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白族民间诗歌丰富多彩,内涵深厚,历史悠久,是祖国艺苑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是华夏民族文艺的母体艺术之中的一分子。本文对白族民间诗歌的产生发展作简要分析,旨在为白族民间文学研究提供必要的借鉴。
关键词:白族;民间;诗歌;白族调
白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白族地区被誉为“诗歌王国”,这里蕴藏着丰富而美妙、生动的民间诗歌——白族调,他是白族人民在劳动、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是当地群众喜闻乐见的一种艺术形式。
新中国成立以后,党和政府高度重视民族民间的文化艺术,文化艺术部门承担起抢救、研究民族民间艺术的重任,广泛深入到白族的村寨,发掘、搜集、整理了无数白族民间诗歌,并将之编印成集,给祖国文艺宝库又增添了一笔珍贵的财富。
白族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与文化的民族,远在新石器时期,白族先民就生息繁衍在云南省中部偏西的洱海周围(现在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在中华民族共同发展的历史长河中,白族先民辛勤开拓在祖国西南边陲的这块宝地上。公元前211年,大理地区正式纳入了秦王朝大一统的封建国家。西汉即在此设置了郡县。公元10-13世纪,以白族为主体在云南建立了大理国。白族在其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亲仁善邻,广泛吸收华夏主体民族以及其他民族的先进文化,以此丰富和发展具有本民族特点的文化,即宋朝时的大理国的文化继承和发展了唐朝时的南诏文化,而南诏文化主要缘于晋南北朝的爨文化,爨文化则继承着滇文化,滇文化则是受到周秦时期蜀文化一定的影响。追溯白族文化吸收汉文化影响的历史,就可以把白族民间诗歌(白族调)起源的问题与中原诗歌在古代的形态联系起来研究,即可弄清白族民间诗歌的起源问题了。首先简单地考察一下中原诗歌的产生。相传最早的一些民歌,如《弹歌》、《伊耆氏蜡辞》等,都为后人所追记;因为这些民歌产生时尚未有文字。周代的《诗经》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记载民歌的总集。在汉朝专设了“乐府”,负责搜集、整理民歌。而且此举还沿用到魏、晋、六朝,因而当时的许多民间诗歌才得到记录和传诵。
到唐代以后,民间诗歌的搜集工作更受到文人的注重,因而才给后人留下了唐代的山歌,五代、宋朝的吴歌;明、清以后除东南地区的吴歌、西南地区的山歌外,尚流行有南方的粤歌和北方的秧歌。随着工商业的发展,古代城市的逐步形成及繁荣,反映城市民众生活、思想、感情的俗曲、时调一一已成诗行的小曲、小调亦渐渐兴起,除了吟唱外,文人们还将之辑录成册。
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的历史的变迁》一文中说:“诗歌起于劳动和宗教。”此观点经专家们稽考论证,已无庸置疑。起初,在原始的劳动中,人们为了协调生产劳动的动作节奏并鼓舞生产情绪所发出的声音——互相应和的呼声,于是就产生了无字的歌,当时歌与劳动并未分离,而是在劳动时为了达到一定的效力。后来,人们把实际的内容加进了劳动的呼声之中,渐渐地便发展成为了一种口头传诵的民间诗歌。从此,诗歌这种艺术开始从单一的劳动转向了更为复杂的生活、思想、感情以及宗教方面。概言之,原始诗歌和所有观念形态的共同根源就是劳动,是人民的劳动实践。如《吕氏春秋·占乐篇》里记载的:“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就说明了诗歌怎样从劳动这一母体中所孕育产生的。随着人类和人类社会的发展,随着观念形态之日趋复杂化,原始诗歌这一最早的根源自然是越来越间接地以人类活动和关系的新生形式表现了出来。其本质和内容即是人从劳动实践中得来的认识、情感、情绪和思想的一种形式。而且人处在群体之中自然有交际的要求,有吐露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要求,有宗教愿望的要求,诗歌就是从这种要求中逐步完善起来的。
白族作为中华民族的一部分,白族文化与中原汉族文化一脉相承,那么白族民间诗歌与中原原始诗歌同出一辙也是无可非议的。白族人民也是一方面要在劳动中“用歌吟以自娱,借它忘却劳苦”;另一方面,即以“发挥自己的心意和感情,并偕有自然的韵调”;又因原始人对自然现象的变异和威力十分敬畏、“于是歌颂其威灵,赞叹其功烈”。白族的《创世纪》、《放羊歌》和汉武帝时《行人歌》等,虽然历经了历史长河的淘洗,但其伴随着劳动而歌之原始意图至今依然保存着。还有白族民间诗歌与巫觋跳神也有一些联系,因为觋子巫女们深知诗歌在白族地区有比较广泛的群众基础,加之当时的人们尚处在不能认识自然界的一些奥秘的时期,人们在冥冥之中认为鬼神乃是主宰万物和人的吉凶祸福,生老病死的。于是觋子巫女们就千方百计的利用民间诗歌宣扬自己的那套封建思想。由此可见,白族民间诗歌是源于劳动,始于巫觋,它的形成与发展已近两千年的时间,可以说它源于秦汉时期,发展于唐宋,完善于明清,鼎盛于新中国以后。
