不同国家、不同文化的作品具有了极强的可比性与共鸣点。

  二、孤灯照影独徘徊,陌路独行自彷徨

  在勒·克莱齐奥的早期作品《诉讼笔录》中,男主人公亚当的名字就很值得玩味。在西方圣经之中“亚当”是上帝按照自己的形态而造出的“世界第一人”,对于上帝而言,亚当自然是陌生人,因为在亚当身上只有人性,而无神性。就亚当自己来讲,因为没有自己的同类而显得孤独寂寞,但心灵是纯洁的。我想克莱齐奥在确定《诉讼笔录》男主人公的名字的时候也许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诉讼笔录》呈现给我们的是寻求性灵的一种意境,是想给心灵找到一个栖息地。但在现代工业社会之中,这可以说是一种奢望,是一种乌托邦式的理想主义。所以人性与现代工业之间出现激烈的冲突也是必然和不可调和的,这是这部小说的一条主线。

  但亚当这种心情必须得到释放,在人行道上开始了他的讲演。对周围的环境是这样描写的:“实际上,周围的环境或明或暗,处在运动之中,而在其正中,站着一个绝对静止、一动也不动的人,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和谐的了……”,这种环境的描写注定了这场演讲的结果注定不会是一个满意的结局。在演讲中,他发出了“……无线电台里、电视里、做弥撒时、剧院里、宴会上、集市上。讲话轻而易举,最令人厌恶的,莫过于听人当面讲故事。听人信口编造。然而你们却都习惯了。你们不是人,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的惊人论断,造成了众人的惊诧,最后导致警察将亚当带往精神病院。而亚当·波洛在被警察带回精神病院以后,接受了医疗小组问话。在这整个过程之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有着清晰头脑、逻辑思维很强的亚当,而非警察所判断的“狂人”或者“疯人”。但正是这种众人混沌我独醒的状态,正是其勇于讲真话和实话,使得亚当不能够被社会与周围的人所认同与接受而显得格格不入,但这恰恰反射出社会上充斥着工业社会的利益气息而丧失了人与人之间的纯洁、互信、和谐的关系,这不禁使我想起徒生的童话《皇帝的新装》中的小孩,也使我联系起何开来这个人物。

  《陌生人》主题则是主人公何开来对于现实的逃避是一种主动意识,想通过这种举动来达到一种自己认为的自由。“陌生人”作为一个在主体上不断对自我进行剖析、怀疑以至于自我颓废的人物。好似一个人将自己的灵魂与肉体进行分离,但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何开来都无法进行自由的支配。在何开来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俄国人的多余人——加缪的局外人的身影,但却又有着与这二者不同特质的角色,同时我们也看到了在现代社会生活的人的缩影,看到了人性的另外的一面。对于何开来而言,追求所谓人生价值是毫无意义的,不必孜孜以求,在其周围的人看来,何开来就是一个不求上进,游手好闲的窝囊废,对于其放着好好的工作(市政府秘书、电视台记者等)不干充满了疑惑和陌生。而这种陌生感来自于主人公要追求所谓的自由,必然与社会的伦理道德、所谓正统的价值观发生激烈的冲突与碰撞,在此过程中必然会产生自我陌生,即自我与周围人之间的不同,进而形成周围人对其的陌生。可以说在这个过程中也包含了人类对自我的反思以及对自我存在价值的深思与批判。

  可以说,无论是亚当·波洛,还是何开来,都是基于自我的放纵及尖锐自我的剖析基础之上加工而成的。他们身上深深地烙上了时代的印记,既对自己生活的时代进行了反思,也对未来进行了探索;既对所谓正面的人性进行了分析,也对人性的异化过程进行了深入的剖析。

  三、意象与主人公

  意象是与作者的写作意图相适应的,通过对意象的描写可以更好的烘托文中角色在行动、肢体、心理活动等方面的变化。通过对意象的解读,也可以使我们能够更深入地对作者的写作意图、写作背景及主题有更深的理解及解读。在此背景之下,《诉讼笔录》中 “水”这种意象,表征的是暴虐的、宿命的、催人毁灭的,是挥之不去的噩梦,代表着死亡,犹如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要摧毁一切,而非母亲的温柔、希望的源泉、生命的归宿。主人公对“水”的无限恐惧,滋生着人们对西方工业社会的宿怨,彰显着作家对西方现代文明的不安与排斥。对于男主人公亚当·波洛来说,“大海”似乎是一道永远都无法跨越的屏障,灾难在此一触即发。亚当虽然住在海边,却对海心存畏惧和恐惧:“大海开始扩展,吞噬了灰蒙蒙的狭窄海滨,接着上涨,向山丘发起攻击,向他涌来,要淹没他,逼得他走投无路,将他吞没在脏乎乎的波浪之中”,甚至连“喷泉之水”都会成为令人恐怖的幽灵:“风吹拂着它(一个亚当自制的,由火柴棒、火柴盒和一块纸片组成的简易小船)的帆,驱使着它歪歪斜斜地朝池子中心驶去……它突然在我均视线中消失了。喷泉像雨点般下落,将它吞没……池水开冶在它周围沸腾起来,数秒钟后,它像一个幽灵,沉下池底,消失在嘈杂的黑色漩涡和灰蒙蒙的水雾中。” 亚当的命运无疑就像这个火柴盒小船的命运,他的话语能直击这个世界的要害,因此他被称为疯子;他的行为得不到社会的理解,因此他悲观厌世;他内心对社会的不安与恐惧幻化成了他眼中的幽灵。他看似穷困潦倒、放荡不羁,以一个疯子的形象出现,实则是作者对西方工业社会下的现代文明发出了诘难。

  而在吴玄的《陌生人》中特征明显的意象是“性”。何开来的生活状态用他自己的话来描述就是“在酒吧,我把喝进去的啤酒,大部分变成了小便,当即排掉,另有一小部分变成了精液,随后排进黄小丫的身体里面”。此时,虽然对现实不满,但与标题之中“陌生人”尚有差距,但正向这一目标进行转化。而“……我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躲进她的子宫里面……”及“别烦了,不就是女朋友,你要,我再带一个回来给你。”则表明了其对现实的逃避和无所谓的态度已经在何开来的身上体现得明明白白。而李少白与其分手的原因有二,一是她看不透何开来这个人,始终觉得何开来对于她而言有着一份陌生,而爱是需要双方能够进行情感上的交流的,何开来却自始至终都没有能够这样做;二是何开来宁可自慰也不与她做爱,这使得她觉得何开来这个人更加的陌生,更加的难以捉摸。但如吴玄所讲“何开来对性也是拒绝的,他就像某些女性主义者,好像意识到了性是上帝的一场阴谋,性使男人和女人都成了半成品,如果拒绝做爱,而改为手淫,让性成为孤独的性,那么问题就解决了。因此,手淫对他很重要,使他摆脱了半成品的命运,何开来算是真正成为一个人了。”但这种摆脱却使何开来彻底的达到了作者心目中“陌生人”的境界,成为何开来所追求的陌生。

  基金项目:本文为河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编号:HB09BWX004)的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1](法)让-马·居·克莱齐奥:《诉讼笔录》,许均译,上海译文出版,2008

  [2]吴玄:《陌生人》,重庆出版社,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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