多数研究白族文化艺术的著作,几乎都涉及白族民间诗歌(白族调)。的确,富有詩意的对歌唱调在白族中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种形式和内容。在大部分白族地区,男女老少,人人都会吟唱白族调,多数人能出口成诗,即兴创作。无论是喜怒哀乐、红白二事或在村庄、在田野、在山岭、在集会的地方,到处飘扬着嘹亮的歌声;萦绕着诗的韵致,此起彼落,你唱我和,这种民间诗歌无不贯穿于他们生活的各方面,使白族人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呈现出一种独有的情趣。男女相逢之时,她们用白族调表达彼此倾慕之情;在爱人久别重逢之际,她们用诗歌白曲表达相思之意;在离别之时,便用曲调来道离情别绪。如:“月到十五它才圆,小妹情深常挂牵,小妹模样如花艳,蜂飞花上边。蜜蜂它为采花来,我为小妹到这边,小妹你心牵我心,月圆心不圆”。(《常挂牵》)还有在逢年过节、婚喜之夜、民俗节日或农事活动等时候都是白族民间对歌唱调、吐露诗才的绝好机会,她们往往彻夜不眠,通宵达旦展露各自的歌才。就是男女间选择对象,都用对调子作为媒介。一个不会吟唱诗歌的人,就会失去许多社会活动的机会,生活亦将显得平乏无趣。
白族人还流传着一种“三斋不如一曲”之习俗,形成了每年农历三月三到九月九两季的时间集中起来进行对歌唱调活动,这段时间内有三月街、绕山灵、火把节、石宝山歌会以及本主会等白族节日。白族民间诗歌的题材极为广泛,它从多侧面反映出各个时期人民的生活、劳动、思想、意志和要求。它即是社会生活的一面明镜,亦乃为历史进程之记录。
从白族先人们遗留的拓荒创世纪的叙事诗中,我们窥探到了白族先民对五彩缤纷的世界及万物的起源,赋予了多么美好的想象。他们对前的许多现实问题,虽然不能以科学方法解答,但是却能将之引向美好的神话世界里。
在旧的诗歌中,还有反映封建社会家庭关系的,因为封建社会里的以家长权力超乎一切的家庭统治,表面看,维持着好像是一种统一的、敦睦的家庭关系,实质上却是以宗教和愚昧掩盖着的极为虚伪的关系,其内部包藏着复杂的裂缝和矛盾。这种矛盾通过妇女在家庭中的地位即可窥见一斑。流传在剑川县的“青姑娘”诗歌就是反映白族人民对不合理制度的反抗精神,深刻地暴露了在封建旧礼教压迫下妇女悲惨的命运。如:“天上云从地上起,年纪轻轻就出嫁,天下狠毒的人呀!算我婆婆狠!”“青姑娘”碰上狠心的婆婆如见豺狼,开始过着凄苦的生活:“南阶台??北阶台躲,北阶台挨打南阶台让!”最后到了诗歌中诉述的:“寒霜未下雪已来,雨打风吹受熬煎,提起狠心婆婆呀!可怜我有话说不出;想起呀!想起我的苦!跳河还舒服”。这就是处在封建时期白族妇女的血与泪地诉说以至结束自己宝贵生命来对封建婚姻制度的抗争,“青姑娘”的死得到了人们的同情,如:“长青树,树长青,长青树长在泉水边,花儿开在树枝上,花影留井边。”这贴切地比喻,深切表达了“青姑娘”象长青树一样,活在了人们的心间。
反映阶级关系各个方面的白族民间诗歌还很多,如《抓兵调》、《鸿雁带书》、《出门调》等等。《出门调》从被逼、离乡、冤情、妻怨、夫泪五个方面讲述了剑川木匠出门的苦情。在封建统治者的残酷剥削压迫下,农民靠种田远远不能自给自足,只好背井离乡,浪迹天涯,行千里路、吃千家饭,在异乡做工谋生。以前流传着两句民谣:“丽江粑粑鹤庆酒,剑川木匠到处有。”男人出门在外,世事艰难,到处受剥削、压迫,到头来还是无法解决饥饿和困苦,更难以凑足钱粮返乡。这样,家庭重担就全部压在了妻子头上,给妇女带来了难以忍受的万般辛酸,千重痛苦。《出门调》即以此内容深刻揭露了封建统治者的丑恶嘴脸,控诉了旧社会的黑暗,它代表着白族人民的悲鸣。
白族民间仍保留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即兴创作诗歌。而且它还具有群众性和普遍性的两个特征。虽然这两个特征的存在因素颇为复杂,但是其中有个主要因素,对我们研究白族民间诗歌的承传关系,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由于缺乏文字,大量的民间诗歌就无法以准确的符号记录下来,这就给民间涛歌的承传带来了很大困难,虽然说元明时期曾利用汉字记白音的方法记录过部分民间诗歌,如《词记山花·咏苍洱境》诗碑等,然而这在白族浩瀚的诗海歌山之中只是几朵浪花,远远满足不了白族人民对精神食粮的渴求。这样就逼迫着他们要自己创作而后传给后人。随着生产生活以至交际等各方面的需要,随着参与者的日趋增多,人们对它的兴趣亦日益浓厚。通过这样长时期的创作活动,逐渐养成了以歌代言,以诗抒情的习惯;同时还培养了许多人即兴创作的本领。
因为作为精神上高度发展了的人类,不但需要物质生活方面的满足,同时,更离不开精神文娱生活。人的感情是丰富而复杂的,生活和劳动也是曲折而艰辛的,因此内心充满着辛酸与欢快,而表达这种感情的极佳方式就是歌舞,特别是节奏分明的诗的语言曲调,正所谓:“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
根据以上推论,即得出了白族民间诗歌的群众性和普遍性质特征,以及多数人能够即兴创作的根源。
参考文献:
[1]刘红.白族民间文学的道教色彩[J].大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06(07).
[2]杜成輝,胡玉萍.南诏文学成就简评[J].大理学院学报,2007(03).
[3]王建华.白族民间长诗《青姑娘》的社会学解读[J].大理学院学报,20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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